正文 第九十二回 甘願幽居陪玉女 卻從何處覓檀郎

韓佩瑛早已想要說話,此時方有機會說道:「柳盟主,我,我……」

果然便聽得辛龍生說道:「我害了玉瑾一生,這罪孽只怕是無法補救的了,如今我但盼她能夠得個好的歸宿,稍稍減輕我的罪孽。谷兄,我有一個秘密,除了車淇之外,從來沒有告訴過外人的。我和玉瑾雖然成了親,但這一年多來,我們始終都只是掛名夫妻。谷兄,我也知道,玉瑾的心裡如今也還是喜歡你的。谷兄,你懂得我的意思么?」

那老公公道:「老伴兒,你給客官弄熱稀飯,拿一碟鹹菜出來,請客官見諒,我們今天不準備做生意,什麼東西都沒有,客官將就吃點吧。」

韓大維怔了一怔,說道:「你不陪佩瑛去金雞嶺么?」

蓬萊魔女早已回山,韓佩瑛介紹宮錦雲與她相識之後,便即打聽公孫璞的下落。

韓佩瑛道:「那麼你這次和我們到金雞嶺,你敢不敢留下來?」原來宮錦雲上次到金雞嶺去,就是因為怕給父親知道,只敢留宿一宵的。

蓬萊魔女道:「黃河五大幫會的總舵主洪圻日前託人向我致意,意欲加盟義軍,要我派一個人去商談加盟之事。公孫璞於他們有恩,自是最適當的人選,因此我就派他去了。」

公孫璞想了一想,終於恍然大悟,心道:「姓宮的人很多,想必是那位姑娘當時嚇得慌了,聲音打顫,接連說出兩個『宮』字,她叫的是『宮伯伯』,這老婆婆卻聽成了公公伯伯了!」當下笑道:「你聽錯了,這人大概是姓宮的吧。」

谷嘯風覺她神色有異,怔了一怔,說道:「不過什麼?」

宮錦雲正是因為想要早日見到公孫璞,才要求和谷、韓二人一同離山的。她給蓬萊魔女說中了心事,雙頰微紅,低頭說道:「多謝盟主允准。」

蓬萊魔女道:「對啦,我還沒有問候令尊呢。你們父女既然在苗疆重會,何以他老人家不和你一起回來?」

一路平安無事,這日終於回到了金雞嶺。她們以為可以見得著公孫璞的,不料結果仍然是令她們失望。

韓佩瑛笑道:「這次用不著扮作骯髒的小廝,你這樣俊俏,扮作一個書生最好。」

辛龍生道:「我知道你們已經原諒我了,但我自己覺得慚愧。」跟著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想避開你,我是想和你一個人說些心裡的話,我知道你會獨自到這裡來找我的。」

谷嘯風笑道:「你這次重到金雞嶺,一定可以見著他了。」

「昨天大約是中午時分,有一對少年男女來到小店,要了一碟鹵牛肉、一壺酒和兩碗白粥,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是一對小夫妻。

谷嘯風道:「過去的事別提了,玉瑾也沒怪你。」

辛龍生道:「不,我是在想贖罪。谷兄,我有一件事情求你,或許你是很難答應的,不過我若是不說出來,心裡就不舒服。」

車淇說道:「我知道。但不知怎的,我總是惦記著你,過了時候不見你回來我就放心不下。」她是個天真爛漫的姑娘,雖然有個第三者在旁,她也是毫無顧忌的說出心裡的話。

那老婆婆繼續說道:「那老者聽了那位姑娘的話,作了個手勢,按一按示意叫她坐下,冷笑說道:『我知道你爹到江南去了,你用不著騙我。嘿嘿,就是你的爹爹在這兒,我也不怕!你們兩個跟我回黑風島去吧!』」正是:

公孫璞道:「後來怎樣?」

谷嘯風正容說道:「你說實在話,我也說實在話。奚玉瑾精明能幹,和她相處,的確會感到她的光采迫人。但你卻是光華內蘊,有如未雕的璞玉。更說得清楚些,奚玉瑾的好處,一眼可以看得出來,你的好處,卻需要時日才能慢慢領略。但一旦發現了你的好處,那就必然要給你深深吸引了。佩瑛,我過去做過對不住你的事情,難道你現在還是芥蒂於心,一直不能原諒我嗎?」

當下宮錦雲揭開謎底,原來奚玉瑾乃是前往臨安。

辛龍生道:「慶賀什麼?」

韓佩瑛嘆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身。幸而辛龍生還算回頭得早,他的內疚是應該的。說實在話,我也是很為奚姐姐的遭遇感到難過呢。」說至此處,忽地把一雙明如秋水的眼睛望著谷嘯風。

蓬萊魔女這才笑道:「佩瑛,你別以為我不近人情,你們小兩口子,我本是應該讓你們一同去的,只因我剛才考慮你爹來了,不見女婿,也得見著女兒,是以我沒有提你。如今既然還有半年的時間你爹才來,那你就和他一同去吧。」

蓬萊魔女道:「聽說他的虎威鏢局已經選擇好日子了,定期明年正月十六在大都重振旗鼓。距今還有將近兩個月之多,時間是足夠的。你一路勞累,歇幾天去也不遲。」

宮錦雲笑道:「我有辦法,我是扮慣了男子的,我可以仍然扮作一個小廝。」

谷嘯風道:「辛兄,我希望不久咱們可以在金雞嶺見面。只要你心裡不存芥蒂,你和車姑娘到金雞嶺去,我想玉瑾也會十分高興見到你們的。否則你回到令師那兒,幫他的忙,助江南義軍的一臂之力,那也很好。」

韓佩瑛笑道:「我和你說笑,你怎麼急起來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這個人不能說笑,以後不和你說笑好啦。」其言似有憾焉,其心則實喜之。兩人說出心裡的話,感情不知不覺又進了一層,殘留在他們心上的最後一點陰影也消除了。

谷嘯風道:「好的,你要我幾時去,我馬上動身。」

剛說到這裡,便聽得車淇在呼喚辛龍生。

宮錦雲一怔道:「什麼消息?」

蓬萊魔女笑道:「你也想和他一道前往大都,是么?」

辛龍生笑道:「我們好友相逢,不知不覺就談得忘記回家了。其實你也用不著擔心的,宇文沖已經死了,我的姑姑和任天吾也給趕跑了,我還會遭遇什麼意外災禍呢?」

辛龍生心裡一片甜絲絲的,想道:「嘯風的話說得不錯,我敬重玉瑾,但我和淇妹一起卻是比和玉瑾一起快樂得多。」於是一笑說道:「好,那麼咱們現在回去吧。」

谷嘯風道:「正如你剛才所說的,他身體所受的創傷還小,心上所受的創傷卻大。他深深感到對不住奚玉瑾,我給他開解,好不容易才說得他的心頭開朗一些,但他那份內疚的心情恐怕還是不能在短期內消除的了。」

任紅綃道:「讓我也湊個熱鬧好不好?我有個舅舅在大都,我媽死了,我想給舅舅報個訊。」原來她另外打了個主意,自從她在管家口中,知道父親前往大都投奔完顏長之之後,就想有日也到大都,以死諫父。這也是她內疚於心,化解不開的緣故。

車淇說道:「是,爹爹已經對我說過了,客房我也準備好了。不過我們只有一間客房,請你們兩位別嫌簡慢。」

辛龍生應道:「我和谷大哥在這兒。你不在家招待客人,跑來找我幹嘛?」

韓佩瑛道:「啊,你回來了,可見著了辛龍生沒有?」

谷嘯風嘆道:「辛兄,你何必避開我們呢?人誰無過,你在揚州幫了義軍的忙,大家都不會看輕你的。」

公孫璞道:「這只是略表我一點心意而已,你們肯招呼我,我幫你們一點小忙,那也是應該的。」

兩人想法正好相同,谷嘯風不覺笑道:「瑛妹,你真會體貼人。我也是這樣想的。玉瑾呢?」

韓佩瑛笑道:「我以為你一來就會問她的,怎麼現在才問。她走啦!」

谷嘯風怔了一怔,說道:「為什麼她不和我們一道到金雞嶺去?」

韓佩瑛故意說道:「我怎麼知道?但我想你是應該知道的吧?」

「那姑娘說道:『公公、伯伯,我爹就在後頭,你等一等,我去叫他快來。我的酒量不好,我爹可以陪你喝酒。』」

谷嘯風恍然大悟,笑道:「我真糊塗,其實是應該早就猜想得到的。辛龍生的師父江南的武林盟主文逸凡隱居在杭州靈隱山的中天竺峰,玉瑾如今已經知道了他的下落,當然應該去告訴他的師父。」

宮錦雲感到友情的溫暖,臉上發燒,心裡也是熱呼呼的,說道:「多謝你的鼓勵,我會拿穩主意的。」韓佩瑛見她說得這樣莊重,笑道:「我初次見你的時候,你是一個頑皮的小子,如今可變成了大人啦。」宮錦雲想起自己假扮撿煤球的小廝,戲弄韓佩瑛的往事,亦是不覺失笑。

一行四眾,繼續前行。宮錦雲故意和任紅綃走在前頭,好讓他們說話。

走了一會,韓佩瑛忍不住問道:「辛龍生和你說了一些什麼?」

宮錦雲道:「我拼著爹爹不認我作女兒,我可是顧不了那麼多了。」

公孫璞頗為失望,心裡想道:「看這模樣,這間茶館大概正在修理,今天是不做生意的了。」

谷嘯風道:「我相信他們心上的創傷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谷嘯風道:「我只是來見一見辛大哥的,辛大哥不在這裡么?」

宮錦雲和谷嘯風等人都是大為失望,谷嘯風道:「不知他什麼時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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