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回 醫館詭謀嗟鬼蜮 太湖喜見賽華佗

那老闆道:「你是找他治病的嗎?」

那兩個茶客道:「可是來找賽華佗王大夫嗎?」

辛龍生始知上了宇文沖的當,想道:「原來他要我傳授他的內功心法,乃是為了知己知彼,用來對付車衛的。他竟然甘冒走火入魔之險,練這內功心法,也可見得他對車衛的怨毒之深了。」

辛龍生端起茶杯,湊近鼻尖,聞了一聞,說道:「好香,好香!」那僕人道:「這是上品龍井茶,趁熱喝最好!」

辛龍生苦笑道:「我和他相識不夠一個月,其實什麼關係也談不上。請恕我不能詳言,我只能告訴你,我是上了他的當了。」

武功最強的那個軍官喝道:「申子駒,你好大的膽子,身家性命都不要了嗎?」申子駒打個哈哈,說道:「對啦,你封了我的米鋪,我正要和你算一算帳。」說話之間,精鐵包金的算盤已經和他的日月雙輪碰在一起。金鐵交鳴之聲震耳欲聾。

申子駒笑道:「這次救你性命的其實是王大夫,你應該多謝他才對。」

辛龍生雇了一隻小船,取水道前往蘇州。他本來年輕體健,又服食了一顆功能固本培元的小還丹,在船上養息了幾天,身體漸漸復原,內傷雖沒完全痊癒,行動已是自如,除了臉上稍帶病容之外,已是和普通人無異。

辛龍生背靠牆壁,力透劍尖,一招「夜戰八方」使出來,劍光虹飛電閃,遮攔得風雨不透,有兩個「僕人」冒險迫近攻他,都給他傷了。

申子駒笑道:「敵人也真夠狡猾,我和劉大哥是已經公開『犯案』了的,他們就查封了我們的商號。王大夫揚州之役未曾露面,但卻也給他們知道了,他們就用另外一種法子,不露聲色的暗中佔據了他的醫館,等待同我們一夥的人上釣。今天也算僥倖,大概是因為他們守株待兔,等待了將近一個月未見有人上釣,戒備放鬆了些。本來有一個御林軍的副統領翦長春駐守那裡,這人前兩天走了,剩下的是一些二三流角色,我才能夠這樣容易得手。」

另一個茶客道:「對,老闆不肯告訴你,我告訴你。你走過這條長街,向左轉走過一條橫街,再向右轉,走到那條街道的盡頭,就是賽華佗王大夫的醫館了。」

此時辛龍生的氣力稍稍恢複,摸出了金創葯來自己敷傷,那道士也恢複了一些氣力,瞪著眼看他,卻並不過來阻攔。

辛龍生道:「你們是不是俠義道中的好漢?和文大俠是否知交?」

那道士接著說道:「這樁事情的前因後果,我已經告訴你了。聽你的口氣,你對宇文沖的事情卻似乎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辛龍生放下心上一塊石頭,再次苦笑說道:「我怎配做文大俠的弟子,不過偶得機緣,學了他幾招劍法而已。」

辛龍生道:「是呀,我正是因為仰慕他的醫術高明,故而遠道來求醫的。」心想我這樣問當然是來求醫的了,為何這個老闆卻要多此一問?

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好了,龍俠士醒來了。」另一個人笑道:「龍兄,你要找的人就在這兒。哈哈,你看看我們是誰,可還認得么?」

給算盤珠子打著的人,都是傷在關節要害之處,痛得他們一個個變成了滾地葫蘆,哎唷哎唷之聲不絕於耳。

那道士哈哈笑道:「誰告訴你他是車衛的知交。據我所知,他還曾經找過車衛拚命呢。那時車衛喪妻未久,心情很壞。但宇文沖給他打傷之後,他還是念在故世的妻子份上,饒了他的性命。」

辛龍生使出了「驚神劍法」中的精妙殺手,卻也未能傷著這兩個漢子。情知對手亦是不弱,心裡想道:「敵眾我寡,三十六著還是走為上著。」轉身便跑。剛才摔倒地上的兩個僕人剛爬起身來,辛龍生唰唰兩劍,疾刺過去,這兩人不敢招架,辛龍生跑出了大門。

申子駒接著和他解釋道:「是這樣的。你不是和王大夫約好一個月之後到他醫館求醫的嗎?所以在這幾天我和劉大哥輪值,每人一天,潛回市區,留意你的行蹤。今天恰好給我碰上。這都是王大夫囑咐我們這樣做的。我不過奉命而為罷了。」

那道士說道:「我剛才不是和你說過那位在蘇州開設醫館的賽華佗王大夫嗎?你傷得不輕,若想好得快些,只有找他醫治。嗯,你趕快走吧,否則我這位和尚師兄醒來,只怕又不肯放過你了。」

車衛、宇文沖、岳良駿夫妻等人的來歷和他們之間的恩怨糾紛,此時他縱然還不能說是知道得十分詳盡,也知道了梗概了。何去何從?他自是不免要詳加考慮。

他見沒有別的茶客進門,而辛龍生又是面帶病容,神情誠懇的向他問路,他心有不忍,終於大著膽子說道:「客人,那你來得不巧了。」

那道士道:「什麼事?快說!」

「當然,這兩個人本來也是要找尋宇文沖,不過他們找尋宇文沖的目的卻是和他們的主母不同。」

申、劉二人在旁喝酒陪他,申子駒笑道:「可惜龍兄不能喝酒,這酒倒是不錯。」

王大夫笑道:「我只是動口而已,動手的是你,你冒的險比我大得多了。」

王大夫道:「這兩日我已在用心研究,雖不能說有十分把握,至少可令吾兄病症轉輕,說不定逐漸就可以好起來。現在最緊要的是找個安全的處所,讓你安心養病。」

那道士道:「不錯,實不相瞞,我們正是因為得到他在揚州出現的風聲,故而特地趕來找他報仇的。」

辛龍生拾起那根當作拐杖的樹枝,說道:「我想大概是可以走出這個山谷了。」

辛龍生心裡想道:「我與他們素昧平生,只是為了一個口頭的約會,他們竟然為我如此盡心儘力!」不禁熱淚盈眶,說道:「三位大恩,龍某粉身碎骨無以為報。」

辛龍生亮出長劍,撥開鋼刀,唰的一劍分心便刺,使鐵尺的那個漢子還了一招「指天劃地」,兩根鐵尺,一橫一直,只聽得一片金鐵交鳴之聲,鐵尺沒有夾著辛龍生的劍,反而給辛龍生一劍刺破他的衣裳,要不是他退得快,身上已是要開個透明窟隆。那人倒躍三步,叫道:「點子扎手,大伙兒快來!」

說時遲,那時快,第三個第四個僕人相繼撲來,喝道:「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饒你奸似鬼,可也休想逃出如來佛祖的手心!」說話之間,已是各自抽出兵刃。一柄鋼刀,兩根鐵尺,向辛龍生劈打過來。

辛龍生走出山谷,回頭望一望這個他和宇文沖住了將近一個月的地方,恍如做了一場惡夢。

不料辛龍生忽地一躍而起,一招「游空探爪」的大擒拿手法,抓著了一個僕人的手腕,另一個僕人連忙縮手,飛腳踢他。辛龍生大喝道:「卑鄙奸徒,叫你識得我的厲害!」把抓住的那個僕人往前一推,另一個僕人一腳沒有踢著辛龍生,卻把他的同伴踢個正著。咕咚一聲,兩個僕人都變作了滾地葫蘆。

辛龍生道:「家師不願將姓名告訴外人,請恕晚輩不便奉告。」

生接過了那顆藥丸,說道:「多謝你的好意,但我還有一事請求。」

辛龍生橫劍一封,定睛看時,卻原來正是剛才在茶館裡的那兩個漢子。辛龍生怒喝道:「我正要找你們算帳!」長劍一圈,一招「三轉法輪」,把兩柄鋼刀絞脫敵手,劍尖往前一指,便要插進一個漢子的喉嚨。就在此時,一個身軀魁偉的軍官已是如飛跑到,只見金刀耀眼,原來他使的是一對裹金的日月輪。那漢子腰向後彎,辛龍生的劍尖未曾刺著他的喉嚨,那軍官的日月輪已是和他的長劍碰個正著!

申子駒笑道:「這是太湖呀,龍兄沒來游過嗎?」正是:

「百花谷我是不能再去了。」辛龍生心裡想道:「我已見過了玉瑾,於願已足。破鏡重圓,那是不能奢望的了。但回到車衛那裡去吧,我卻又是不甘心受他挾制!」驀地車淇的倩影泛上他的心頭,臨行分手之際,她那幽怨的眼光,她那一片痴情盼望他回來的眼光,回想起來,依稀還在眼前,令他心弦顫抖。「唉,我恐怕只能辜負她的痴情了。」辛龍生又再想道:「我倒是願意把她當作妹妹的,不過,我若是一回到她的家裡,只怕就非得和她成親不可了。」

那道士繼續說道:「岳夫人和岳良駿不過是掛名夫妻,她死了女兒之後,在這世上已是別無親人,是以很挂念她這個失蹤了的侄兒。

辛龍生道:「岳夫人是想姑侄團圓,他們則是要找宇文沖報仇,因此就和你們走上一路了,對不對?」

那兩個「僕人」拍手笑道:「這小子著了咱們的道兒啦!」拿出麻繩,上前便來捆縛辛龍生。

辛龍生道:「你們在這裡碰上我的事情,請你不要和別人說。」

吃過稀飯,辛龍生精神好了一些,靠著船艙板壁向外眺望,只見煙水茫茫,波平如鏡,輕舟過處,一座座山峰迤邐迎來,那是矗立在湖上的群峰,有如翡翠屏風,片片飛過。景色之美,難以形容。

那老闆連忙過去招呼,這兩個茶客卻道:「張老闆你別忙,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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