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回 私隱難宣心自苦 詭謀巧布計何工

宮錦雲大吃一驚,說道:「為什麼?」

一陣迷茫之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有個名叫李二拐的人,流氓氣十足,她一向不喜歡這個人的,父親卻常常和他往來。這個人是慣用迷香的下三濫小賊,在江湖上頗有臭名,這是她知道的。她曾問過父親,為什麼和這樣的人往來,父親說他已經改邪歸正,他有一技之長,就有可用之處,九流三教朋友,結交幾個又有何妨?可是她卻總是覺得,這個李二拐不像是個已經改邪歸正的人。

辛龍生道:「不是我不願意。但公孫璞不知在什麼地方,我可不能擔保找得著他,再說我的武功也不是他的對手。」

完顏豪道:「你的指法不是不高明,但內力似乎難以為繼,最後那招,你的內力若能保持初發的勁道,小弟只怕已是為你所傷了。」

他的指法一使便給對方識破,對方使的,他卻毫無所知,饒是辛龍生如何自負也不禁心慌了,連忙應道:「琢磨武功,點到即止,那是最好不過。」當下回掌防身,出指虛戳,每一招都不敢使老,以防對方欺身突襲。一轉而為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打法。

「穴道銅人圖解」上的「驚神指法」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點穴功夫,辛龍生得自乃師所傳的獨門指法,比起來也還是稍遜一籌,何況他的造詣未深,而完顏豪已是兼擅數家之長,把驚神指法都學全了。是以三十多招過後,辛龍生的身形已是在對方的掌指籠罩之下,大大的相形見絀了。

辛龍生剛才話說得太滿,他是個要面子的人,心裡想道:「我勝不了他,也不能為他所敗。」情急之下,打法再變,雖然仍是以攻為守,指頭戳出,已是使上了內家真力,帶著勁風,嗖嗖有聲。

完顏豪笑道:「辛兄賜教內功,小弟更是求之不得!」心裡想道:「你不願點到即止,那就叫你栽一個更大的筋斗吧!」指法越變越慢,而且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每一招都是幻化莫測,似慢實快,著著爭先。苦鬥中辛龍生只覺勁風颯然,小腹的「愈氣穴」微微一麻,接著又是膝蓋的「環跳穴」稍稍一酸,原來完顏豪雖沒碰著他的身體,但力貫指尖,那股力道已是達到他的要穴。不過「隔空點穴」乃是最高深的點穴功夫,完顏豪功力未到,是以也還未能封閉他的穴道,令他跌倒。

宮錦雲道:「我就因為沒有把握,否則早求她了。」

辛龍生吃了一驚,贊道:「好指法!」連忙一個「風刮落花」的身法,一飄一閃,在這一飄一閃之間,左掌如環,右手中食兩指彈出,緊接著右掌成圈,左手中食兩指彈出。這是從他師父「鐵筆書生」文逸凡的「雙筆點四脈」招數變化出來的,名為「法輪三轉,雙峰插雲」。雙掌本應三次輪換,雙指方始戳出的,辛龍生造詣不如師父,在這剎那之間,只能輪換兩次,但也算得是快捷異常了。

辛龍生忽地抬起頭來,顫聲說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要我什麼報答?」

完顏豪哈哈一笑,飛身疾掠,正當辛龍生剛剛跌下,屁股尚未著地之時,就把他扶了起來,說道:「辛兄,得罪了!」

辛龍生運氣沖開,卻解不開被封的穴道,結果還是完顏豪給他解開。辛龍生羞得滿面通紅,只好說道:「顏兄點穴功夫遠勝小弟,佩服,佩服!」

完顏豪微微一笑,說道:「辛兄,你本來能勝過在下的,小弟僥倖點中你的穴道,那並非是你的技不如人,其中原因,想必吾兄自己也是知道的了。」

只聽得「嗤」的一聲,完顏豪的上衣給他挑開,但緊接著「咚」的一聲,辛龍生的身子卻已摔到三丈開外。

一般人總是喜歡聽好聽的話,何況是辛龍生這等死要面子的人?聽了這活,好生受用,說道:「小弟實是不懂,請顏兄指教。」

完顏豪冷冷說道:「不錯,他也是我們的人。我什麼事情都不瞞他的。」

辛龍生心道:「我的內力已經盡發,何以他這樣說呢?」但想或許真是自己內力不加,而自己卻還未曾覺察也未可知。同時因為完顏豪的口氣之中,不啻向他暗示,他已經知道了他剛才那招的用心並非「點到即止」,是以辛龍生又不禁大感尷尬,心裡的疑問,就更不便出口了。

完顏豪接著道:「最初我還未知道其中原因,現在是知道了。」說罷,忽然嘆了口氣,跟著連說兩聲「可惜,可惜!」辛龍生呆了一呆,說道:「可惜什麼?」

辛龍生道:「大丈夫講究的是恩怨分明,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顏兄,你若是不肯敞開心胸和我說話,我可不敢受你的恩惠!」

辛龍生大吃一驚,連忙說道:「不錯,吾兄洞察秋毫,小弟是曾受人暗算。但究竟將來會怎樣,還請吾兄明言。」

辛龍生怔了一怔,心裡想道:「他的點穴功夫確是比我高明太多,我也已經出了全力,為什麼他要如此說呢?聽他說話,又不似普通的客套。」要知若是普通的客套,那就不必和對方探尋「原因」了。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辛龍生道:「不錯,但以前並非如此的。」

完顏豪道:「以前只是時候未到,故此尚未發作而已。今晚吾兄使用真力,所以這跡象就開始顯露了。」

辛龍生連忙問道:「這是什麼癥狀的跡象?」

完顏豪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說了出來:「這是走火入魔的跡象!」

辛龍生恍似聽了晴天霹靂,震得他登時呆了。學武的人,最怕的就是走火入魔,一旦發作,不但武功全都使不出來,成了廢人,而且還要受寒熱交侵之苦,每發作一次,痛苦也就加深一次,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完顏豪接著說道:「現在不過是初露跡象,真正開始發作,大概是在三年之後。但吾兄也應該早為之計了!唉,那害你的人不知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竟忍心下這等毒手!」

辛龍生嚇得魂不附體,驀地心中一動,想道:「他知道得這樣清楚,想必是個會家。」本來他受此奇毒,乃是深自隱秘,羞於向人啟齒,此際也顧不得顏面了,說道:「是一個暗中痴戀我的丫頭下的毒手,一向我以為只、只是不能人道而已,不料還有如此禍害。顏兄,你識得此症,務請救救小弟。小弟結草銜環,亦將圖報!」

完顏豪又說道:「我知道你的姑姑是天下第一使毒名家,但可惜她如今是被囚在黑風島上。再說她擅於使毒,卻未能夠解這奇毒。我不妨說給你聽,她的武功已消失了,要上星宿海找尋天心石那是難於登天。辛兄,我是好意幫你的忙,你仔細想想。」

辛龍生忙問:「不過什麼?」

完顏豪道:「你聽過金津玉液大還丹這種藥丸的名字嗎?」

奚玉瑾道:「為什麼?」

完顏豪道:「最對症的解藥是用星宿海天心石所煉的丹藥,不過星宿海在昆崙山絕頂,天心石更是十分難找。這金津玉液大還丹功效不如天心石,不過只要三日服食一次,服食四十九次之後,倒也可以令吾兄恢複如初。」還怕說不明白,跟著又道:「這就是說吾兄不但可以免除走火入魔之厄,而且可以恢複家室之樂了!」

完顏豪最初不過是把這些當做「奇聞異事」而已,但想不到無巧不巧,竟在任天吾家裡碰上了辛龍生,他的心思極為靈敏,立即便想到這兩個消息可資利用了。

完顏豪笑道:「我的身上沒有,要找是找得到的。但這個地方,不知吾兄方不方便和小弟同往?」

辛龍生道:「是什麼地方?」

完顏豪道:「是金國的京城大都。金津玉液大還丹是金宮大內的珍葯!」

驚他覆雨翻雲手,幸有良朋共險艱。

完顏豪哈哈一笑,緩緩說道:「實不相瞞,我是金國的貝子,複姓完顏。完顏長之就是我的爹爹。」

辛龍生面色大變,顫聲道:「你、你、你……」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了。

完顏豪笑道:「吾兄不用驚恐。我爹爹雖然是金國御林軍統領,我卻是從不理會國家大事的。交朋友但問是否相投,又何必理會是金人還是漢人?武林天驕也是金國的貝子呀。」

辛龍生心想道:「武林天驕是助漢人義軍反對本國暴政的,你如何能與他相比?」可是這話他卻不敢說出來。

完顏豪接著說道:「外間除了任老伯之外,別人並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把辛兄視為知己,才告訴你的。」

辛龍生苦笑道:「多謝,多謝。但你是貝子,我可高攀不起了。」

完顏豪一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我都知道,不必你細說了。但你也大可不必顧慮,公孫璞這小子只是孤身一人,咱們將他幹了,只要你不泄漏,有誰人知道?不錯,這小子的武功是比你我高強,但他當你是好朋友,決不會防備你的,你冷不及防點了他的穴道,我立即出來幫忙你,要收拾這個小子,又有什麼為難?再退一步說,即使你暗算不成,咱們二人聯手,也決計不會輸了給他,還有,你別忘記咱們還有個大靠山任老爺子呢!」

辛龍生道:「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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