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回 竊取武功施詭計 闖開虎穴見恩師

公孫璞忽道:「且慢!」史宏吃了一驚,說道:「公孫少俠,我可只是奉了相爺之命來的。」此時不僅臉上變色,說話的聲音也都變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公孫璞越來越感到飢餓,口渴得更是難受。那僕人又把食物送來,說道:「你和自己的肚皮為難,這是何苦?俗語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要出這口氣,也得有點氣力才行呀!」盤子遞進來,公孫璞已是沒有氣力將它推出去了,只好讓它擺在窗口。

史宏說道:「白老師,恐怕你和公孫少俠都是有點誤會了。二公子說他挽留公孫少俠的方法容或不當,卻實是一番誠意。昨晚的事已經過去,大家不必再提。二公子還說,他已向爹爹進言,若然請得公孫少俠回去,擔保相爺會重用公孫少俠呢。」

吃飽之後,氣力果然大增,沒發覺有什麼中毒跡象。但四壁是石牆,窗口又僅能容得扁平的盤子遞進來,身體不能通過。公孫璞仍是無法脫困。

耿照道:「我現在已經不是總兵了。」

顏豪笑道:「這樣說,你是輸得很不服氣了。這不打緊,咱們可以再比劃比劃,你贏了我,玄鐵寶傘,原物奉還,我絕不要你的。」

耿照說道:「完顏長之是金國第一高手,金國劫奪了宋宮的穴道銅人,就是由他主持研究那銅人圖解的上乘武功的。聽說他集合了金國許多武學高明之士,窮十年之力,重繪一份圖解,雖然不及宋宮原來那份圖解,卻也參透了不少秘奧。後來這份圖解給武林天驕偷去了一部分,但還是不及完顏長之所得的完全。」

西門柱石顫聲道:「公孫少俠,我門可沒得罪你,不知有何事賜教?」

公孫璞餓得火氣都消了,頭腦倒是清醒了許多,暗自想道:「韓希舜若是要殺害我,早就可以把我害了,何必在食物之中下毒?這僕人倒是說得不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且吃飽了再說。頂多是給他毒死。」橫起心,把那盤食物吃得乾乾淨淨。

韓希舜皺眉道:「別說得這樣難聽好不好,你那把傘是當作彩物輸給顏公子的,怎能說是人家搶你的呢?」其實公孫璞可並沒有說過拿寶傘當賭注的,這只是韓希舜的自說自語。

公孫璞道:「原來他的父親是完顏長之,怪不得韓希舜都要奉承他,稱他做貝子啦!」

白逖卻道:「耿大俠,你不肯附和他們,只怕韓侂胄也不放心你吧。你可得提防他暗中加害才好。」

耿照苦笑道:「咱們此刻身在臨安,臨安就是宋室南遷之後,把原來的杭州改名的,為什麼要改名臨安,你想想看。」

耿照道:「牛皋也是因為岳少保是抗金名將,這才歸降他的。但後來岳少保也因聖旨難違,強迫牛皋助他襲匪。最可惜的是襲滅了太湖的楊么。楊么當年有十幾萬弟兄,正是抗金最得力的一股義軍。」

史宏雖然早已料到白逖是在這裡,但見他公然出現,也是不禁怔了一怔,說道:「白老師,相爺正在找你,原來你是在給耿大人送行。」

史宏忐忑不安,說道:「公孫少俠要說何事?」公孫璞道:「此事與你無關。」一個虎跳,站在門口,攔著了完顏豪的那兩個隨從,獨孤行大吃一驚,叫道:「公孫少俠,你要作甚?」他是擅使快刀的高手,反應靈敏,不自覺的就出手向公孫璞推去,公孫璞正是要他如此,雙指一扭,已是扣著他的脈門,左臂一伸,把另一個名叫西門柱石的隨從也抓著了。

史宏奸笑道:「哪有徒弟不聽師父之命的,所以相爺才特地叫我們來和你耿大人商量。相爺說耿大人辭了官他是十分可惜的,但盼耿大人肯讓令徒作他臂助,他日令徒也好有個出身。」

耿照道:「那完顏豪正是金國的密使,金主不願派遣正式使臣,以免給蒙古方面知道。是以由他以貝子的身份,來和宋國的宰相磋商。」

公孫璞使出了平生所學,五十招之前,大佔上風。但說也奇怪,五十招之後,又重蹈覆轍,氣力漸漸不加,一個疏神,便給顏豪點著穴道,登時又是不醒人事,暈了過去。待醒來時,只見周圍很黑,又回到原來的牢房裡了。

公孫璞忍不住小聲問道:「去哪兒?」白逖在他耳邊說道:「去見你的師父!」公孫璞大喜過望,心裡想道:「韓希舜定是瞞著他的爹爹胡作非為,見了師父,我就可以出那口冤氣了。」

公孫璞本來還想偷聽下去的,白逖悄聲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不知不覺走過那條花徑,兩人越過一道圍牆,已是置身相府之外。

公孫璞憤然道:「這麼說,我也是匪了。」

公孫璞道:「師父,你是現任總兵,如果皇上調你襲匪,那又如何?」

耿照冷笑道:「你這話有點不盡不實吧?」史宏裝出一副惶恐的神氣道:「二公子確實是這樣告訴小的。」

白逖說道:「他們來得正好,省得我回相府告辭,耿大俠,我和你一起見他們,礙不礙事?我想他們既然能夠找到這裡,想必也已知道我是來找你的了。」

耿照說道:「也是事有湊巧,蒙古方面因有汗位之爭,滅金的計畫要拖延一年,皇上和韓相國打聽了金國所開的價錢,就願意和金國先謀和了。他們還說這正是看風使舵的上上國策呢。」

史宏也嚇得慌了,向耿照求情道:「耿大人,完顏公子是相爺的貴賓,此事尚祈包涵,免得相爺為難。」

耿照驀地提高聲音叫道:「璞兒,你出來!」公孫璞在內室應聲而出,對史宏等人怒目而視,說道:「是韓希舜與完顏豪要找我回去打架么?」耿照道:「璞兒,不可無禮,有話好好的和他們說。」

公孫璞方始恍然大悟:「原來這姓顏的與我比試武功,乃是存心偷學我的功夫。」

耿照笑道:「行啦!」雙手放開,說道:「你可還有煩悶之感?」公孫璞道:「多謝師父,現在已是完全沒有啦。」原來這幾天他的內力雖然並非完全消失,但每當運功之際,胸中總是隱隱有點煩悶之感。

白逖一聲不響,緩緩地站起來,提起腳尖,在地上一划。

公孫璞伏地聽聲,隱隱聽得韓希舜說道:「恭喜貝子,穴道銅人的功夫你可以說是學全啦,明明大師的上乘心法,想必你也知道個概梗了。」公孫璞吃了一驚:「何以韓希舜稱這顏公子做貝子,難道他不是漢人?」要知「貝子」乃是金國對王爺的尊稱。

公孫璞正要恨不得打顏豪一頓,心裡想道:「管他是什麼用意?反正我已落在了他們手裡,他送上門來,好壞也得和他一拼!」當下喝道:「那就少說廢話,來吧!」

史宏說道:「不敢。相爺說耿大人若是未盡遊興,異日自當請耿大人再來游賞西湖。」

公孫璞道:「那是牛皋所率領的太行山上的一股義軍功勞最大,我雖然不熟前朝史實,也常聽得說書人說的。聽說岳少保為了招降牛皋,不惜與他結拜做異姓兄弟。」

白逖說道:「我活了這一大把年紀,還怕什麼。我擔心的倒是文大俠,他住在中天竺,離此不過一日路程,住址雖然隱秘,只怕相府也會有人知道。」公孫璞道:「我正是奉柳盟主之命,要來拜見文大俠的。咱們一道到他那裡去如何?」

史宏說道:「是。還有一樁事情,想要請問大人。有一位少年英雄名叫公孫璞,聽說是耿大人的高足。」

公孫璞道:「怪不得完顏豪要和我比試武功,現在我明白了。」又道:「宋宮原來的那份圖解的下落,徒兒現在也知道了。聽說幾經轉折,現在是落在韓希舜師父的手中。」

公孫璞道:「師父,你已經知道他們是如何暗算徒兒么?」耿照說道:「白老前輩打聽到一些關於你的事情,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你是怎樣給他們騙進相府的?」

史宏說道:「實不相瞞,史宏奉了相爺的指示,確是有三件事情要辦。」

耿照道:「廷議中我堅持異議,皇上很不高興,要把我調任御林軍的副統領,我說我願削職為民,皇上大概見我去意甚堅,終於也答應了。」

耿照道:「岳少保為了愚忠,牛皋為了手足之義,做出了大錯之事。我的功業自然遠遠不能和他們相提並論,但也不能像他們的糊塗。」

史宏道:「第三件事是相爺要請白老師回去。」

公孫璞怒道:「他若是真贏了我,我把寶傘送他也不打緊,你們用的卻是無恥的暗算手段!」

史宏甚是尷尬,打了個哈哈說道:「白老師,你的事咱們慢慢再談。」

公孫璞這才明白師父為什麼改了平民的服裝,住在這個小客店裡。說道:「師父,那你就該早點走呀。」

韓希舜笑道:「公孫兄,且別動怒。小弟乃是一番好意。」

耿照冷笑道:「原來是相爺叫你來催促我走的。」

公孫璞喜道:「師父,你老人家不做官啦?」

公孫璞道:「想必我著了韓希舜和那姓顏的暗算了?」耿照道:「不錯,他們在你食物中下了葯,是一種可以化去內力的藥物,好在並無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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