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回 名利誘人嗟上鉤 是非陷阱切宜防

龍象法王面色一變,隨即哈哈大笑道:「厲島主高風亮節,佩服,佩服。俗語說得好,生意不成仁義在,貧僧雖然請不動厲島主的大駕,交上你這樣一位好朋友,也總算不虛此行了。」

黑風島主哼了一聲,道:「我記得你這小子。」

龍象法王甚是尷尬,勉強笑了笑,回過頭來,對黑風島主道:「人各有志,不能相強。做一個世外高人,固然樂得逍遙;建功立業,卻足以名垂後世,不知宮島主意下如何?」

宮錦雲道:「你還記得那天在酒樓上咱們碰見的那個小偷嗎?他不是尋常的偷兒,他是我爹爹的僕人,名喚張弓。我追他出去,就是為了向他探聽消息的。他告訴我,我的爹爹隨後就要來到固河,我怕爹爹見著咱們同在一起,是以只好和張弓合計,把我爹爹引開。」

龍象法王聽出有隙可乘,又是哈哈一笑,說道:「我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請宮島主再作考慮。」

黑風島主眼光一瞥,只見厲擒龍冷森森的目光正在望著他,不覺頗是躊躇。他知道厲擒龍的意思是要他堅決回絕,立即就走,但他卻有幾分怯懼龍象法王,心想道:「聽他說說,又有何妨?若是太過不給他面子,只怕彼此都是難以落台。」心意躊躇,只好佯作不懂厲擒龍的示意,默不作聲。

宮錦雲心中已是明白幾分,臉上一紅,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麼話不可以說的?告訴我吧。」

黑風島主心念一動,說道:「十天?我可沒工夫等你十天!這樣吧,我替你辦這樁事好了!」

龍象法王似乎知道他的心意,哈哈笑道:「厲島主是你的好朋友,當然是樂觀厥成,不會泄漏你的秘密的。」

厲擒龍淡淡說道:「法王剛才引的那句俗語說得好,人各有志,不能相強。宮島主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管不著,我也總之是置身事外。」

公孫璞卻是個最重信諾的人。說道:「我答應過他們的,我做不到,縱然不是我的錯,我的心裡也是難安。」

厲擒龍道:「你是懷疑我已經拿了那本毒功秘笈么?」

宮錦雲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璞哥,你就為了我的原故,答應爹爹吧。」

龍象法王何等精明,早已看出黑風島主心意,當下笑道:「好,那麼此事從長計議,以後慢慢再說不遲。但為了表白老衲的誠心,我回去自當勸告西門牧野打消妄念,這中原武林盟主之位,虛席以待,待到什麼時候宮島主回心轉意,咱們再說。」

宮錦雲道:「我拼著爹爹不把我當作女兒,只,只要你肯、肯……」說至此處,面紅直透耳根,「娶我」二字可是沒有勇氣說出來了。

黑風島主道:「厲兄慢走!」

宮錦雲連忙攀著父親的手臂,說道:「璞哥,你就少說兩句。爹,你且慢動手,聽我一言!」黑風島主道:「你要說什麼?」宮錦雲道:「你要殺他,請先殺我!」

公孫璞道:「就在那天,過後不久,終於我還是見著令尊了。不過他卻不知道是我。」當下把厲賽英如何替他掩飾,黑風島主試他功夫,他沒有使出桑家毒功,黑風島主以為找錯了人,這才放過了他等等事情說給宮錦雲知道。「最無辜的是奚玉帆大哥,後來我才知道,你的爹爹錯把他當作了我,將他傷了。」

厲擒龍說道:「不錯,這話我說得不當,應該說是你們二人彼此結納,談不上是誰個高攀。」黑風島主苦笑道:「我剛才不過是敷衍他而已,豈是要想和他結交?」

宮錦雲知道他的心思,勸慰他道:「死生有命,你已經盡了心力,縱然有什麼不幸,他們也不能怪你。」

公孫璞道:「我會和媽說的,我說令尊縱然不是好人,你卻是天下最好的姑娘!」

荒島難求嬌客到,瞞天過海願終違。

厲擒龍猛然一省,說道:「令嬡在海砂幫總舵,公孫璞也在那兒。請你轉告令嬡,她的厲伯伯本領不濟,沒能替她殺掉西門牧野。嘿嘿,其實你現在大概也是不想再殺西門牧野了吧?」說罷,再不理會黑風島主,拂袖便行。

黑風島主聽說女兒是和公孫璞同在一起,心中卻是一憂一喜。

憂的是女兒果然愛上了公孫璞,而公孫璞卻是站在自己的仇人那邊;喜的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桑家毒功秘笈,總算有了著落。

黑風島主暗自思量:「公孫璞的毒功得自母親的傳授,又有當世的三位武學大師傳授他正宗內功心法,足以消除修習毒功的後患。西門牧野不過本身的功力比他深厚罷了,毒功的造詣一定還不如他。嘿嘿,我找著了公孫璞,這不正是可以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嗎?找著了這小子,我給他來個軟硬兼施,看他服不服我!他若識得好歹,如我心意,我自是不妨要他做我的東床快婿;他若不識好歹,與我作對,哼,那我也只好讓錦兒傷心,把他殺了!」盤算已定,便即前往海砂幫總舵去找他們。

黑風島主道:「哼,你也不問清楚,誰欺侮他了。」

在他心裡正有著一個疑團,這疑團藏在他的心裡將近一年,此時見著了宮錦雲,自是不免要向她查問了。

兩人各訴別來情事,公孫璞道:「那天在固河鎮,你為何不辭而別?」

宮錦雲臉上綻出笑容,說道:「那麼你媽不許我進門,你也敢不聽她的話嗎?」

「何以你怕令尊見著我?令尊又是為了什麼緣故憎恨我呢?」公孫璞問道。

宮錦雲猶疑半晌,道:「這個說來話長,那天你是怎樣離開固河鎮的,先告訴我吧。」

說罷一手拖著女兒,一手拖著公孫璞,立即疾跑出去。眾人都是不禁愕然,心裡想道:「怪不得人家都說這老魔頭絲毫不通情理,果然名不虛傳。」

宮錦雲道:「啊,陌生的女子?是什麼模樣的女子?」

黑風島主道:「這又不是做買賣,哪來的討價還價?」

公孫璞道:「她告訴我一個故事,我卻不知該不該和你說。」

宮錦雲道:「我知道你心裡著急,但你已經是儘力了。你必須把自己醫好了再說,旁的事情暫且拋開別去想他。說不定你用不了十天就可以恢複武功呢。」

公孫璞訥訥說道:「她說你和我原來,原來是自幼訂了親的。這、這是真的嗎?」

宮錦雲粉頸低垂,輕聲說道:「真的!」

公孫璞又驚又喜,說道:「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宮錦雲笑道:「你這傻子,那時我和你相識未久,這話怎好由我的口中說出來?其實我也曾經向你暗示了,你想想看!」

公孫璞瞿然一省,笑道:「我真是個傻瓜。對啦,怪不得你曾問過,我訂過親沒有,原來就是試探我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厲擒龍心中冷笑,想道:「你願意上鉤也好,不願意上鉤也好,何必扯到我的身上?」但黑風島主總算拒絕了對方的建議,他的心裡雖然不舒服,也不願意多話了。

公孫璞道:「我媽從來沒有告訴我。」宮錦雲聽了這句話,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

公孫璞亦已隱隱猜著了幾分,卻問她道:「既然咱們是自小訂親,為何你的爹爹又要殺我?」

宮錦雲道:「你怎麼知道他要殺你?」

厲擒龍冷冷說道:「法王折節下交,厲某可是高攀不起。」

宮錦雲嘆口氣,說道:「其間原因甚為複雜,慢慢我會告訴你的。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唉……」

公孫璞道:「你擔心的是婚事難諧?」

黑風島主又道:「且慢!」

公孫璞道:「你自己呢?」

公孫璞道:「你走了不久,有一個陌生的女子忽然到咱們的客店來,叫我逃走。」

公孫璞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黑風島主在海砂幫總舵之時,早已聽得武林天驕的簫聲了。「原來他是怕檀叔叔來到,把我帶走,怪不得要趕快離開,如今他是要點我的啞穴!」當下說道:「宮伯伯,我絕不會違背諾言,你放心好了。但檀叔叔遠來,請你准許我和他見上一面。」

公孫璞道:「這就更好了,宮老伯,我把解毒的方法說給你聽,或許也可以幫你一點小忙。」原來公孫璞正是想要黑風島主自願代勞,讓洪圻這些人早日醫好傷的。因為他們的性命其實只有三天,等不了十天這麼久的。

宮錦雲強作鎮定,笑道:「爹爹,我倒沒有吃了什麼苦頭,只是他卻給西門牧野的化血刀傷了。」

宮錦雲道:「你當真這樣喜歡我?」

公孫璞道:「你還不相信我嗎?」不知不覺之間,兩人的手緊緊相握了。

宮錦雲心裡甜絲絲的,想道:「這傻哥哥雖然欠缺了幾分風流瀟洒,對我卻是十分真摯的。」想起從前錯把韓佩瑛當作男子,對她單思的笑話,再看看眼前的公孫璞,心裡不禁又是羞愧,又是歡喜。

武林天驕更是奇怪,問道:「為什麼?」

公孫璞嘆道:「我正在為著這件事情心裡不安。」

宮錦雲吃了一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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