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回 難去心魔生妄念 自慚形穢起猜疑

奚玉瑾柳眉一豎,說道:「老前輩,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這話我不要聽!」

奚玉瑾何等聰明,說道:「你剛才說的還有一門功夫可以試試,指的就是這大衍八式么?」

那漢子走了之後,那老叫化叫道:「奚姑娘,請你出來!」

焦奕道:「要打他的那個人不是老叫化,是老叫化的一個啞巴徒弟。」

奚玉帆詫道:「你剛才不是說令徒幾乎挨了打么?」

這天他正在柴房打坐,忽聽得一聲長嘯,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大顛,你請我來,我應約而來,你還不出來見我!」

奚玉瑾道:「能夠早點恢複功力當然是好,不過那老叫化的點穴手法不知是什麼路道,你已經試過一次了,我只怕欲速則不達,若再強行運氣,萬一遭受走火入魔之險,如何是好?」

「這老叫化說的是什麼人呢?」奚玉瑾聽了這話,不禁心頭鹿撞,驚疑不定了。

老叫化笑道:「不錯,這地方我以前是不想給她知道,現在則是無妨了。你今天就回去,叫二少爺告訴那女魔頭,說是我沒有工夫到相府會她,她要見我,只有到這裡來!」

奚玉瑾面挾寒霜,出來說道:「老前輩有何吩咐?」

奚玉瑾到了江南,一直得不到哥哥的消息。但她的哥哥和厲賽英同在一起的事情,她家的老僕人卻是早就告訴了她的。

「那少年發現小徒,口裡咿咿呀呀的呼喊,忽地一掌擊碎一塊石頭,作手勢趕他,意思是說,小徒若不快跑,他就要像擊碎石頭那樣擊碎他的頭顱了。

辛龍生道:「咱們成婚的前一天,谷嘯風來見我的師父,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存心來找我的晦氣的呢,說來真是好笑。」

奚玉帆道:「即使如此,那老叫化也得看在他的師父文大俠的情面啊!」

辛龍生喜得跳了起來,叫道:「我姑姑來了!」

辛十四姑板起臉孔說道:「那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沒有許多閑功夫陪你講廢話!」

那漢子道:「後來才知道這小子原來是白老師父相識的一個晚輩,名叫公孫璞。」

辛龍生道:「因為那天他送了一件禮物給我。」

辛龍生道:「我還有一門功夫可以試試,但只有一樣疑難之處,尚未能夠解決。瑾妹,你可以幫忙我嗎?」

老叫化忽地哈哈一笑,說道:「叫你見識我的點穴功夫,對不住,我可要用打狗棒了!我這兵器的名稱很是難聽,你莫見怪。」拿出了一根只有三尺多長的木棒。

奚玉瑾道:「這我怎能幫你的忙?」

那老叫化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他們兩人從後門溜走,老叫化聽得他們的腳步聲,吃了一驚,叫道:「虎兒!虎兒!」不見那啞巴徒弟出來,情知不妙,喝道:「好呀,奚玉瑾,我信任你,你卻傷了我的徒兒,助他逃跑!」

劇斗中老叫化雙掌齊出,一招「雷電交轟」,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而來,辛十四姑隨著他的掌風一飄一閃,身如柳絮輕颺,飄出數丈開外,冷笑說道:「大顛,你的伏魔掌力縱然遠勝從前,卻又能奈我何哉?」

這一天奚玉瑾在外面拾取柴枝,忽聽得馬嘶之聲,抬頭一望,只見一個戴著瓜皮小帽的青衣漢子,正在策馬走進山谷。

老叫化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說道:「我也想徒弟有個好媳婦兒,但卻不喜歡他胡鬧。你回去告訴,我已經替他看中一個合適的姑娘了。待辛十四姑這件事情了結之後,我會替他辦妥這件事情的。」

奚玉瑾吃了一驚,說道:「這件禮物可不輕呀。你,你為什麼——」

奚玉瑾明白他的意思,說道:「你的姑姑不知勝得了勝不了那個老叫化,不過,我的本領不濟,只怕也幫不了她的忙。」

那個啞巴走入柴房,將辛龍生拖了出來。辛龍生心想:「現在還不是和他動手的時機。」裝作病後虛弱,氣力尚未恢複的模樣,服服帖帖地跟著他走,奚玉瑾跟在後面,也走出來。

辛十四姑的竹杖給他一絆幾乎脫手飛去,吃了一驚,連忙迅速變招。說時遲,那時快,老叫化的桿棒向前一戳,似左似右似中,一招之間,遍襲辛十四姑上中下九道大穴。辛十四姑使出騰挪閃展的小巧功夫,接連退出九步,這才幸而沒有給他點著。心裡想道:「穴道銅人圖解的手法,果然名不虛傳,他的棒法已然十分厲害,加上這套神出鬼沒的點穴功夫,只怕是討不了他的便宜了。」本來以她的輕功要跑不難,但那份圖解既沒到手,侄兒侄媳還落在對方手中,就此逃走,心中有所不甘。只好繼續苦鬥。

老叫化道:「什麼正事?」

「那大小徒上山採藥,無意中走進一個山峰重疊的谷口,遠遠看見一間石屋。就在此時,忽聽得猛虎的吼聲,那是受傷負痛的吼叫!

奚玉帆道:「你探過他的那個秘密巢穴么?」

辛龍生嘴角沁出血絲,喘氣說道:「好厲害。」奚玉瑾連忙問道:「你怎麼啦?」辛龍生苦笑道:「還好,幸虧我先點著他的穴道,跟著你又補戳一指,他的力氣發不出來,否則這內傷只怕是不輕了。」

奚玉瑾回到柴房不過一會,果然便聽得馬啼聲在門外戛然而止,那人走進屋子,老叫化哈哈笑道:「我早料到二少爺會差你來的,是不是那女魔頭已經到過相府,他有麻煩了?」

奚玉瑾要制服那啞巴並不難,但老叫化站在旁邊,她若貿然動手,只怕辛龍生性命難保。心裡想道:「我暫且忍一時。」

回到柴房,只見辛龍生坐在柴堆上,嘴角掛著冷笑,正看著她。

奚玉瑾道:「這當然了,否則焉能稱為武林秘笈。」

辛龍生道:「不會的,我的姑姑不但是劍法的奇詭天下無敵,她還擅長毒功,使毒的功夫,當今之世,只怕也沒有誰人比得上她。」

辛龍生賠笑道:「你別誤會,我決不是吃這陳年舊醋。後來我才知道,耿照想我和他切磋武功,同練這大衍八式,是因為少陽神功屬於正宗內功,而練這大衍八式,卻非懂得正宗內功的訣竅不行。我師門所授的內功也可以的,不過卻又不如少陽神功見效之快。」

奚玉瑾一面傳授口訣,一面暗暗感傷,心裡想道:「只從這件小事看來,兩人人品的高下,已是立即可看出來了。唉,但責人也須自責,我何嘗不也是為了貪圖做盟主夫人,才會嫁他?」

老叫化是個武學大行家,見她採用繞身游斗的法子,窺破了她的用心,暗自想道:「敗是決不會敗給她的,但我在兵器上吃了虧,要勝她也是很難。久戰下去,只怕攔她不住,倘若給她入屋救了人去,可就功虧一簣了。」

奚玉瑾冷冷說道:「你不必兜圈子了,不錯,我還略懂一點少陽神功,是我為了想替韓佩瑾治傷,求谷嘯風教給我的,當時我還沒有認識你。」

老叫化笑道:「我是為你的好,你聽聽又有何妨?我有一個徒弟,是當朝宰相韓相國的二公子——」

奚玉瑾甚為納罕,心道:「什麼相府的二少爺,怎的和這老叫化攀上了交情?」

老叫化笑道:「就是那女魔頭的侄媳婦兒。」

老叫化道:「我要你今天回去,但也不用這樣忙著。再坐會兒,我還有一件事情告訴你呢。」

老叫化道:「你的親侄兒,你想不想見一見他?」

奚玉瑾吃了一驚,說道:「後面那人就是那天來過的那個什麼相府家人。」

「只見一個精赤著上身的少年正在和那猛虎撲斗,我的徒弟正想跑過去幫他,他已經把那頭老虎打死了。

辛十四姑怕他在屋內設有埋伏,暗自想道:「還是小心一點為妙,在空地動手,我總不會吃虧。」於是冷冷說道:「不必客氣,咱們還是把正事辦妥了再說吧。」

躲在柴房裡偷聽的辛龍生和奚玉瑾,聽到此處,方始知道他們所說的「女魔頭」,原來就是辛十四姑,不禁大吃一驚。

辛龍生道:「你怪我為什麼不和你說嗎?唉,我,我是有點小心眼兒,怕你因此想,想起了他。」

那漢子道:「那天和公孫璞這小子在一起的還有一對少年男女。」

只聽得那人恭恭敬敬地說道:「正是二少爺要我來稟告你老人家,那女魔頭偷進相府,已經見過他了。那女魔頭在相府要等你老人家呢!」

「我這徒弟頗有機智,他拿出一塊糕餅,作手勢說要和那啞巴做朋友。那啞巴吃了糕餅,很是高興,但仍然要趕他走。啞巴指手劃腳表達他的意思,好不容易才令得小徒明白,原來他是說他有一個很兇的師父,和小徒一樣,也是個叫化子,他的師父是不許外人到這一個地方的。幸虧小徒是碰見他,若是碰見了他的師父,只怕早就丟了性命了。你想,他說的這個師父,不是那個老叫化還有誰?」

奚玉瑾冷冷說道:「因為什麼?爽快說吧!」

老叫化笑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想要你侄兒侄媳,就不能兼要那份圖解!隨你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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