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回 廿年委屈安能忍 一死何辭誓報仇

奚玉帆躊躇道:「這個不好吧?」

那姓焦的頭目和日前喬裝趕車的那個漢子,見了奚、厲二人,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是以待喬拓疆的話聲甫落,便即雙雙躍出,不約而同地說道:「這臭小子和這丫頭交給我好啦!」

喬拓疆緩緩道:「聽說你有一位如夫人高氏,你叫她出來見我,我有話和她說。」

一根青竹杖,四兩撥千斤。

厲賽英在奚玉帆耳邊悄悄說道:「我去搜那婆娘的卧室,你在外面給我把風。」她所說的那個「婆娘」,自是指高氏夫人了。

奚玉帆吃了一驚,連忙說道:「高氏夫人武功深不可測,你莫鬧出事來!」

此時六合陣的威力,已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喬拓疆知道對方唯一稍微懂得這個陣法的是厲賽英,時不時親自騰出手來對付她。高小紅的招數雖極精妙,功力畢竟與喬拓疆相差尚遠,自顧不暇,無法幫得上厲賽英的忙。倒是由於喬拓疆在十招之內要騰出一兩招去對付厲賽英,可以讓她鬆一口氣。

邵元化斗得筋疲力竭,又氣又惱,哇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喬拓疆哈哈大笑道:「邵元化,我說你是糟老頭兒,沒有說錯你吧。嘿嘿,不用我來收拾你,你連我的手下也打不過。焦老三,看在他小老婆替他求情的份上,你就別殺他吧。」那姓焦的道:「是不是只許傷他,不許殺他?」

奚玉帆詫道:「沒有呀!」

厲賽英道:「奇怪,我分明覺得腰部微微一酸,我還以為是你無意之間碰著我的穴道呢。」低頭一看,嚇得幾乎失聲驚呼,幸而瞿然一省,趕緊咬著舌頭,這才沒有叫出聲來!

原來她腰間懸著的那把青鋼劍,只有劍鞘,劍卻不知到哪裡去了!

這漢子那日敗在奚玉帆劍下,此時抓著了機會,恨不得把他的腦蓋砸爛,是以這重重的一擊竟是使盡了全力。

兩人游目四顧,驀地眼睛一亮,只見那把青鋼劍就插在附近的一棵桃樹上,劍柄兀自顫動。

不問可知,這是厲賽英受了「暗算」,拔劍插樹,正是那個人玩的把戲。

奚玉帆定了定神,說道:「這個人想必是來警告你的,咱們還是走吧。」

厲賽英驚魂稍定,心想道:「這人來去無蹤,有如鬼魅,只憑這手輕功,已是遠遠在我之上。剛才她要傷我,易如反掌。如此看來,只怕當真乃是警告,並無太大的惡意。」跟著又想:「邵元化是不會做這種事的,那姓高的婆娘,她的來歷若然我所料不差,她也不該有如此高明的輕功。」

驚疑不定,厲賽英正想放棄原定的計畫,剛剛拔出劍來,準備和奚玉帆悄悄出去,就在此時,忽聽得「轟隆」一聲,邵家的大門給人撞開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喝道:「邵元化,你關上大門就擋得住我嗎?快出來回話!」這個人正是喬拓疆。

排列在喬拓疆背後的還有五人之多,他的副手鍾無霸,那姓焦的漢子,以及那個駕車的漢子都在其中。還有兩個奚玉帆曾經在明霞島和他們交過手,卻還未知道他們名字的大頭目。

邵湘華首先從裡面跑出來,喝道:「好呀,姓喬的惡賊,我正要找你!」

喬拓疆哈哈一笑,說道:「小紅,你要如何與我作個了斷?」

那姓焦的漢子道:「不錯。還有那個丫頭也正是楊大慶的女兒。」

厲賽英小聲問道:「是不是你碰了我一下?」

那姓焦的道:「還有更巧的呢,那姓高的婆娘也正是邵元化的小老婆。」

喬拓疆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這次辦事很得力,回去我定重重賞你。嘿,嘿,邵元化,你還不出來答話,我可要下手了!」

楊潔梅緊緊跟在邵湘華後面,道:「華哥,你退下去吧。你爹爹會來保護你的。」

邵湘華心中悲苦,想道:「爹爹在這緊急的關頭,只怕是不願意再理我了。」伸手與楊潔梅一握,說道:「梅姐,咱們今日生則同生,死則同死。和他們拼了吧!」

話猶未了,樓上一條黑影,儼如掠波巨鳥般的飛掠下來,後發先至,擋在邵湘華和楊潔梅的前面,說道:「你們兩個退下,不許你們動手,待我和喬舵主說話。」這個人不問可知,當然是邵元化了。

邵湘華吁了口氣,心中得到安慰,想道:「爹爹畢竟還是關心我的。」緊緊握著楊潔梅的手,在她耳邊悄悄說道:「咱們暫且聽爹爹說話。」

武玄感和龍天香跟著出來,和邵、楊二人靠攏,大家都是手按劍柄,默不作聲。

奚玉帆忐忑不安的跟著她走,繞過假山,穿過花叢,到了那座紅樓下面。厲賽英正想上去,忽地覺得背後似乎有人,回過頭來,卻只見奚玉帆跟在她的後面。

喬拓疆冷冷說道:「你是貴人事忙,記不得了!」

邵元化道:「請喬舵主明白見示。」

喬拓疆道:「這個孩子你是從淮陽幫范老三的手中奪過來的是不是?」

邵元化道:「不錯。淮陽幫為害百姓,私賣人口,當時我身為地方守備,保民有責,不能不管這件事情。這孩子無家可歸,是我要他做了我的兒子。」

兵器上受到克制,煙鍋又沒裝上煙葉,毒煙噴不出來,三十二招一過,也給奚玉帆佔了上風。

奚玉帆是在場的小一輩中功力最強的一個,百花谷的劍法亦是奇詭無比,招招凌厲。論真實的本領,他倒是和這喬裝趕車的漢子不相上下的。

喬拓疆冷冷說道:「那麼現在知道也未為晚!」

邵元化亢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喬拓疆仰天大笑,笑過之後,這才說道:「邵元化,你是明白人,別裝糊塗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若要置身事外,就把這孩子交給我。反正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自己權衡輕重,捨不得也該舍了。還有這姓楊的丫頭,她是我一個老朋友的女兒,我也要將她帶走。就是這兩件事情,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鍾無霸大喝一聲,提起獨腳銅人,就向黑衣婦人的天靈蓋磕下去。黑衣婦人喝道:「去!」青竹杖輕輕一撥,只聽得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原來鍾無霸的銅人,不但給她用四兩撥千斤的手法撥開,而且恰恰撞著了另兩個同伴從左右兩側攻向那個婦人的兵器,一刀一劍都給銅人撞得飛上了半空。鍾無霸虎口一麻,獨腳銅人跟著也跌落地上了。正是:

喬拓疆怔了一怔,似乎頗感意外,半晌說道:「你可想到後果,嘿,嘿,你不答應,只怕自身難保!」

邵元化道:「這孩子雖然不是我的親生骨肉,與我亦有父子之情。我寧可與你拼了,不能給江湖好漢笑話。」

喬拓疆道:「那麼這姓楊的丫頭呢?」

邵元化道:「她是我邵家的媳婦,也是我邵家的人,不能讓你帶走!」其實邵家雖有討楊潔梅做媳婦之意,邵湘華的妹妹邵湘瑤且曾向楊潔梅透露過口風,但畢竟還未達成婚嫁之議。邵元化這麼說,自是有心要保護楊潔梅的。

邵湘華還在緊緊握著楊潔梅的手,聽了這幾句話,兩個人都是不禁面紅直透耳根。

躲在假山石後的奚玉帆也是暗暗偷笑,想道:「想不到這位邵老伯倒會套用英妹的故智,可真是無獨有偶了。但願他們兩人也能像我們一樣,弄假成真。」那次喬拓疆侵入明霞島,厲賽英就是用向父親暗示她與奚玉帆已經私訂終身的法子,騙得父親保護奚玉帆的。是以這兩件事情雖然不盡相同,也算得大同小異了。

厲賽英輕輕捏了他一下,悄聲說道:「你在胡想什麼,留心別給人發現,現在還不是咱們出去的時機!」

鍾無霸是喬拓疆的副手,外家功夫已是練到登峰造極之境,手使一個獨腳銅人,械重力沉,當真有萬夫不敵之勇。邵湘華、楊潔梅的一刀一劍碰著了他的獨腳銅人,發出一片金鐵交鳴之聲,火花四濺,兩人的虎口都是沁出了血絲。

邵元化心裡實是有點恐懼喬拓疆,想道:「且聽他說什麼?」便道:「請說!」

喬拓疆帶來的那四個人一擁而上,武玄感說道:「邵伯母,請恕小侄多事,我絕不能讓他們恃強橫行。縱然本領不濟,也是不能袖手旁觀的了。」劉氏夫人此時和鍾無霸正斗到緊張處,心中也是暗暗吃驚,想道:「想不到喬拓疆一個手下竟也如此厲害!這次只怕邵家真的要栽了。」她全神應戰,不能分心說話。只好默許武、龍二人助拳了。

邵元化大怒道:「你是存心來侮辱我嗎?」

喬拓疆冷冷說道:「養子你捨不得,楊姓的丫頭你捨不得,連一個小老婆也捨不得給我一見嗎?她只不過是個半老徐娘,又不是什麼絕色佳人,還怕給人看么?」

此時奚玉帆也發覺了,也是像她一樣,張大了口,說不出話。

龍爪手是一種極為厲害的擒拿手法,善能分筋錯骨,武功多好,倘若給他抓著了要害,也是不能動彈。

喬拓疆識得厲害,哈哈一笑,道:「不錯!但用來對付我可還差那麼一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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