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回 暗室運動驚惡鬥 明珠虛擲說英雄

韓佩瑛道:「喬老前輩不用害怕,我可以設法替你解開這梁子。」心想黑風島主是宮錦雲的父親,若請宮錦雲說情,想必可以化解。

院子里孟霆和楚大鵬正在惡鬥之中,一時尚自難分勝負,喬松年以一敵二,卻已佔了上風,即將可以取勝了。

谷嘯風驀然一省,叫起來道:「不錯,一定是宮錦雲。我真糊塗,一直猜不到是她。」

喬松年吃了一驚,說道:「原來韓姑娘早已知道此人。但你說他在附近出現,可是曾碰見過他嗎?」

婁人俊心裡不由得暗暗發慌,只盼安達趕快出來,但聽得屋裡也是一片金鐵交鳴之聲,似乎安達亦已碰上了強敵。

婁人俊正自發慌,忽見安達滿面流血,飛跑出來。金髮大吃一驚,叫道:「不好了,安大哥的兩隻眼睛都瞎了!」

韓佩瑛是知道孟霆的功夫的,心裡想道:「孟霆雖然算不得是頂兒尖兒的角色,在江湖上也是一流好手了。接暗器的功夫自必不弱。這位姑娘居然能夠把明珠套上他的頸子,這手暗器的功夫委實驚人,怪不得她敢說那樣的大話。」此時她已隱隱猜到那位姑娘是誰,想一想孟霆當時的狼狽情形,險些忍不住失笑。

孟霆苦笑道:「其實我和奚公子也是相識的朋友,沒有鏢銀,護送之責我也是義不容辭的。但那位姑娘不肯聽我多說一句,擲下明珠,便自走了。我追她不上,只聽得她遠遠的傳音說道:『我知道你曾經護送一位韓姑娘,得過黃金千兩,你若嫌我給你的鏢銀太少,你變賣了明珠之後,不足之數,我給你補夠。但你若途中失事,我可就沒有韓家那樣大量肯饒你了。非但鏢銀收回,我還要取你項上人頭!』你說這位姑娘霸不霸道?」

奚玉帆不知道他是宮錦雲的父親,只道他也是俠義中人,告訴他又有何妨?於是說道:「不錯,我們正要到金雞嶺去拜謁柳盟主的。」

楚大鵬也想跟著逃走,可是他卻沒有婁、金二人幸運了。韓佩瑛叫道:「這老狐狸最可惡,不能讓他跑了。」

楚大鵬剛剛猛撲三招,迫退了孟霆,跑到門口,只聽得「呼」的一聲,一條人影先自越牆而出,搶在他的前頭,站在門口等著他了。

宮昭文聽得他這樣回答,登時去了顧忌,心裡想道:「既然他不愛我的女兒,我還留他作甚?」

谷嘯風默運少陽神功,替奚玉帆推血過宮,不消半炷香的時刻,奚玉帆果然悠悠醒轉。一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了谷嘯風,第二眼跟著就看到了站在谷嘯風身旁的韓佩瑛,奚玉帆又是吃驚,又是詫異,就像谷嘯風剛剛發現他的時候一樣,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了。

韓佩瑛想道:「要一個人視死如歸,這隻有俠義道可以做得到。像楚大鵬這種人焉能盼他如此?非其人不可與言,谷大哥也未免犯了陳義過高的毛病。」再又想道:「黃河五大幫會若給西門牧野所用,禍患非小,我該給他們想個辦法才好。」

楚大鵬道:「不知是誰能解化血刀之毒?」

韓佩瑛不願引起他的傷感,微微一笑,說道:「奚大哥,想不到咱們在這裡見面。我的事慢慢再說,請你先說說你的遭遇,好嗎?是什麼人傷了你呢?」

楚大鵬說道:「那日濮陽堅用『化血刀』傷了洪幫主洪圻,幸得貴友公孫璞之助替他解了毒。但黃河五個幫會的首腦人物,也都是著了他的『化血刀』,當時沒有在場,未曾得到救治。

谷嘯風道:「孟大鏢頭,你又是在哪裡碰上奚大哥,給他作保鏢的?」

他們三人聯袂前往金雞嶺,那日在一個名叫固河的小鎮投宿。由於蒙古大軍南侵,鄰近戰區的百姓差不多都逃跑了,他們走了這許多天,那一天才是第一次踏進一個比較繁榮的市鎮。

奚玉帆正在嘖嘖稱奇,忽聽「嗤」的一聲,窗外飛進來一顆石子,正好打著玄鐵寶傘。

韓佩瑛問道:「現在距離一年之期,也還有兩個月左右,是嗎?」楚大鵬點頭道:「不錯。」

奚玉帆獨自無聊,隨手拿起了公孫璞那把玄鐵寶傘把玩,他早已知道這是一件寶物,但拿到手中,那種沉重的感覺仍是頗出他意料之外。

奚玉帆行了個禮,說道:「老前輩有何賜教,現在可說了吧?」

奚玉帆已然熟睡,眾人自是不便在房間里打擾他,於是走出院子,席地而坐,這時也才有空暇敘話。

谷嘯風先向喬松年致謝,說道:「我們當真是有眼無珠,這幾天多蒙老伯庇護,卻不知老伯是位武林前輩。」韓佩瑛道:「但不知喬老前輩身懷絕技,何以甘願裝聾作啞,遁跡荒村?」

喬松年嘆口氣道:「我得罪了一個大魔頭的手下,自知決計不是他的對手,只好裝聾作啞,以求免禍。實是無可奈何!但今晚發生了這件事情,只怕要避也避不開了!」

前面那人這才停下腳步,奚玉帆定睛一瞧,只見是個青袍老者。

韓佩瑛道:「咱們現在無暇審問這廝,把他擱過一邊,待救了奚大哥再理會他。」

一塊玄鐵要比普通一塊同樣體積的鐵重十倍有多,石子碰著玄鐵寶傘變成粉碎,這是意料中事,但一枚小小的石子居然能把奚玉帆手中那把沉重異常的玄鐵寶傘打落,這卻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奚玉帆道:「老丈請說。」

孟霆喜道:「好了,好了,奚公子,多虧谷少俠救了你,你聽得見我的說話嗎?」

谷嘯風登時恍然大悟,說道:「敢情奚大哥受的是七煞掌之傷?你們說的那個大魔頭就是黑風島主宮昭文!」

奚玉帆怫然說道:「晚輩從來不說謊話!」

奚玉帆點了點頭,說道:「嘯風,多謝你啦!韓姑娘,你們兩人終於見著了面,我很高興。但不知你們可知道玉瑾在哪兒嗎?」他雖然能夠說話,但聲音仍是微弱,顯然是說得十分吃力。

暗器飛來,奚玉帆本能的把玄鐵寶傘一揮,只聽得「叮」的一聲,那顆石子變成粉碎。可是奚玉帆的虎口也給震得火辣辣的作痛,「蓬」的一聲,玄鐵寶傘脫手落地。

楚大鵬喜出望外,自是忙不迭的滿口應承。

「到了上個月,一年之期將屆,不由得我們不急。哪料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宮姑娘的父親黑風島主宮昭文又找上門來,說是要著落在我的身上,把他的女兒找回來給他,否則就要我的性命。

「後來我們也曾找過貴友,卻只見宮錦雲姑娘,宮姑娘答應代我們向公孫少俠求情,但不知是因為她後來沒見著公孫少俠還是公孫少俠不肯答應,公孫少俠一直沒有再來。

婁人俊練成了一套八仙劍法,本來以為可以報得了喬松年的一掌之仇,哪知他和金髮兩人聯手,兀是感到抵敵不住,他的劍法竟然給喬松年的一桿禾叉迫得施展不開,金髮的大斫刀,更是不敢和喬松年的禾叉硬碰,碰上了就是「當」的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金髮的虎口就是一陣火辣辣的作疼。

孟霆苦笑道:「她沒有告訴我,但這位姑娘可真是霸道得很呢!」

奚玉帆怔了一怔,心道:「這話從哪裡說起?」但因他答應過要回答這個問題的,只好說道:「老丈,你這個問題,我連想也沒有想過。我和宮姑娘只是一個普通朋友,說不到什麼喜不喜歡,更談不上婚嫁之事!」

孟霆道:「這位姑娘拿出一串明珠要我估價,當時我是莫名其妙,只道她要拿來變賣,便說若在太平盛世,這串明珠可值黃金千兩,但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恐怕難以找到買主。找得到也必定會給人家壓價的。我的意思是勸她不要變賣,若有急需,些少銀子,我可以資助她。哪知她聽了之後,說道:『我知道你們做鏢行的和珠寶商常有來往,別人賣不出去,你一定可以賣得出去。即使人家壓價,至少五百兩金子總是少不了的吧?』我說不錯,但價值黃金千兩的明珠,半價出售,未免太不值得,我也沒工夫替她做這一宗買賣。

「說至此處,這位姑娘方始表明真意。她哈哈一笑,說道:『這串明珠我是給你作鏢銀的,你先拿去,只要你把奚公子平安送回家裡,這串明珠就是你的了。但倘若你有甚閃失,保不了奚公子的平安的話,那可就休怪我手下無情,我要殺了你替他償命!』說罷也不理我答不答應,把那串明珠便拋過來,剛好掛在我的頸項!」

「我無法可想,只、只好……」

喬松年替他把了脈,說道:「不要緊,只是一時氣悶暈過去的。谷少俠,你給他推血過宮好嗎?」喬松年是個武學的大行家,而且頗通醫術,他早已看出谷嘯風是內家高手,內功的造詣在他之上,是以要谷嘯風給奚玉帆推血過宮。

谷嘯風心裡想道:「孟霆或許不認識奚玉瑾,但奚玉瑾卻也不是這樣的脾氣。」

喬松年道:「你們已經知道了,我也不怕和你們說了。也是我不該多管閑事,前年在魯西道上碰見一個黑風島的人欺壓武林同道,我出手打傷了他,後來才知道他是黑風島主的手下。這黑風島主心狠手辣,最是護短,誰得罪了他的手下,必招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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