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回 興波怪客來中土 破壁魔僧叛少林

原來韓佩瑛與宮錦雲相識之時,兩人都是女扮男裝的,但韓佩瑛不久就知道宮錦雲是個女子,而宮錦雲卻看不出她的喬裝,直至到了韓家,見了谷嘯風之後,方始知道她和自己一樣是個女人。在他們相處的那幾天,宮錦雲對她十分愛慕,曾經向她吐露過許托終身之意。當時韓佩瑛因為不願泄漏自己的秘密,故此沒有立即向宮錦雲說明真相,但心裡已有「李代桃僵」的打算,想給她和公孫璞撮合的了。

兩人聯手之後,各展所長,這才和沙衍流恰恰打成平手。但谷嘯風固然脫出困境,余化龍也躲了被擒之災了。

沙衍流有面壁十年之功力,內力畢竟是比他們深厚得多,時間一長,谷嘯風還可以支持得住,韓佩瑛卻是漸漸感到氣力不加了。

不料事與願違,他們恨不得插翼飛到金雞嶺,卻想不到第二天谷嘯風就在路上病倒了。

谷嘯風道:「先父是揚州谷若虛,劍法卻是外祖父所傳。」

沙衍流道:「我本來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就因為給桑家堡的事情連累,被師伯捉回去面壁十年,不得已才做了和尚的。」

和尚冷笑道:「你恃著七修劍法,就以為可以欺人了嗎?嘿,嘿,洒家正要見識你的七修劍法!哼,哼,你的七修劍法雖然不錯,只怕也奈何不了洒家!」

余化龍見這和尚出手,知道自己猜得果然不差,這一喜就像一個沉在水裡快將滅頂的人忽然有人拋給他一塊救生木板一樣。

余化龍立即抓著那和尚的話頭,說道:「對,大師你教訓這個狂妄小子!」那和尚道:「這小子犯了我,我當然要教訓他的,還用得著你來說嗎?好,現在沒有你的事了,你給我閃過一邊吧!」

韓佩瑛凌空一躍,禪杖呼的一聲從腳底掃過,說時遲,那時快,谷嘯風已是快劍攻來,重複一招「七星聚會」,劍花朵朵,耀眼生纈,沙衍流的七處穴道,都在他這一招的威脅之下。

後來群雄大破桑家堡之時,沙衍流給師伯捉了回去,罰他面壁十年,沙衍流裝作悔改,十年中勤修苦練,武功大大增進。十年過後,少林寺的方丈仍然要他留寺察看,他也奉命唯謹,並且表示懺悔,自願削髮為僧(沙衍流事迹見拙作《挑燈看劍錄》)。

余化龍道:「這都是我們預先商量好的。好,我索性都告訴了你吧,他是要藉口受傷留下,等我回來和他分贓的。」

韓佩瑛道:「尚未請教老前輩高姓大名?」

青袍老者看了一會,又道:「這兩個娃娃的劍法也很不錯。唔,女的似乎是驚神劍法,男的卻又是什麼劍法呢?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可真是叫我大開眼界了。喂,我問你,你使的是什麼劍法,可以告訴我嗎?」

余化龍回來找尋師父,他的師父早已走了。不過余化龍雖沒見著師父,卻在路上見著了包靈。有關沙衍流的事情,就是包靈告訴他的。

沙衍流和余化龍的師父任天吾是舊時相識,任天吾私通蒙古之事,包靈亦已告訴他了,是以當他知道了余化龍就是任天吾的弟子之後,當然是不能袖手旁觀的了。

沙衍流道:「好!只要你能勝得過我這根禪杖,我就不要你賠!」

余化龍道:「就在你的家裡。可是因為恰巧那天碰到上官復和你們都來到這兒,這才把他嚇跑了。」

沙衍流冷笑說道:「說得這麼容易!我的袈裟是件寶物,豈是你隨便縫一件新的就可代替?」谷嘯風強忍怒氣,說道:「那你要我如何賠償?」沙衍流道:「把你的這柄寶劍賠給我,另外還加上三個響頭。」

青袍老者淡淡道:「令尊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了,實不相瞞,我聽說令尊號稱劍掌雙絕,很想找他領教領教,可惜我到了洛陽,卻找不著他。不過現在見了姑娘的劍術,我是用不著再向令尊請教了。驚神劍法果然是精妙無比,令我大開眼界。或者我不會輸給令尊,但要勝他,自問亦是沒有把握了。」

沙衍流的禪杖利於遠攻,不利近戰,百忙中一個移形換位,閃開幾步,只聽「嗤」的一聲,身上的袈裟已給這老者撕去了一幅。

谷嘯風叫道:「佩瑛,你對付余化龍,讓我向這位大師領教!」

沙衍流喝道:「不許你們動他分毫!」呼的一杖向谷嘯風掃去,格住了谷嘯風的寶劍,杖身向前一送,杖尾起處,又指到了韓佩瑛面前。

沙衍流連忙叫道:「別打,別打,大水衝倒龍王廟,咱們都是自家人!」

沙衍流喝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口裡這樣說,心裡可還著實不敢輕敵。當下禪杖一挑,也使出一招極為狠辣的招數。

谷嘯風雖然對宮昭文不滿,但念他有拔刀相助之恩,還是恭恭敬敬的以小輩身份向他施禮道別。宮昭文道:「不必客氣,我也應該感激你把小女的消息告訴我呢。」當下伸出手來與他相握。

雙方以攻對攻,力強者勝,谷嘯風知己知彼,情知不可力敵,當下忙急速變招,劍走輕靈,變為「玄鳥劃砂」,側襲沙衍流的「風府穴」,沙衍流杖尾一翻,叮噹一聲,將谷嘯風的寶劍格開。幸而這一劍使得輕靈,所受的反擊力道不大,但手臂亦已微感酸麻了。

雙方兔起鶻落,這幾下的動作快如電光石火。韓佩瑛輕功十分了得,在這剎那之間,已是在半空中一個倒翻,落在地上,劍隨身走,追上了余化龍了。

余化龍的七修劍法因為造詣遠不及谷嘯風,故而一交手就給谷嘯鳳所制,但用來對付韓佩瑛,尚不至於相差太遠,兩人再度交鋒,韓佩瑛在急切之間,竟是攻他不下。

沙衍流喝道:「來得好!」禪杖打出,使的是一招「鐵鎖橫江」,招式非常簡單,只是把禪杖橫打出去,可是由於他有深湛的內功配合,這一招非常簡單的橫擋,卻正好克制了谷嘯風那一招十分繁複的劍法。

沙衍流是個武學大行家,不由得心頭一震,暗自想道:「莫非這就是隔物傳功的本領,這老傢伙練的是邪門毒掌,用隔物傳功的本領要令我中毒!」

宮昭文突然面色一沉,道:「金雞嶺?金雞嶺不是蓬萊魔女的山寨所在之地嗎?」

谷嘯風叫道:「瑛妹,不必怕他恫嚇,快把那奸賊拿下!」

韓佩瑛道:「你沒有受到暗算就好,咱們現在應該審問余化龍了。」

韓佩瑛道:「你的舅舅與我爹爹不和,我以前還只道是意氣之爭,誰知他早已是包藏禍心,甘為虎倀!」

余化龍暗暗叫苦:「我若能逃得出她的劍光圈子,難道我自己還不會跑么?」原來他已是在韓佩瑛的劍光籠罩之下!

激戰之中谷嘯風使一招「六出祁山」,冒險進攻。這一招劍法繁複之極,名為「六出祁山」,實則是一招七式,六個劍式攻向敵人,最後一個劍式則用來防禦,本是一招攻守咸宜的上乘劍法,但用來對付沙衍流,仍是絲毫也占不了便宜。

沙衍流見他說得好好的突然反面,真是莫名其妙,正想再問,青袍老者已是揮袖一拂,喝道:「別在這裡誤我的事,我是看在你曾經住過桑家堡的份上,方始放你走的。你若還不知趣,可休怪我不客氣了!」

只聽得「當」的一聲,肉掌擊著禪杖,宛如金屬碰撞,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沙衍流虎口發熱,忙再後退。那老者身形晃了一晃,冷笑說道:「你的禪杖厲害,還是我的肉掌厲害?」

韓佩瑛怔了一怔,說道:「宮老前輩不是要去找令嬡么?令嬡和公孫璞多半是在金雞嶺的,老前輩和我們一道去,不是就可以見著他們嗎?」

這一招是攻敵之所必救,但也是十分冒險的一招,沙衍流獰笑道:「好呀,你這黃毛丫頭也要來送死么?」禪杖倏地一挑,使出了伏魔杖法中「舉火燎天」的殺手,杖尖指向韓佩瑛的小腹「血海穴」。韓佩瑛人在半空,正要落地,眼看已是無法逃得過沙衍流這招殺手。

谷嘯風給沙衍流迫退,搶救已來不及,禁不住失聲驚呼。哪知韓佩瑛就在這生死俄頃、性命呼吸之間,顯出了超卓的輕功,非凡的劍術,只見她的劍尖在杖頭上輕輕一點按,借著沙衍流那股猛力,整個身子反彈起來,一個「細胸巧翻雲」,倒翻出數丈開外,斜斜落下。

沙衍流的禪杖剛一收回,她已是從側面攻來,與谷嘯風雙劍齊出,互相配合了,谷嘯風暗暗喝彩,心道:「瑛妹的輕功原來這般了得,倒把我嚇了一跳。」韓佩瑛與他聯手之後,方始發覺他雖是額頭見汗,但出劍仍然揮灑自如,並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樣氣衰力竭,心裡也在想道:「谷大哥的功力果然是比我深厚得多,倘若換了我和這凶僧單打獨鬥,我絕不能在正面擋他十招。」

谷嘯風道:「他名叫公孫璞。」

谷嘯風道:「這樣快你就忘記了么?好,我再說一遍,第一,你是因何緣故要造我的謠言?第二,你私通韃子,我的舅舅知不知情?先回答我這兩個問題!」

余化龍以為沙衍流已操勝算,殊不知沙衍流正在暗暗叫苦,原來他雖然佔了七分攻勢,但想要勝得谷、韓二人,卻也不易。這兩人都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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