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回 陰圖劫寶聯雙惡 欲晤良朋屈己身

奚玉瑾初時聽見孟七娘一開口就叫她不要多疑,心頭不禁「卜通」一跳,聽下去才明白她是這個意思,連忙賠笑說道:「婢子怎敢如此疑心?」

濮陽堅因為師父不在,倒是有點怕吃眼前之虧,於是說道:「我和你開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好吧,你既然不知其中緣故,待我向七娘問了明白,再讓你進去吧。」

余化龍道:「喬裝匪徒,半路截劫!」

韓大維悄聲說道:「孟七娘的人來了,這個丫頭的武功很有造詣,恐怕至少不亞於你。咱們小心一些,那件事情,待她走了再說。」原來韓大維雖然已成了半個廢人,但他的武學見識卻還是高人一等的,是以一聽這女子走路的腳步聲,對她的本領就已經略知大概。

余化龍笑道:「不錯。家師正是要兩位前輩和他合演這一齣戲,而且還要演得逼真一些,決不能讓丐幫的人起了疑心。到時請老前輩不必客氣,出手狠些,押運的人,只留一兩個活口回去作見證就行了。家師也準備帶點兒彩,好證明他是力抗不敵,無可奈何,才讓這批寶藏給你們搶去的,當然在向家師下手之時,那可就得請老前輩稍有分寸了。」

韓大維吃了一驚道:「你這樣問過她了?」

余化龍大喜道:「這就更好了。我回去稟告家師,一定依計而行。事成之後,咱們三一三十一的平分這批寶藏。」

奚玉瑾聽到這裡,又驚又怒,心裡想道:「想不到谷嘯風的舅父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串通兩大魔頭,要干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他們準備只留一兩個丐幫弟子做活口,那麼豈不是要連我的哥哥也都殺了。」

朱九穆道:「多謝令師美意,不過我必須把話說明,這批寶藏恐怕不能按照令師之意,三一三十一的平分呢。」

朱九穆哈哈笑道:「好主意,果然是好主意!但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要和令師交手了么?」

朱九穆哈哈笑道:「老弟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令師恐怕還未知道,這批寶藏之事,是已經通了『天』的!」

余化龍道:「是呀,這批寶藏當然不能讓它落入義軍之中,是以家師才差遣弟子前來請兩位前輩鼎力相助。」

余化龍道:「孟七娘畢竟是這裡的主人,倘若你們阻攔不了,那又怎樣?」朱九穆道:「阻攔不了,那就派人跟蹤他,監視他。孟七娘本人我想她是不會出去,她還要守著她的老巢呢。」余化龍笑道:「這樣我就可以放心了,只要不是孟七娘親自出馬,派出的幾個小丫頭,諒也興不起什麼風浪。」

余化龍道:「家師並未與弟子說及此事,待弟子回去,再問家師。」

奚玉瑾道:「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乾娘何須與女兒客氣?」

韓大維道:「不,她這話倒是可以相信的,但你不願意做她的丫頭,這也是應有的傲氣,我不怪你,另外她還說了一些什麼?」

朱九穆繼續說道:「我們既然瞞不過國師,劫了這批寶藏之後,最好是原封不動拿回去獻給他,他當然不會全要的,就算作是犒賞的話,至少也要分回三成給咱們,這批寶藏價值連城,咱們每份縱然是各得一成,也已經是大富之家了。令師徒立下這場大功,國師也自然會稟告可汗,將來蒙古人得了天下,功名富貴何求不得,令師徒的前程就更是無可限量了。」

韓佩瑛忍住心中的酸楚,強笑說道:「爹,你忘記了這次把我送往揚州完婚,是沒有通知任何賓客的嗎?咱們既然沒有請帖給她,她怎麼會來?」

她們二人藏在假山洞裡,朱九穆瞧不見她們,隱隱聽見沙沙的聲響,不覺起了疑心:「是一隻小老鼠還是有人躲在裡面?」他不能斷定又不想打草驚蛇,於是不動聲色的突然就用一把銅錢向她們藏身之處打去。

余化龍道:「弟子恐怕出來太久,會惹起丐幫的疑心,請朱老前輩轉告西門先生也是一樣。」

朱九穆道:「這裡的事,必須有一個人主持,我恐怕要等西門兄回來之後,方能進行咱們剛才所說的計畫。」

余化龍道:「押運寶藏的隊伍,每天最多走八十里至一百里路,西門先生就是明天回來,也還趕得上。」

朱九穆道:「這我就放心了,不過為了萬無一失起見,最好還是請令師設法在路上拖延時候,走得更慢一些。」

奚玉瑾外貌清秀文弱,不是武學的大行家,絕看不出她有武功。濮陽堅已經知道她是辛十四姑送來的丫頭,懂琴棋詩畫,來給孟七娘解悶的。是以他那天雖然吃了侍梅的虧,卻還敢於將奚玉瑾刁難,就是因為看不出奚玉瑾的武功比侍梅更強的緣故。

奚玉瑾偷聽了他們準備劫奪寶藏的陰謀,不由得心亂如麻,想道:「哥哥處境十分兇險,但我在這裡卻不能抽身跑去告訴他,怎麼辦呢?」要知這座堡壘有那兩大魔頭的人重重把守,奚玉瑾要想逃跑,談何容易?何況她若逃跑的話,韓大維父女無人相救,處境也是一樣的兇險。

正自心煩意亂之際,只聽得腳步聲響,朱九穆送余化龍出來了。

碧波在奚玉瑾耳邊悄悄說道:「咱們回去吧。」奚玉瑾恐怕他們還有什麼機密的話要在分手之時才說,想要再等一會。就在她躊躇未決之際,忽聽得錚錚錚一片聲響,朱九穆突然用「劉海灑金錢」的暗器手法,向她們躲藏之處,撒出了一把金錢!

原來奚玉瑾因為心情緊張,不自覺的身軀顫抖,衣裳與假山的石壁摩擦,發出了輕微的沙沙聲響。朱九穆送客出來,從假山側面經過,剛好給他聽到了。

韓大維道:「奚玉瑾住的百花谷離揚州不遠,我以為她自己會來的,男家也沒有請她嗎?」

孟七娘皺眉道:「我叫你今後不必以奴婢自居,你又忘了。好,你這就去吧,你對他們父女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們會明白的。」

碧波忍著疼痛,連忙一按石壁上的機關,把暗門打開,待到朱九穆趕來,她們早已在地道里了。那道暗門關上之後,從外面看去,乃是一片光滑的石壁,若非精通機關削器之學的大行家,決計看不出其中秘密。

且說韓佩瑛那日見過了孟七娘之後,滿腹疑團,心裡想道:「聽孟七娘的口氣,害死我母親的乃是另有其人,那是誰呢?嗯,只怕是孟七娘故意騙我的吧?好在這件事爹爹本來就想告訴我的,我回去一問爹爹,就知道了。」

余化龍道:「朱老先生可是懷疑洞中有人埋伏?」朱九穆道:「不錯,我剛才分明聽得有聲響的。」

余化龍道:「不會有人這樣大膽吧?」朱九穆沉吟半晌,說道:「但也不可不防,我們剛才說的事情若是給人偷聽了去,只怕會破壞了咱們的計畫,請你回去告訴令師,把押運的路線改一改,防患未然。同時我這裡也小心戒備,在這幾天,決不許孟七娘的人出去!」他已經疑及這山洞裡可能藏有機關,是孟七娘派來的丫頭偷聽他們的談話了。

碧波一五一十的將偷聽來的密謀告訴主人,孟七娘「哼」了一聲,說道:「他們要乾的果然不是好事!不過這卻與我無關,你們也不必多理閑事了。」奚玉瑾好生失望,但也只好與碧波一同應了一個「是」字。

奚玉瑾和碧波從地道出去,回到了水香榭,這才鬆了口氣。碧波摸摸頸背,伸了伸舌頭笑道:「好險,好險!剛才好在我是俯卧,若是仰卧的話,給錢鏢割破了喉嚨,這條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說到此處,突然覺得奇怪,問道:「侍琴姐姐,我聽得是三枚錢鏢打進來的,為什麼你沒有給錢鏢打著?」

奚玉瑾暗暗吃驚,心裡想道:「這小鬼頭心思好細!」當下笑道:「說來僥倖,那兩枚錢鏢剛好碰著我頭上的銀簪,銀簪都幾乎給它打落了呢。」

碧波說道:「原來如此,我還只道你是身懷武功。不讓我們知道呢。幸好你沒給打著,這老魔頭的功夫好生了得,你瞧我只是給他的銅錢擦了一下,就好像給小刀割著一般,皮破血流了。」

奚玉瑾連忙裝出吃驚的神氣,叫道:「哎呀,你別動,讓我給你裹傷。」碧波笑道:「這一點傷敷上金創葯就行了,用不著這樣大驚小怪。」

忽聽得有人說道:「你們兩個幹了什麼事情來了?碧波,是誰打傷你的?」奚玉瑾抬頭一看,只見孟七娘分花拂柳,正自花間的一條小徑向她們走來。

碧波道:「我正要稟告主人,我們剛剛偷聽了朱九穆和那姓余的談話。」

孟七娘皺起眉頭,說道:「碧波,你也太大膽,太淘氣了。」奚玉瑾道:「這不關碧波小妹子的事,是我出的主意。我恐怕他們密室聚謀,有所不利於主人,因此請碧波帶我去偷聽的。」

孟七娘道:「你們給發現了沒有?」碧波道:「沒有。那老魔頭髮出錢鏢,也不過只擦傷了我的皮肉,我們馬上就從地道逃走了,地道的秘密也沒有給發現。」孟七娘這才鬆了口氣,問她們偷聽到了一些什麼。

韓佩瑛只好說道:「她要我做她丫頭,我不答應。」

孟七娘跟著說道:「侍琴,我正有事情找你,你跟我來,碧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