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回 巧扮丫鬟投古堡 痴情公子贈奇珍

奚玉瑾道:「可惜什麼?」

侍梅站了起來,淡淡說道:「你們的體己話說完了沒有,何必這樣快來給我解穴呢?不過,侄少爺,其實你也無須這樣對付我的,你知不知道,昨晚我雖然在你的房中點了迷香,但份量卻故意減少許多,只求能向你的姑姑交差便算。我倒是巴不得你能夠趕來與奚姑娘相會呢。」奚玉瑾滿面通紅,但卻不便向她解釋,只好不加分辯。

侍梅道:「奚姑娘,你的身份是個落魄秀才的女兒,因為家貧無奈,才賣你的。」奚玉瑾心裡想道:「怪不得她把我打扮成一個文弱的姑娘,若然是我原來的面色,一看就知是奔走江湖的女子了。」

辛龍生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但這件事可不是當耍的啊,奚姑娘,你不能去!」奚玉瑾淡淡說道:「我早已知道此行是凶多吉少的了。」

辛十四姑笑道:「明天恐怕你見不著奚姑娘了。」辛龍生怔了一怔,問道:「奚姑娘一早就要走么?我給你送行。」

奚玉瑾正感到難以作答,幸而辛十四姑又再給她解圍,說道:「以後你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奚姑娘與咱們來往,不願意讓表姑那些客人知道。所以你不必送行了。」辛龍生深表遺憾,道:「既是如此,那我只好盼望後會有期了。」

奚玉瑾道:「就是她的家裡有刀山火海等著我,我也是非去不可的了!」

喝過了茶,辛十四姑笑道:「給龍生打斷了話柄,剛才咱們說到哪裡?」

碧淇點了點頭,悄聲說道:「這兩個惡客,實在惹人討厭。不過,主人現在會的,卻不是這兩個魔頭。」

韓大維道:「真氣已經可以開始凝聚,但內功恐怕還是不能運用。」

不識女兒心內苦,牢中猶自盼郎來。

話猶未了,忽聽得有人叫道:「奚姑娘,慢走!」

奚玉瑾面有為難之色,辛十四姑抱歉道:「我知道這是不情之請,太委屈你了!」

奚玉瑾連忙說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若真的得做前輩侍女,歡喜還來不及呢,哪會覺得委屈?不過,我和朱九穆這老麾頭前幾天恰巧見過面,這老魔頭既然在堡壘之中,恐怕他是一定會認得我的。」

侍梅這才化怒為喜,噗嗤一笑說道:「侄少爺,別這樣,不怕折煞我么。我們做丫頭的,受點委屈,怎敢抱怨。主人面前,我替你遮瞞便是。你們還有什麼體己話要說的沒有?時候不早,要說可得趕快說了。」

辛龍生給她問住,只好說道:「不錯。俠義道是該如此。但——」奚玉瑾道:「你不用替我找逃避的藉口了。我雖然不配作俠義道,但為朋友兩肋插刀這一句話,我還是知道的。」說了這句話之後,忽地自己覺得有點慚愧,想道:「我這樣做,當真只是為了佩瑛,而不也是為我自己么?」

辛十四姑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孟七娘早幾年就央求過我,請我代她物色一個懂得琴棋詩畫的侍女,給她作伴,解她晚年寂寞。奚姑娘,你不嫌委屈,那就正是最適當的人選了。」

辛十四姑接著說道:「那壇九天回陽百花酒如今已是給孟七娘搶去,依我推測,這壇酒她一定珍藏起來,絕不會將它毀掉。」

奚玉瑾本來不想再談辛龍生的,聽她這麼一說,倒不覺起了好奇之心,隨口問道:「這是什麼原因?」

辛龍生似乎有點詫異,說道:「谷嘯風?他不是韓家的女婿嗎?」

侍梅笑道:「好,那麼我到那邊等你,奚小姐,你不必著忙。」她跑到前頭躲開辛、奚兩人,當然是表示不會偷聽他們的談話,令得奚玉瑾非常不好意思。

奚玉瑾道:「這就最好不過了,但憑前輩安排。」

奚玉瑾道:「請前輩明白指示。」

侍梅笑道:「主人不是告訴了你許多關於他的事情么?初次見面,也會覺得這個人是惹人討厭,或是討人喜歡的吧?」

攬鏡一照,只見鏡中現出一個蒼白的少女,楚楚堪憐。奚玉瑾這兩個月來在路上奔波,風吹日晒,膚色本來是黑里泛紅的,此時變成了微帶病容的清秀少女,果然是幾乎連自己都不認得了。

辛十四姑道:「你改容易貌,做了我表妹的侍女之後,以你這樣聰明,定能討得她的歡心和信任,盜酒應該不會很難。」

奚玉瑾笑道:「不錯,勸韓伯伯喝酒,可能比盜酒更難。」

奚玉瑾吃了一驚,站起來道:「是有點不對,我的風府穴好像被螞蟻叮了一口似的,這是什麼道理?你,你又是怎樣知道的?」

辛龍生極為有禮,當下鞠躬告退,說道:「奚姑娘,你也早點安歇吧。我們明天再見,我陪你游山,好么?」

辛十四姑道:「你這推測很有道理,與我之見正是相同。也正因為這個推測合理,故所以我非得借重你不可了。」

奚玉瑾大喜道:「前輩費盡心力了。但願我能不負前輩所託。」

侍梅原是調侃的語氣,不料辛龍生卻正正經經地說道:「奚姑娘,我是還有一些話和你說!」

奚玉瑾道:「但我若從孟七娘那兒逃跑了一次,以後就不能再去啦,你姑姑給我解了毒,也不能利用我了。」

心念未已,只聽得辛龍生已在說道:「奚姑娘,請你和我說實話,姑姑是不是叫你到孟七娘那兒替她做一件事情的?」

奚玉瑾道:「侍梅姐,明天是你帶我去么?」侍梅道:「主人未有吩咐,不知是我還是侍菊。這位表姑脾氣怪僻,說實話,我是不願到她那裡去的。」奚玉瑾笑道:「孟七娘曾向你的主人討過你,是么?」侍梅詫道:「你怎麼知道?」奚玉瑾道:「聽你的口氣,似乎你曾經拒絕過她。不知我猜得對不對?」侍梅道:「奚小姐,你真聰明。其實,我固然是不願意去,主人也捨不得放我走的。」

辛十四姑道:「原來如此,這倒無妨。我有絕妙的改容易貌之葯,給你換了一個裝束,包管你對著鏡子,自己也認不出本來面目。」

侍梅見碧淇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她閑話,不覺有點奇怪,以往每次她到來,碧淇都是很快的給她通報,甚至直接就帶她去見孟七娘的,這次要在門房坐談,而且這樣久還未得到召見,這是從所未有之事。

奚玉瑾心裡想道:「這位前輩和藹可親,又是如此古道熱腸,當真難得。只是她剛才的態度,似乎有點要給她侄子拉攏的意思,倒是叫我難為情了。」轉念一想:「這也怪不得她,她知道我與嘯風之事,她是韓大維的好朋友,當然是不願意我搶了佩瑛的如意郎君,兼且令韓家失了面子的。在她們老一輩的想法,這自是我的不好!而最好的解決辦法,也自是給我另外找一個人,使得皆大歡喜了。可惜她不知我與嘯風似海情深,她的侄兒再好十倍,我也決不會移情別戀的。」

奚玉瑾道:「我已說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奚玉瑾知道她討厭孟七娘,很覺過意不去,說道:「折騰了你一晚,又要你陪我這樣早起來,去見你不喜歡見的人,真是不好意思。」侍梅笑道:「奚姑娘,你一點沒有把我當作丫頭看待,我雖然不喜歡孟七娘,卻喜歡親近你呢。你不用客氣,讓我替你梳妝。」奚玉瑾道:「你真會說話,但不必你麻煩。」

侍梅請罷了安,說道:「奚姑娘,你起得好早。我以為你還未醒呢。主人已經吩咐下來,這個好差事果然是落在我身上了。」侍梅所說的「好差事」,當然是指陪伴奚玉瑾去見孟七娘之事了。

碧淇笑道:「你長得又好看,又聰明,當真是我見猶憐,我們的主人哪有不收留你之理?」侍梅噗嗤一笑,說道:「一月不見,碧淇姐姐居然也會掉文啦。」碧淇笑道:「有這位知書識禮的姐姐來了,我雖然是個草包,也得裝作附庸風雅了啊!」

辛龍生道:「奚姑娘,請你按照你本門功夫,試行運氣。試試脊椎骨下第三節的風府穴,有沒有異樣的感覺?」

奚玉瑾盤膝坐在地上,試行運功,真氣流轉全身,初時並無異狀,但過了一會,風府穴果然有點麻痒痒的感覺。

這間客房,布置得十分雅緻,白石台階,綠窗油壁,牆外藤蘿牽蔓,爬入窗來。窗明几淨,几上焚著一爐檀香,正是韓佩瑛經常用的那種沉香屑。

奚玉瑾道:「不錯。你的姑姑叫我冒充她的侍女,將我送給孟七娘使用,為的是要救韓大維父女,但這件事也是我自己願意做的。」

奚玉瑾聽說韓佩瑛就在裡面的客廳,心頭禁不住卜通通地跳。

辛十四姑已在客廳等候,奚玉瑾隨著侍梅出來,辛十四姑一見便即笑道:「好一位小家碧玉,當真是我見猶憐。奚姑娘,你的身份侍梅已經告訴了你么?」

剛說到這裡,忽聽得花叢那邊,隱隱傳來了呻吟之聲。辛龍生道:「不好,侍梅強自運氣沖關,恐怕會受內傷的。」奚玉瑾慌忙說道:「那你還不趕快去給她解穴!」

碧淇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說道:「對不住,要你們久候了,你們來得不巧,此刻主人正在會客。」

說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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