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 毒手傷人疑玉女 神刀化血懾群豪

洪圻性情最為暴躁,喝道,「好,你說得這樣稀鬆平常,想必你是會使七煞掌的了,我倒要領教領教!」

小廝道:「我不是對你說過,我是在這城裡撿煤球的么?什麼黑風島,我沒聽說過!」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洪圻怒形於色,正要發作,只聽得一片錯雜的腳步聲,又上來幾個人。有的叫道:「賴香主,不好了,咱們的巡河二頭領受人暗算,血汗流個不停!」有的叫道:「謝大哥,咱們青龍幫的內三堂香主都受了暗算,命在垂危!」一個個的搶著報告。所說的受傷之後的癥狀,都是和洪圻剛才所說的相同!

洪圻心中惱怒,想道:「你這是明知故問。」但因他一來有事求人,二來他把韓佩瑛錯當作一個姓宮的女子,而那位宮小姐的父親正是他最忌憚的一個大魔頭。因此儘管心中惱怒,卻還是不能不必恭必敬地說道:「請宮、公、公子高、高抬貴手!」心中怒氣難宣,說話不覺顫抖,聽了似是口吃的模樣。「宮」「公」同音,韓佩瑛只道他連說了三個「公」字,仍未知道他是稱呼自己的姓氏。

韓佩瑛愕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洪圻道:「敝幫有兩位香主,不知何事得罪了公子,請公子饒他們一命!」

韓佩瑛詫道:「這從何說起?我與貴幫上下人等無一相識,我怎會要你們兩位香主的性命?」

洪圻噓了口氣,說道:「謝宮公子開恩,那就請公子你駕臨敝幫,給他們解救吧,可憐他們已是病在垂危,恐怕過不了今晚了!」

韓佩瑛吃了一驚,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又不是醫生,怎麼請我解救?」

粗豪漢子打了一個哈哈,傲然說道:「沒有呀!我不是早已說過了么?」

濮陽堅收了拜帖,轉過頭來,向那小廝道:「你懂得七煞掌的功夫,你是黑風島的什麼人?」

粗豪漢子笑道:「你們不是不信我會使用『化血刀』嗎?沒辦法。只好露一手給你們開開眼界,這你可該相信了吧?」

群豪心想那有這樣交朋友的道理,但懾服於對方的武功之下,人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半晌,楚大鵬說道:「多蒙令師青睞,肯與我等折節下交。那麼,我們那些受傷的兄弟,濮陽兄想必是可以高抬貴手了?」

楚大鵬低聲道:「濮陽兄,這位宮公子的尊翁是東海黑風島的宮島主,這位小兄弟恐怕也是黑風島的人。」要知那黑風島的宮島主乃是這幫人最忌憚的一個大魔頭,如今雖然是有了新的靠山,也還是害怕惹這魔頭不起,故此楚大鵬悄悄的出言提醒。

洪圻倒抽了一口冷氣,正想懇求那人解救,楚大鵬忽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聽說公孫奇死後,桑家的兩大毒功早已失傳,何以還有人會使化血刀呢?」

楚大鵬說道:「這是這位洪幫主的事情,我剛剛知道,洪幫主,還是由你自己說吧。」

韓佩瑛道:「貴幫那位香主受傷之時,有沒有旁人?」

那粗豪漢子冷冷道:「來得好,我正要領教洪幫主的毒砂掌功夫!」話猶未了,只聽得「碰」的一聲,洪圻跌了個四腳朝天,骨碌碌的從樓梯口直滾了下去!這一招快如電光石火,群豪連他用的是什麼招數,都還未曾看得清楚。

韓佩瑛道:「然則你們何以就認定是我所傷?」

濮陽堅吃了一驚,連忙把手縮回,原來「勞宮穴」乃是少陽經脈的起點,練毒功的人,最忌的就是給對方用重手法點著這個穴道,即使以濮陽堅的功力,雖然未必就會受傷,只怕也要損了幾年功力。

濮陽堅曾折斷過那小廝用來向他點穴的一雙筷子,如今見韓佩瑛又是依樣畫葫蘆的向他點來,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道:「好,我就和你玩玩。」重施故技,伸出雙指挾韓佩瑛點過來的筷子。

楚大鵬道:「聽說令師前年東山復出,威震關東,可惜我們俗務纏身,路途又遠,不能前往拜謁令師,瞻仰顏色。」這幾句話表明了他對西門牧野並非全無所知,多少給自己這一幫人挽回了一點面子。

韓佩瑛好生詫異,說道:「洪幫主,你們弄錯人了。」此言一出,楚大鵬與洪圻都是為之愕然。洪圻心想:「她一定要抵賴到底,恐怕也只有動武了。」當下訥訥說道:「他們的眼力雖然不夠,大約還不至於弄錯了人。」

洪圻說道:「我們那兩位香主受的可並非刀傷呀!」

此言一出,群豪都是大吃一驚,心裡想道:「原來這個黑小廝才是宮島主的獨生愛子!糟糕,糟糕,這場打鬥,我們可是兩邊都惹不起的。」

當下仍然由楚大鵬充當代表,說道,「請問閣下高姓大名,駕臨敝地,有何貴幹?倘若有甚麼要用到我們之處,請閣下儘管吩咐,只要是我們辦得到的,絕不推辭。」這番說話,已經是差不多等於無條件投降。

楚大鵬加以解釋之後,眾人無不大大吃驚。要知公孫奇逝世不過二十年,這些人在公孫奇生前雖然沒有資格與他結交,對他的事迹卻都是或多或少有過耳聞的。公孫奇練的毒功傷人無救,他們也都知道,不過不知道桑家兩大毒功的名稱以及有何奧妙而已。如今知道了他們的人中的是「化血刀」,焉得不慌?

小廝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喝了一杯酒,說道:「我喝酒喝得好好的,我為什麼想要打架?依我說,你們這一場架不打也罷!」

濮陽堅更是不能相信,原來公孫奇所藏的毒功秘笈早已落在他的師父手中,除了他們師徒之外,天下無人再會使「化血刀」,對這點濮陽堅是深信不疑的。

楚大鵬比較穩重,向賴輝拋了一個眼色,說道:「大家先別動氣。我們也不想打架,小兄弟,你既然這樣說,你就勸勸貴友吧。」

楚大鵬暗暗吃驚,心裡想道:「難道我們認錯了人。這小廝才是宮島主的女兒?」仔細一瞧,這個小廝果然似有幾分女孩兒家的體態。

洪圻道:「宮公子,人命關天,你可不能推得一乾二淨!如今我們只是要討你一句回話,你肯不肯解救我們受傷的弟兄?肯的話,我們自認晦氣,吃了虧也就算了,否則可休怪我們不顧令尊的面子,我們可要得罪你了!」

小廝冷冷道:「我是在這城市撿煤球的小廝,怎麼樣?」楚大鵬哼了一聲道:「你既然是個撿煤的小廝,你又焉能知道這不是七煞掌之傷?」

小廝冷笑道:「你別門縫裡看人,把人看小了。撿煤球的小廝的見識,難道就一定比不上你們么?七煞掌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物,值得這樣大驚小怪!」

濮陽堅反手一掌把那小廝迫退,回過頭來,又向韓佩瑛冷笑道:「你這小子也泄了底啦,你是洛陽韓家的什麼人?」

此言一出,連濮陽堅在內,人人都是大吃一驚,心想:「難道這個貌不驚人的鄉下小子竟然也會使化血刀么?」這話未免令人太難相信。

小廝道:「我會什麼武功,無須說給你聽。你要打架,我奉陪就是!哼,對付你這樣的草包,難道一定要使七煞掌嗎?」

洪圻說道:「這兩人受傷之後,汗出不止。流出的汗珠都是滲有血水的紅汗!天下除了令尊之外,還有何人會使這種七煞掌的功夫?」言下之意,當然是指韓佩瑛用家傳的這種功夫傷了他們的人了。

賴輝怒道:「不關你的事,閉上你的鳥嘴!」

楚大鵬驚疑不定,說道:「你說我們的人不是受了七煞掌所傷,那又是什麼傷?請你指教!」

小廝道:「我怎麼知道?」楚大鵬道:「但你說——」小廝大聲說道:「我說了什麼?我只是說這不是七煞掌之傷,別的我都不知道!我還要喝酒呢,你們羅哩羅唆,有完的沒有?」

洪圻叫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他用毒掌傷人,難道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么?」不理楚大鵬的勸阻,呼的一掌,就向那粗豪漢子當頭擊下。他練有毒砂掌的功夫,一掌打下,心裡想道:「且讓這廝也嘗嘗我的毒掌滋味,待他受了重傷之後,才好迫他交換解藥!」距離既近,出手又快,楚大鵬想要把他拉開,亦已來不及了。

身披黑狐裘,獨自佔住一張桌子喝酒的那個粗豪漢子忽地站了起來,說道:「這位小哥說得不錯,你們的人受的的確不是七煞掌之傷!」

小廝冷笑道:「如何?你們沒有見識,總還有個見識的。這下子你們還說我是吹牛么?」作出一副不屑再理閑事的樣子,坐下來自顧喝酒。

這粗豪漢子一出聲,把這些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當下這些人全都轉過了身,圍著那個漢子,也就無暇再理這個小廝了。

濮陽堅連使幾次「化血刀」,都沒傷著對方,自己反而要險些吃虧,大怒之下,雙掌揮舞,掌風呼呼,韓佩瑛近不了他的身,只好連連後退。

洪圻叫道:「楚大哥,這小子胡吹大氣,你就相信他了?」他見楚大鵬對這小廝越來越是恭敬,忍不住氣得七竅生煙。

「化血刀」三字從這漢子口中吐出,楚大鵬不禁大吃一驚!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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