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回 劫火未消來異士 神功無敵懾群魔

飛龍島主笑道:「你們要死,可沒那麼容易!」一聲唿哨,調來了大批撓鉤手,由他手下的十二個大頭目率領,分成了十二個小隊,布成陣勢,圍困群豪。要知王宇庭這班人都是綠林中的一寨之主或頭面人物,倘若把他們盡都殺了,他們的部下必定與飛龍島誓不兩立,故此在飛龍島主的如意算盤,上上之策,最好是把他們捉住,脅迫他們的部下。群雄有若干人被撓鉤手捉去,兀是前仆後繼,且戰且走。

蓬萊魔女運劍如風,沖入了「七煞陣」,飛龍島主雙鉤一攔,運足了內力,「當」的一聲,竟把蓬萊魔女的長劍彈開。

這一番說話得群豪熱血沸騰,轟然叫道:「不錯,北方的兄弟都已起來抗金了,咱們豈可置身事外,甚而為虎作倀?」

柳元甲道:「是。我先給大哥賠罪。」彎腰合掌,忽地大喝一聲,雙掌齊發,猝擊柳元宗下盤。他蓄勢而發,掌力有如排山倒海。柳元宗跛了一腿,下盤不固。他攻擊的又正是柳元宗的弱點,當真是狠毒之極!

柳元甲佔了上風,越攻越緊。袖中藏指,倏地彈出,「錚」的一聲,正中蓬萊魔女右手長劍劍脊,蓬萊魔女虎口發熱,腳步蹌踉。

蓬萊魔女笑道:「容許我說話了么?好,那麼我就坦誠相告我今日的來意。」

飛龍島主狠勁一咬,蓬萊魔女手腕一顫,抽出寶劍,盪開他的雙鉤。只見飛龍島主「呼圖」一聲,嘴巴張開,吐出了兩枚牙齒、一股血箭,血箭中還衝出一枚亮晶晶的碎片,原來蓬萊魔女的劍尖,已給他咬斷,吐出來當作暗器,反打蓬萊魔女。

柳元宗的鐵杖又陷地數寸,頭上的白氣也更濃了。蓬萊魔女在旁邊看得驚心動魄,要知金超岳的內功雖然不不及柳元甲的深厚,按說更比不上她的父親,但他這一冷一熱的奇功,卻是兩門極厲害的邪派功夫,十分霸道,以前笑傲乾坤與他對掌,雖然稍勝一籌,過後也有好幾天不舒服,險險生病。她那次戰勝金超岳,則是全靠武林天驕的暗中相助。蓬萊魔女心中想道:「爹爹年邁,功力或者勝過武林天驕與笑傲乾坤,氣血則定然不及少年人的旺盛。只怕這一場較量的結果,即使打敗了金超岳,也得大病一場。」

這一招是「天罡拂塵三十六式」中的精妙殺著,拂塵聚成一束,竟是如同判官筆一般,「當」的一聲,把飛龍島主的一柄胡鉤敲得下沉數寸,說時遲那時快,蓬萊魔女劍光一閃,直指他的咽喉!

本來那人來得雖然快到極點,但柳元甲就在蓬萊魔女面前,也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整治她的;但這個人是他平生最害怕的人,是他只要一聽到他的名字,就魂夢難安的人,是他自以為已經害死了的人。卻不料在今日這樣的大場面中突如其來,他焉能不聞聲落魄?在驟然吃驚的情況下,他向後直退乃是一種不自覺的本能反應,哪還能分出心神去整治蓬萊魔女?

文逸凡是俠義道中的領袖人物,王宇庭在綠林中的地位更是非同小可,飛龍島主近年的勢力雖然大大擴張,論聲望也還稍不如他。飛龍島主聽了他們兩人的說話,心知他們不過份攻擊邀請金超岳之事,已經是給了柳元甲與自己面子,一時也就不敢作聲了。

柳元甲忙說道:「我剛才不是說過我的主張嗎?咱們只求保境安民,對交戰雙方都是只求人不犯我,我請金先生前來,不過是讓他知道我們的意思罷了。」饒他極力詭辯,聲音已是微微發抖。

飛龍島主見柳元甲下不了台,幫腔說道:「柳莊主的主張就是我的主張。我忝屬地主,我喜歡請哪一位客人,不容外人過問。誰要是看不順眼,繳出令箭,離開便是。但未曾經我允許的,嘿,嘿!我這飛龍島雖不是金城湯池,也決不容外人要來便來,要去便去!」言下隱隱含有脅迫之意。

柳元甲心頭一震:「她敢單身到此,莫非是有恃而來?」但心中雖是隱隱恐懼,仍是裝作笑臉說道:「瑤兒,我找得你好苦。我給你引見各位英雄。這是小女——」

蓬萊魔女點了點頭,冷峻的聲音接著說道:「老賊,你騙我上當的私仇,以後再和你算賬。今日我可不許你欺騙天下英雄!」柳元甲面色倏變,喝道:「瑤兒,你瘋啦!」柳元甲認她作女兒,她則指著柳元甲罵老賊。不知底細的人,都是大為駭異。

柳元宗鐵杖一頓,猛地喝道:「叫你們也嘗嘗石頭的滋味。」他用的是佛門「獅子吼」功,亂石滾下的轟轟隆隆的巨響竟也淹沒不了他的聲音。

忽聽得「轟隆」一聲,原來是柳元甲已到了山上,將一塊大石向王宇庭那一班人拋下,東海龍飛身趕到,雙掌把那石頭推過一邊,幸喜沒有打傷一人。

飛龍島主左鉤一指,右鉤一拉,將蓬萊魔女的劍引出外門,蓬萊魔女的拂塵已是當頭罩下。

柳元宗以單掌對付他堂弟雙掌之力,旗鼓相當。柳元甲趁著他還在用鐵杖支地。身子懸空之際,驀地又化掌為指,五指輕舒,一齊戳出,如彈琵琶,一招之間,遍襲他足少陽經脈的十處穴道。

秦弄玉說道:「珊瑚姐姐難道沒有來?她矢志報仇,照理是應該來的。」耿照道:「奇怪,連南山虎也一直不見露面。唉,還有薩老大也不知到哪裡去了?」正是:

樊通面色灰白,猶自強辭奪理地大聲說道:「長江北岸的同道可以參加,那只是指沿岸一帶而言。金國治下的北五省可不在邀請之列。綠林中疆界分明,我們江南的綠林道要推自己的盟主,可不歡迎江北的什麼盟主來管我們的事情!」

雙方掌力相撞,發出了悶雷也似的聲響。站在旁邊的蓬萊魔女,也覺得立足不穩,不禁退了兩步。

宮昭文是柳元甲的大弟子,已得了乃師的七八成本領,他主持的「七煞陣」威力之強,比起華谷涵第一次在千柳庄所遭遇的七煞陣不可同日而語,更加上有個也是精通陣法的飛龍島主相助,陣勢合圍,當真是有似銅牆鐵壁,華谷涵左衝右突,殺不出來。正在最危急的時候,忽見蓬萊魔女殺到,華谷涵精神大振,一聲長笑,摺扇一撥,撥開宮昭文等人同時攻來的三般兵器,穩住了腳步。

山頭的群盜被柳元宗的「獅子吼」功震得耳鼓嗡嗡作響,儘管他們佔盡優勢,也禁不住有了幾分怯意。柳元宗抄起一把石子,雙指連彈,石子一顆顆直飛上山頭。那裡正有六七個飛龍島的大頭目將巨石推下,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柳元宗竟有這樣的彈指神通,把石子打上數十丈高的山頭,除了一個最為機靈、立即和衣滾下背面的山坡之外,其餘幾個頭目都給石子打中了穴道,骨碌碌地滾下山來,登時給亂石壓斃。

柳元甲已知蓬萊魔女不能再予利用,這一掌全力施為,掌力有如排山倒海,洶湧而來,蓬萊魔女揮舞拂塵,兀是不能抵消他的掌力,只覺胸口儼如壓上了一塊石頭,哪裡還能再說半句話?

文逸凡喝道:「柳元甲,你好不要臉,你……」柳元甲「哼」了一聲道:「狂徒無理,膽敢辱我!把他也拿下了!」

樊通面色一沉,上前說道:「柳姑娘,你若是以柳莊主千金的身份而來,我做世伯的自當招待。但你如今不知受了何人蠱惑,不認父親,我就只能公事公辦啦,這是我們江南的綠林之會,你是以什麼身份來的?」

蓬萊魔女聽得這「世兄」二字,從她父親口中吐出,怔了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心道:「哦,是了,原來華谷涵與我家乃是世交,我的年庚和那幅染有爹爹鮮血的破舊衣裳,想必是爹爹給他的了。我爹爹是托他打聽我的下落,以這兩件東西作為信物。」不但如此,她還猜想得到父親的另一用心,閨女的年庚是不能隨便給與外人的,「莫非,莫非是我的爹爹已把我的終身……」蓬萊魔女明白了她爹爹的用意,不禁臉上一片暈紅。

太湖十三家總寨主王宇庭站出來說道:「樊舵主此言差矣!紅花綠葉,本是一家,江北江南,何分彼此?樊舵主你剛才說得好,如今金寇南侵在即,咱們正要同心合力,應付這個局面,北五省的綠林盟主肯屈駕來此,正是請也請不到的呢!」蓬萊魔女拂塵朝著金超岳一指,冷笑說道:「這位是金國的國師,他怎麼也來參加你們江南的綠林之會了?」

蓬萊魔女道:「是。」兩人並肩殺出。蓬萊魔女與他靠得很近,心頭卜卜亂跳,「不知我的爹爹是否已把我許配於他?」

哪知他們想各行其是,飛龍島卻容不得他們。這時宮昭文已展開了「七煞陣」,將笑傲乾坤困在陣中,飛龍島主騰出身來,嘿,嘿冷笑:「我早已說過,我這飛龍島不能隨便讓人要來便來,要去便去。我是唯柳盟主的馬首是瞻,諸位背叛盟主,我可不能與諸位客氣了,哪一個要離開的,都給我拿下!」

飛龍島主屬下有十二個大頭目,個個武功高強,不必島主親自出手,由他們對付這十三家寨主已是綽綽有餘。這麼一來,局勢更是不可收拾,大分裂,大混戰,已是無可避免了!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蓬萊魔女柳清瑤。

飛龍島主斷了兩枚牙齒,也是暗暗膽寒,不敢戀戰,他把蓬萊魔女迫退,趁著華谷涵未曾殺到,立即跳出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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