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回 武學分傳三弟子 奇能駭俗一神僧

蓬萊魔女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她的二姐乃是冒充玉面妖狐,意圖套取我師兄和她姐姐之間的秘密。怪不得在兩人對話的時候,許多環節都湊合不上,教我師兄起了疑心。」耶律元宜道:「聽說檀公子也到了江南,柳女俠,你可知道他的行蹤么?」蓬萊魔女道:「前幾天晚上,我在千柳庄還見過他,他卻沒有見著我,那晚他正是和赫連姑娘的二姐來找柳莊主的晦氣的。」耶律元宜道:「找什麼晦氣?」蓬萊魔女道:「我也聽得不大明白,只知他是受人之託,要向千柳庄的柳莊主討還一本武功秘笈,你們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耶律元宜詫道:「檀公子與我無話不談,這事情他卻從未對我說過。柳女俠,那晚你也在千柳庄嗎,為何未曾與他們見面?」蓬萊魔女不願說出她和柳元甲的關係,便含糊答道:「不錯,那晚我正巧路過千柳庄,遠遠看見他們和千柳庄的人打鬥,我要過去幫忙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赫連清霞說道:「可惜,可惜,原來二姐也到了千柳庄,要是她早來個兩三天,我們就可以遇上了。」

蓬萊魔女道:「這人可是、可是笑傲乾坤?」赫連清霞道:「不,是武林天驕。他是從宜哥那兒得知我家所在的。」

「我正想橫刀自刎,免得落在金狗手中,遭受侮辱。猛一抬頭,看見山上那座破廟,驀地想起笑傲乾坤華谷涵臨別那句話:『有事可到廟裡求那老和尚幫忙。』此時我已是毫無辦法,再也無暇思量那老和尚是否有能力幫我了,我有了一線希望,身上也忽地生出了力氣,就急急忙忙向那古廟逃去。我前腳跨進廟門,他們也跟著追了進來。只見神案上一燈如豆,那老和尚正在神案之前,盤膝坐在蒲團之上,數著念珠念經。他面向神像,背向我們,那班武士氣勢洶洶地大叫大嚷沖了進來,他竟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還在喃喃地念他的經。

原來「腐骨掌」與「化血刀」乃是桑家秘傳的兩大毒功,公孫奇之所以娶桑白虹為妻,主要就是為了盜取這兩大毒功。那晚他與玉面妖狐害死了桑白虹之後,公孫奇便得到了這毒功秘笈。不過這兩大毒功練起來危險得很,桑白虹的父親桑見田當年就是因為練「化血刀」而致敗血身亡的。功夫越深,危險越大,公孫奇憑著本身有正宗內功根底,練這毒功進步神速,但到了五成火候,已察覺有對身體不利的跡象,所以不敢往下再練。

蓬萊魔女問道:「你媽暗中較量他的武功?」赫連清霞道:「不錯,我媽以隔物傳功的絕技,將酒杯遞去,瞧他是否察覺?只要他一接到手中,我媽的內力就可以震傷他的手少陽經脈,令他殘廢。我不知媽為何如此,還來不及攔阻,華谷涵已經把酒杯輕輕巧巧地接到手中,神色絲毫未變,客氣兩句,就把這杯酒喝了。」

「這麼一來,我媽和我都知道華谷涵是具有上乘武功的了。我媽慚愧走了眼,當時看不出來。她著實把我埋怨了一頓,埋怨我不該用泥團打他,泄漏了自己的功夫,不過我媽也深信華谷涵是個好人,縱然知道了我們武學世家,也絕不會向外面張揚的。

蓬萊魔女道:「毒血已排除凈盡,以後就只需好好地調養了。你多吃點補血藥物,讓身體儘快復原。還有,你這隻右手,在這個月內,絕不能用來與人動武,也不能提舉重物。」那漢子面有難色,連清霞柔聲說道:「宜哥,這個月內,我絕不會離開你,你要辦的事情,我也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蓬萊魔女說道:「我還想冒昧再問你一樁事情,你和笑傲乾坤華谷涵華大俠是怎麼結識的?你二姐不是留你看家的么,你怎麼又與華大俠同到江南來了?」

「那頭子叫道:『這丫頭已受了傷,諒她逃跑不了。暗青子停發,將她活擒!』他們越追越近,我則越來越沒氣力,要想逃下山去,那是決計不能了。

赫連清霞道:「說起來我認識笑傲乾坤還遠在認識武林天驕之前。這事須得從一個老和尚說起。」蓬萊魔女道:「什麼老和尚?」赫連清霞道:「在我們隱居的那座山上,有座古廟,是以前山裡獵人供奉的藥王廟,連年戰禍,壯丁抽調一空,山裡獵人也不能免役,這座古廟年久失修,也根本沒有什麼香火了。但廟裡卻有個老和尚。這老和尚可有點古怪。」蓬萊魔女道:「有些什麼古怪?」

蓬萊魔女細察了那漢子的傷勢,固然暗暗吃驚,但也看出了公孫奇火候不足,這傷還不是無可救冶,鬆了口氣,說道:「幸好你內功深厚,化血刀只是毒害了你的一隻右掌,還未曾彼及虎口以上。你將丹田真氣,循著少陽經脈,運到虎口的關元穴,連轉三轉,使到新血衝下,沖開敗血。霞姑娘,你也來幫幫忙。」蓬萊魔女與連清霞各出一掌,一掌貼著背心,一掌抵著胸口,各以本身功力,助他運氣療傷。她與連清霞都是身有上乘內功的人,加上了那漢子本身的功力,過了半炷香時刻,新血果然源源注入掌心,蓬萊魔女用劍尖輕輕刺穿他的中指,把毒血漸漸擠出,毒血濺在青蔥的野草上,野草都立即乾枯。連清霞與那漢子都不禁怵目驚心,矯舌難下。

這山洞通爽乾淨。地上鋪有兩床錦褥,看來他們二人已在這裡住了多天。蓬萊魔女道:「你們不是和華大俠、華谷涵在一起的么?他到哪幾去了?」赫連清霞道:「華大俠正是去尋找你的,他到臨安去了。」蓬萊魔女道:「他可曾與你說起我的什麼事情?」赫連清霞笑道:「他說姐姐是當今第一位女豪傑,他對姐姐佩服得緊。你們以前見過面么?」蓬萊魔女說道:「見過一次,未有交談。」赫連清霞笑道:「華大俠對你可是早已仰慕的了。那晚你與我動手,事後他知道了,他也猜到是你,叫我以後若然再碰上你,就不妨把真相告訴你,免得你誤會我是大姐。姐姐,你看,你雖然未和他正式見過,他卻早已把你當作好朋友看待了。」蓬萊魔女面上一紅,說道:「那晚你和他夜探千柳庄,他可有說起什麼?比如柳元甲的身份,他可有提及?」赫連清霞說道:「奇怪,那晚他邀我夜探千柳庄,我說一個土霸做壽,有什麼好看,他說這姓柳的莊主,只怕不僅是一個普通的土霸,他正是要去查究他的身份。姐姐,你現在也這麼問,想必已另有所知,這柳元甲到底是什麼身份?」蓬萊魔女好生失望,心想:「我的身世之謎,原來華谷涵並未與她談過。」當下說道:「柳元甲是江南武林盟主,當然不是個尋常的土霸。」耶律元宜道:「豈止如此,他和金國國師金超岳還是好朋友呢。將來金兵萬一渡江攻宋,只怕他會在江南內應。」蓬萊魔女心頭一震,說道:「你可拿到了什麼憑據?」耶律元宜道:「他那晚是怎樣款待金超岳的,柳女俠,想必你也見著了,這不就是憑據?」蓬萊魔女心道:「這個我爹爹已對我解釋過了。」但耶律元宜雖然未能添上什麼新的「憑據」,經過他這麼一說,蓬萊魔女心上已是多了一個疙瘩。

說到這裡,赫連清霞忽然杏臉泛紅,接著說道:「宜哥,你是不會猜疑我的。可笑我媽竟然還不知道我的心事,她以為我喜歡那華谷涵,對我說道:『這書生人品不錯,但可惜不會武功。咱們要報國讎家恨,你們的丈夫非是武林人士不可。』我說就是他會武功,我也絕不會嫁他,我只是覺得這個人很好玩罷了。我心已有所屬,還有誰好得過我的宜哥?」赫連清霞性子坦直,在人前也不掩飾,耶律元宜大為高興,笑容滿面。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赫連清霞道:「不錯,我們三姐妹的兵器各個不同,大姐用劍,二姐用笛,我用月牙彎刀。這麼說,我的二姐,你也是見過的了?」蓬萊魔女道:「在我師嫂家裡見過一次,她和武林天驕一同來的。那晚我師兄用毒藥害我師嫂,幸得他們救了。」當下說了當晚的事情,嘆口氣道:「可惜,我師嫂終於還是上了我師兄的當,她第二次回到家中,你的大姐和我的師兄,合謀將她害了。」赫連清霞低下了頭,黯然說道:「我大姐害死了你的師嫂,我,我真是慚愧得緊。」

蓬萊魔女道:「龍生九子,各不相同。你姐姐做的壞事與你何干?我只是不明白,你們兩姐妹都很好,何以你大姐卻與你們完全兩樣?」

赫連清霞說道:「這老和尚身懷絕世神功,依我看來,只怕還在武林天驕與笑傲乾坤之上!」蓬萊魔女駭然問道:「你見過他的武功了嗎?」赫連清霞道:「他不是專為演給我看的,這說起來又是一個故事。」蓬萊魔女道:「對啦,你剛才說到想找那老和尚聊聊,他與你說起他自己的故事了?他究竟是什麼人?」赫連清霞發覺蓬萊魔女神色有異,不覺有幾分奇怪,「她對這老和尚似乎比對笑傲乾坤還更關心!她為什麼這樣急於要知道那老和尚的來歷?」當下繼續道:「我想找那老和尚聊聊,但他整天把自己關在雲房裡面,我去了幾次,沒有見著,就懶得去了。他惜話如金,怎肯向我說他的來歷?」蓬萊魔女大為失望,說道:「然則你後來又怎樣見到了他的本領?」赫連清霞笑道:「柳姐姐,你別著急,我就要說到了。」

蓬萊魔女說道:「你且慢說話,我給你看一看。」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驚,只見那漢子的一隻右掌,血色毫無,就像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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