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回 將軍妙計除奸賊 妖女迷人脫楚囚

連清波暗暗吃驚,心裡想道:「幸虧我早已知道桑青虹曾把桑家的『大衍八式』私傳給他,剛才沒有魯莽從事。這『大衍八式』當真非同小可。現在看來,他的功力果然是大勝從前,只怕只有在我之上,決不會在我之下了。」

蓬萊魔女笑道:「不錯,鎮三山仇大爺竟也知道我的匪號么?真是不勝榮幸之至!」只聽得「咕咚」一聲,那教師爺已跪倒地上,向她磕頭,連忙說道:「我有眼不識泰山,求、求柳女俠饒、饒命!」

那教師爺大怒,喝道:「你還想動手么?」雙刀霍霍,立即便斫過來,一刀上手刀,削蓬萊魔女的肩膊;一刀下手刀,卻是翻轉刀背,磕蓬萊魔女的膝蓋。意圖斬傷蓬萊魔女非要害的部位,將她生擒,獻與主人。

耿照心裡想道:「要是沒有連姐姐,我早已活不到今天了。既然他的哥哥,只是個冒牌的軍官,放了他也沒什麼打緊。」又想:「連姐姐的武功遠勝於我,其實她要強劫囚車,我也沒有辦法。可見她還是顧念著姐弟之情。」想至此處,心意已決,抹了眼淚,說道:「連姐姐,你別說這些傷心的話啦,做兄弟的怎能忘記你的好處。咄,停車!」最後這句命令,卻是向那兩個駕車的士兵說的。

那嚴夫人嚇得慌了,坐在席上渾身發抖,不停念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菩薩保佑……」蓬萊魔女忽地一聲長笑,霍地站了起來,拿起了一碗紅燒蹄子,「啪」的打在嚴夫人的面上,喝道:「臭婆娘,看你還敢不敢亂罵人騷蹄子。你趕快給你丈夫念倒頭經吧,我去超渡他了!」在那些官太太的尖叫聲中,蓬萊魔女已是離席而起。

蓬萊魔女怎會將他們放在心上,把手一抄,三支鏢接在手中,反手一抄,品字形的都插在桌上,那些官太太嚇得屁滾尿流,一個個變了滾地葫蘆,有的四腳朝天,有的鑽進了桌子底下。那嚴夫人更是嚇得暈過去了。

蓬萊魔女哈哈大笑,那兩個護院,一個掄槍,一個揮刀,急奔上來,蓬萊魔女不想取他們性命,懶得出手,只是滴溜溜一轉,引得那兩個護院跟著她直打圈圈,拿刀的那個護院給他同伴刺了一槍,他也一刀斫穿了同伴的額角,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倒在地上。

那軍官雙目怒視,卻說不出話。連清波臉上也有詫異之色。原來那軍官運氣自解穴道,毫無效果,連清波試了兩次,也解不開蓬萊魔女的重手法點穴。連清波恨恨說道:「好狠的魔女!」耿照心中抱歉,說道:「真是對不住了,我剛才實在不知,請大哥休要見怪。待我試試吧。」

蓬萊魔女叫聲「好險!」幸而那少女剛剛打好活結,正將脖子伸進圈中,蓬萊魔女連忙將那繩子扯斷,將她解了下來。

蓬萊魔女對那少女笑道:「你看見了吧,活閻羅現在快變成死泥鰍啦。你相信了吧?」那少女將「活閻羅」恨得如同刺骨,但這時見他在地下打滾嘶號,心中固然痛快,卻也掩目不敢多看。蓬萊魔女笑道:「你放心回去吧,活閻羅今後是再也不能為害你們了。」那少女驚魂稍定,這才跪倒地上,給蓬萊魔女磕頭,說道:「多謝女俠救命之恩,還請女俠賜示姓名,讓小女子一生供奉女俠的長生牌位。」

耿照已看見了蓬萊魔女,大喜叫道:「柳女俠,你也來了!你來得正好!」那教師爺近年雖已脫離黑道,但綠林中的朋友仍有來往,蓬萊魔女柳清瑤名震綠林,他如何能不知道?一聽耿照說出「柳女俠」三字,更是嚇得面無人色,失聲叫道:「你、你是蓬萊魔女?」

嚴佛庵這時當真是嚇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縮低了頭,舉袖遮面,意欲從人叢之中溜走。蓬萊魔女笑道:「活閻羅,這次是真閻羅有請你啦!你既然也號稱閻羅,就去見見陰世的閻羅吧,還害怕什麼?」一伸手就把他揪了出來。辛棄疾叫道:「別忙把他弄死。」蓬萊魔女哈哈一笑,將「活閻羅」摔倒地上,自有兵丁過來,將他綁了。那楊參將倒是一員勇將,和辛棄疾打得旗鼓相當,有幾個糊裡糊塗的官兒不明就裡,還在叫道:「楊參將,這女子不是令千金么?怎麼反而幫了敵人?你趕快制止她吧!」話猶未了,蓬萊魔女已是一掠而至,冷笑說道:「我可不能讓你占這個便宜,對不住,也只好讓你去見閻羅王了!」拂塵一展,登時把那楊參將的穴道封閉,打得他七竅流血而亡。

且說耿照押解那輛囚車,車中有十幾個職位頗高的文武官員,那現任知府和那使得一手好劍法的軍官也在其內。走了一程,忽聽前面馬鈴聲響,一騎駿馬,絕塵而來,不一會兒,就看得出坐在馬上的是個剛健婀娜的少女。就在這同一時間,他和那個少女同時叫了出來:「連姐姐!」「耿賢弟!」

蓬萊魔女斥道:「你不過是活閻羅的一條看門狗,也敢稱做『鎮三山』,沒的丟盡綠林好漢的面子!我最看不起軟骨頭的狗東西,你求我饒命,我偏偏不饒。」拂塵一擊,那仇彪還未叫得出聲,已是頭顱碎裂,一團爛泥似地倒下去了。

蓬萊魔女道:「耿相公,你去收拾那幾條看門狗吧,讓我來對付這廝。」那軍官「唰」的一劍刺來,蓬萊魔女笑道:「你的劍法很不錯啊,但我要你三招之內,長劍脫手!」那軍官也知道蓬萊魔女的名頭,最初聽她一贊,心裡甚為得意,暗自想道:「怪不得這魔女名頭響亮,倒真是個識貨之人。」哪知蓬萊魔女接著說的,卻是要在三招之內奪他兵刃。

原來那「活閻羅」抵受不了身上的奇癢奇痛,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半死不活了。這時他聽得一生搜刮的金銀財寶都已落在別人手中,痛上加痛,一聲尖叫,等不及蓬萊魔女給他「免刑」,已是心臟爆裂而亡。

連清波「噫」了一聲,一伸手就將那軍官抓了出來,有幾個也想跟著出來,都被她推倒了。那兩個兵士隨即關上車門。耿照放下了心上的一塊石頭,想道:「她果然只是要她的哥哥。」在此之前,他雖然相信連清波的說話,但總還有點不大放心,現在則是毫無懷疑了。

那少女還未出門,查抄嚴家金庫的一個人已帶了管家出來報喜,說是果然找著了金庫,而且庫藏之多,還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就在此時,忽聽得駭人心魄的一聲尖叫!

蓬萊魔女大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你要將我當作菩薩一般來拜,我可吃不消。免了,免了!」

心念未已,連清波已到了他的面前,勒住了坐騎,說道:「照弟,你沒有遭那魔女的毒手嗎?唉,自從那日遭逢意外,我無時無刻不在懸掛著你!好在終於還是見著你了!」

那兩個兵士神色驚疑,說道:「耿相公,這、這恐怕不大好吧?」話猶未了,那兩匹馬忽地屈下前蹄,伏地不動。連清波到了囚車旁邊,躍下馬來,喝道:「耿相公的話你也不聽了,快打開囚車!」

蓬萊魔女大吃一驚,沉聲道:「你查明了什麼?你怎麼知道他不相干?」耿照倒不是想瞞騙蓬萊魔女,只是意欲拖延時刻,到了此時,無可再拖,只好咬著牙根依實說道:「適才我、我碰到一個人,她是我平素相信的人,她說這個人,其實不是軍官……」蓬萊魔女打斷他的話道:「且慢,你碰著的那人是誰,怎麼不說?」耿照漲紅了臉,顫聲道:「是小弟的義姐連清波、她、她……」蓬萊魔女又驚又怒,跳起來叫道:「什麼,是玉面妖狐連清波!咳,耿照,你、你好糊塗!」

那軍官大吃一驚,趕忙側身一劍,使出了一招「彎弓射鵰」,劍直如矢,劍尖上嗡嗡有聲,劍勢比第一招更見凌厲。這一次蓬萊魔女倒持拂塵,只用塵桿一點,只聽得「錚」的一聲,那軍官的長劍反彈回去,幾乎傷了自身。蓬萊魔女笑道:「小心,只剩下一招了!」

耿照訥訥分辯道:「連姐姐其實也是咱們同道中人,她只是帶走了她的哥哥,並沒有截劫囚車。我看你們多半是誤會了。」蓬萊魔女哪有閑心聽他分辯,再一次打斷他的話:「你說什麼?那軍官是玉面妖狐的哥哥?」耿照道:「不錯,他是連姐姐派他到嚴家卧底的,並非真的軍官。」蓬萊魔女「哼」了一聲,板了面孔說道:「耿照,你真是不識天高地厚,不懂分別黑白是非,你又上了那妖狐的當啦!」她斥了耿照幾句,逕自上前向那兩個駕御囚車的兵士道:「那妖女走的是哪個方向?」那兩個兵士指著同一的方向道:「那兩個人合乘一騎,是剛剛走的。」蓬萊魔女是怕耿照不肯實說,才問那兩個兵士的。如今見這兩個兵士所指的方向相同,情知屬實,心裡想道:「那軍官被我用重手法點了穴道,諒那妖狐也無法解開。時間一久,他就要受傷。那妖狐豈能置之不理?儘管這是她力所不及,她也定要設法救治,在路上必然受到耽擱。我立即去追,未必就追趕不上。」蓬萊魔女想得不錯,可惜她卻不知,耿照早已把那軍官穴道解開了。

忽聽得有人喝道:「女賊休得逞凶!」嗖、嗖、嗖,三支飛鏢射了過來,那是兩個護院所發的暗器。原來剛才嚴佛庵吩咐那個管家,就是要他如此布置,安排了兩個武功最強的護院來監視蓬萊魔女的。

耿照雖然也懂得一些點穴解穴的法門,但論到「雜學」的廣博,他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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