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回 夫人出走

完顏鑒怒道:「這老奴才不識好歹,你們還不趕快去給我把他揪出來!」

正自等得心焦,忽然看見有個人飛快的跑來了。

只聽得「咔嚓」一聲,耶律玄元從武當道士手中奪來的長劍,竟然給拗斷了。

耶律玄元怔了一怔,喝道:「何玉柱,你幹什麼,快把老佟放開!」何玉柱道:「小主人,你把蘭姑放下,我不和你為難!」

何玉柱已在發出「命令」了,他一聲冷笑,喝道:「我沒工夫等你,放了蘭姑,退後十步!」

不過出手可不同了。帥老大使的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伸出鋼筋般的大手,五指有如鷹爪,竟然迎著耶律玄元刺過來的長劍就抓!

耶律玄元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向我招降?剛才你還在向我求饒呢!我要殺你,早就可以把你殺了!」

原來他用的是一種以「傳音入密」發出來的「獅子吼功」。「獅子吼功」是佛門的上乘內功,獅子一吼,百獸懾服,高憎而作「獅子吼」,則是萬魔辟易了。不過傳自天竺的「獅子吼功」是聲如霹靂的,耶律玄元的「獅子吼功」聲音低沉,那是因為他不願多傷旁人,加上了「傳音入密」的功夫之故。「傳音入密」可以把聲音凝成一線,他要說給誰聽,就傳入誰的耳鼓。這種功夫,練到最上乘境界,可以傳到二三里外以。「獅子吼功」而用「傳音入密」的功夫發出,聲音雖不宏亮,但因聲音「凝結」,功效更大,這兩名衛士在他一「吼」之下,心脈已受震傷,故而終於支持不住。

大力士吃了一驚,倒退幾步,耶律玄元笑道:「現在你知道蠻力不足恃了吧?不過,你這莽夫倒還不值得我取你的性命——」說到一個「命」字,大力士肘尖的曲池穴、膝蓋的環跳穴,虎口的關元穴都已中劍!

完顏鑒又是憤怒,又是歡喜。憤怒的是妻子不告而別,歡喜的是可以避開一件令他尷尬的事了。他斥退馬廄管事,對耶律玄元說道:「你也親耳聽見了,內子已經走得遠啦。我這四匹名駒都是千里馬,半個時辰,少說也已離開商州三五十里。」

耶律玄元出指點了張雪波傷口附近的三處穴道,他這點穴是可以止血之用的。然後把哈必圖放在地上,一腳踏著他的胸口。「你是蘭姑?」耶律玄元盯著她問。他知道完顏鑒詭計多端,雖然親眼看見「蘭姑」受傷不假,他還是不能不要證明。

高占魁目光一轉,又看見了躺在地上的褚岩,褚岩是被耶律玄元點了穴道的,身上並無血跡,看起來像是被打暈了過去的樣子。

那些人果然為他的聲威所懾,不敢向前。

帥老二則雙掌齊發,使的是一招「陰陽雙撞掌」,居高臨下,撞擊耶律玄元的太陽穴。

只聽得有人喝道:「給我站住!」是兩個人同聲說的。距離約在十步之外,聲出掌發。

完顏鑒這麼一罵,眾衛士方敢確定,那個把耶律玄元拉進小屋的人果然是花王老佟。

這人是完顏鑒手下第一大力士,手持的獨腳銅人重逾七十二斤。他以泰山壓頂之勢把獨腳銅人朝著耶律玄元打下來,喝道:「逆賊敢出狂言,且看誰死誰活!」

十幾張弓箭同時發射,但亦遲了一步,只聽得「奪、奪」之聲不絕於耳,數十枝箭(弓箭手發的是連珠箭)把那兩扇板門射得有如蜂窩。

「飄香姊,你不是說笑吧,這我怎麼擔當得起?——」飄香似乎不知道怎麼措辭才好,躊躇片刻,方始把真相說了出來。

他們手腕折斷,人給拋到數丈開外,當真是痛徹心肺,要充好漢也充不起來,在地上打滾,殺豬般地狂號。

又一次聽到同樣的回答:「夫人已經走了!」耶律玄元可以懷疑那個馬廄管事和完顏鑒串通來騙他,但他怎可以懷疑這個丫環,從她懂得吹這支曲子已經可以證明她是夫人心腹的丫環。

地道出口處是一座荒廢的瓦窯,工地上早已長滿野草,鬼影也沒一個。

「將軍你也看見了的,是衛士不許小人進來。」

耶律玄元離開之時,是點了褚岩的暈睡穴的,用的是輕手法點穴,算準三個時辰他的穴道就能自解。聽見褚岩的叫聲不足為奇,但令得耶律玄元大吃驚的是褚岩這句話的內容。

還未抓著玉簫,那股罡氣已是觸手如燙,更要命的是,他掌心的「勞宮穴」已被罡氣侵入。這一下比剛才受內力所震更慘,不但一條手臂不聽使喚,整個人也好像突然觸電一般,全身麻痹!帥老大剛剛倒下,他的玉簫又迎上了帥老二的雙掌。

「有什麼事嗎?」張雪波和那老花王齊聲問道。

殊不知耶律玄元雖然嚇退了這些人,他的心頭卻也是不禁微微一凜了。原來他在擊斷了那把大砍刀之後,虎口亦已微覺酸麻。

她是早已躲在園子里的,聽得耶律玄元要見她,她也不待完顏鑒的答覆,不顧一切,就沖了出來。

耶律玄元在花叢中找到那個吹簫的人,不禁大失所望,這個人是個小丫環。

耶律玄元驚疑不定,道:「你,你說什麼?是,是夫人叫你來此吹簫?」

「嗤」的一聲,高占魁的袖子給匕首削去了一幅。可惜兩人武功相差甚遠,高占魁冷不及防,險給他刺傷,大怒喝道:「小雜種!」腳尖一勾,檀羽沖站立不穩,登時給他打落匕首,抓了起來。

完顏鑒的叔父完顏長之是金國第一高手,他雖然還不能說是已經得了叔父的衣缽真傳,武功亦已非同泛泛。哈必圖敢於動武,一方面固然是為勢所逼,一方面也是因為有完顏鑒在旁之故。聯手來對付耶律玄元,他相信有幾分取勝的把握。

她瞿然一省,終於冷靜下來。

老佟說道:「不錯,他如今也年近六旬了,不過我叫慣了他小何,總是改不過稱呼。」

但那支箭是射著張雪波背心的要害之處的。箭桿都已插進去一半,小還丹雖然是治傷止痛的靈藥,也不能立即令她復元。她傷得太重,已是不能行走了。

檀羽沖叫道:「媽媽,不要求他。師父在這裡,他不敢傷我。他傷了我,他就得償命。師父會救我的!」

「何以此時方來稟報?」

帥老大勃然變色,大怒喝道:「我好言勸你,你竟如此狂妄!」

「傳音入密」已經難練,「獅子吼功」更加難練,兩種上乘的內功還要融合為一,那更是難上加難,當今之世,具有如此「神通」的人,恐怕也不過三五個而已!完顏鑒與哈必圖都是武學的大行家,一見耶律玄元抖露了這一手上乘內功,不禁都大驚失色!

可是在花王那座屋子裡,是有耶律玄元在內的。

老佟吃了一驚,道:「檀貝子?金國的親王稱為貝勒,只有貝勒的兒子才稱為貝子!」

但更吃驚的還是高占魁,他是絕對料想不到耶律玄元敢打出這一拳的。

這人也是完顏鑒手下有名的大力士,用的大砍刀重達三十六斤。只道這一刀砍,即使傷不了耶律玄元,也能取了張雪波的性命。耶律玄元聽得金刀劈風之聲頭也不回,隨手把玉簫一擋。「當」的一聲,震耳欲聾,重達三十六斤的大砍刀斷為兩截!

完顏鑒也是個武學大行家,一見這個情形,便知雙方正在比拼內力,而且是到了即將決勝負的關鍵時刻了。

他們都是根據這個判斷來決定他們的做法。

一點不錯,對耶律玄元來說,救蘭姑出去固然重要,但老佟的性命也是同樣重要的!

耶律玄元說道:「磕三個響頭,已是便宜你了。」

耶律玄元問道:「你說的並不知情是指——」

高占魁冷笑道:「你要我放這個小雜種也未嘗不可。你告訴我,你要替他承擔的罪是什麼?」

「當」的一聲,長劍刺著銅人,火花飛濺。

高占魁道:「不放!」更加用力的捏檀羽沖了。

老佟道:「他們是在一個地方長大的。」似是欲說還休,神色頗為異樣。

老佟把他們拉進了地道,這才鬆了口氣。

那知耶律玄元的武功,比他們想像的「妖法」還更厲害!

來的是完顏鑒衛隊里的小隊長,名叫高占魁,他是奉了完顏鑒之命,來找車繚回去的。他出來的時候,那耶律玄元還未來到府衙,車繚是完顏鑒的衛士隊長,也是完顏鑒衛士中的第一高手,完顏鑒正是為了要集中人力來對付耶律玄元,才叫他出來找車繚回去的。

老佟大吃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為什麼?」

他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師父那麼好的武功,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他對師父的武功是有信心的,「但衙門裡只衛士就有幾百人之多,師父一個人又能打得過他們嗎?」他開始有點擔心了。

高占魁冷笑道:「你剛才叫的師父是誰?」

耶律玄元淡淡道:「帥老大,多謝你提醒我。我本來想多看幾招你們祁連派的武功的,現在最多只能讓你施展三招了!」

原來帥克殷之所以敢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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