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回 神劍施劍寒敵膽 將軍一怒反幽州

原來前幾天浩罕和士兵去打獵,捕獲了一頭吊睛白額虎,比他以前那頭坐騎還更威猛,浩罕極為歡喜,用心訓練,今天開始試騎。

曲英見了沙鐵山,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催馬趕上,雙方斫將過去。沙鐵山一個「鐙里藏身」反手一抓,用的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可是馬上交鋒,不比平地,曲英刀鋒斜掠,那匹馬已經跑了過去。沙鐵山的馬不及她快,待到沙鐵山撥轉馬頭,曲英又已繞到他的後面,短刀斜劈,長刀搠他後肩。

空空兒笑道:「你別擔心,我空空兒是要有好對手才打架的。現在看在你的份上,就是碰見了好對手,我也不惹事就是。」

空空兒笑道:「好吧,當世可以與咱們一戰的好手已經不多,殺了也有點可惜。看在曲兄的面上,就饒了他們吧。」

無妄冷冷說道:「豈敢!我只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請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空空兒「哼」了一聲道,「你還想請救兵么?來不及了!」唰一劍刺去,無妄舉杖一擋,空空兒使了個「四兩撥千斤」的「引」字訣,無妄的禪杖給他引過一邊,身體失了重心,空空兒喝一聲「倒!」無妄果然應聲倒下,空空兒一腳踏著他的後心。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夏侯英、段克邪和南春雷、南秋雷、秦觀海等人也都來了。夏侯英人未離鞍,就與鐵摩勒共商進攻幽州之策。他們本來乃是初次相見,卻如老友一般,一切初見面時應有的俗套盡都免了。

曲英把南夏雷拉過一邊,但她卻解不開無咎所點的穴道。曲英叫道:「哥哥,你過來幫幫忙呀!」只見曲離呆若木雞,對她的話,竟似聽而不聞。

此時形勢,空空兒、華宗岱等人要保護受了傷的南夏雷,不能逃出城去,這數百騎倘若是真的一齊衝來,的確是難以抵擋。但一來由於這些騎兵見了空空兒,膽子已怯了幾分,多半想道:「你這老怪自己也都怕死,卻要我們送命?」二來,其中許多人是曲離的舊部,看見曲離與空空兒同在一起,因此也是躊躇不前。

眾人在夏侯英帳中歡聚,鐵錚兄妹上來拜見師父,空空兒一看,單獨不見浩罕,正要詢問,忽聽得一聲虎吼,鐵錚笑道:「師弟回來了。」

話猶未了,曲英尚未答話,忽見南夏雷一騎來到,大聲喝道:「沙鐵山,你是不是漢人?虧你說得出這樣的話?曲姑娘是棄暗投明,你卻是助紂為虐!你敢說她,我倒要先問你叛國通敵之罪。看刀!」

鐵摩勒道:「癬疥之患,不必理它。咱們去會夏侯英吧。」走了一程,已經有人前來迎接,最前的一騎正是鐵摩勒的女兒鐵凝。

沙鐵山理虧膽怯,不敢答話,跳下馬便想逃走。南夏雷一聲大喝,如影隨形的也下了坐騎追他。亂軍之中,沙鐵山的輕功施展不開,終於給南夏雷追上。

鐵摩勒道:「是該如此。不過,幽州城池堅固,咱們是不是可以雙管齊下,更策萬全。」

曲離不由得不心裡佩服,想道:「我苦練了十年,本來以為可以和空空兒爭雄的,現在看來,莫說空空兒了,只怕他的妻子我也未必勝得了她。」

可是褚葆齡帶的這隊女兵只有一百多人,她是趕來接應的,無暇多調兵馬,同時她也並未料到會遭遇敵方的大軍。

褚葆齡大怒,揮劍上前迎戰,可是鞭長劍短,她的劍刺不到尉遲俊身上,尉遲俊的長鞭卻可以打得著她。褚葆齡仗著精妙的騎術閃避,僥倖未曾受傷,但也是處於下風了。

無妄咬緊牙根,把鐵杖一推,驀地騰出左手,發出了一支蛇焰箭。這支蛇焰箭卻並不是向空空兒射來,而是射出院子,射向上空。空空兒眼快手快,一柄匕首飛出,將它打落。蛇焰箭是一種箭桿中空,內貯硫磺,射出之後,可以自燃,用作報訊的一種火箭。給空空兒打落下來,一溜藍色的火焰依然噴了出來,但是著地燃燒,而不能飛上空中,讓遠處的人也看見了。

空空兒道:「我們已接獲你們到來的消息了,但性子急,趕來與你相見。夏侯英帶領的大軍,隨後就到。」

曲離正自躊躇不決,忽見白光一閃,隨即聽得空空兒的聲音說道:「你這兩個賊禿可真是不夠朋友,曲離容得你們,我空空兒也容不得你們!」聲到人到,後面還跟著個辛芷姑。

空空兒就是看準了這一點,這才敢對他的弱點進攻,匕首來得疾如閃電,在這緊急的關頭哪容得無妄思量?他若不立即縮手,虎口的腕脈給匕首一挑,多好的武功也將成為殘廢!無妄只得縮手閃開,說時遲,那時快,空空兒已經撲到!無妄抄起彈杖,「當」的一聲把空空兒的短劍格開。空空兒笑道:「曲兄,你是要他死還是要他活?」

尉遲俊見是鐵摩勒,如何還敢抵敵,連忙逃走,主將一逃,士無鬥志,不消多久,三千牙軍已是給鐵摩勒手下的嘍兵殺的殺,傷的傷,擒的擒,能夠逃跑的不到十分之一,當真可以說得是全軍覆沒。

龍成芳早已服了浩罕給她的一顆「小還丹」,因此只是修養幾天,傷就好了。在她養傷的期間,褚葆齡是每天都來看她,南夏雷帶了曲英也來看她一次。龍成芳見南夏雷亦已成雙成對,心中更增失意之感。

尉遲俊哈哈大笑道:「女孩兒家只宜穿針引線,那宜舞刀弄槍?跟了我們的兵士回家當婆娘吧!」

那軍官接著說道:「如今曲將軍沒有元帥的令箭,因此只好請將軍稍待片刻,待我們稟明了元帥,再讓將軍出城。」

原來尉遲俊是帶了魏博的三千牙軍,前來赴援幽州的。他把軍隊扎在山上,據險固守,等待幽州的兵馬前來接應,才好衝過義軍的防地。

曲離見他們身上並無鮮血冒出,這才知道辛芷姑不過是用劍尖刺了他們的穴道。用劍刺穴不難,難的是力度用得這樣恰到好處,方能使兩人毫不受傷。

南夏雷的快刀越使越快,轉眼間把沙鐵山的身影籠罩在刀光之下,沙鐵山也使出渾身本領反撲,刀光掌影,打得難分難解。急切之間,雙方都是不易言勝。

跟在司空圖的後面有一隊騎兵,此時亦已來到。司空圖以大摔碑手解開了空空兒的一招,華宗岱轉過身來,沉聲說道:「你們的人多,對不住,我也不能和你講什麼江湖規矩了!」雙筆一分,左點「期門」,右點「白海」。

那軍官上前行過參見之禮,說道:「這麼晚了,曲將軍何往?」曲離道:「我要出城,快快給我打開城門!」那軍官賠笑說道:「卑職奉了元帥之令,天黑之後,不再開門!」

無咎道:「曲兄,為人當知進退。你若定要迫使我們和你動手,只怕你也未必佔得便宜。姓南這小子的性命可就先要喪送了。」

卻不料空空兒笑聲未絕,那城門也才剛剛打開,忽聽得「轟隆」一聲,又是一個千斤閘放了下來,把出口之處隔斷。原來牆頭上那個黑衣武士雖然中箭,尚還未死,是他拉動機關,把這千斤閘放下來的。這一下來得太過突然,空空兒聽得「轟隆」聲響,才跑過去,已是遲了一步。千斤閘已經放下來了。這千斤閘放了下來,陷地數寸,要托起它,非得數千斤的氣力不行。空空兒與曲離合力一試,還是托它不起。

原來龍成芳在途中遇上回紇兵,雖得突圍,卻已受傷。幸虧遇上了浩罕,浩罕所騎的猛虎嚇退了追兵,將她救回。

曲離嘆口氣道:「事已如斯,也只好這麼辦了。」說罷,對那個守門的軍官道:「你若是怕拓跋赤處罰你,你可以跟我逃走!」

辛芷姑冷笑說道:「什麼,你敢看不起女人?」空空兒笑了一笑,正想說話,曲離已在叫道:「請賢伉儷看在我的份上,劍下留人!」

空空兒笑道:「想不到我這鼠竊狗偷的本領在這裡居然能派用場。」要知空空兒乃是天下第一神偷,開鎖的本領也是無人能及的。

空空兒笑道:「好,你點穴,我解穴。」輕輕一拍,一舉手就給南夏雷解開了無咎的獨門點穴。

沙鐵山戰不下曲英,又見情形不妙,不由得心裡暗暗發慌,驕狂的態度登時改變,變為乞憐的口吻說道:「曲格格,你家世受回紇國恩,你我縱有私怨,我總還是給你們的大汗效力的,你又何必反助外敵,苦苦相迫?」

空空兒道:「人各有志,曲兄既是執意如此,我也不便相強。可惜的只是曲兄從此封刀禮佛,我卻少了一個可以切磋武功的朋友了。」說罷,兩人執手大笑,豪邁之中帶了幾分惺惺相惜的蒼涼意味。

無妄一掌按住南夏雷的後心,冷笑說道:「曲離,你再上前一步,可休怪我鐵掌無情!」

龍成芳苦笑道:「傷不要緊,但我可幫不上你們什麼忙。」南秋雷道:「龍姐姐這是哪裡話,你的本領比我高明十倍,怎說幫不上忙?咱們的義軍之中有許多女兵,正需要有本事的女子教她們武藝,你來了不正好嗎?」

曲離嘆了口氣,說道:「我不願殺戮自己的士兵,你們出城去吧!」空空兒笑道:「別忙,用不著咱們動手,亦無須濫殺無辜。」話猶未了,只見橫街小巷裡亂石如暴雨般地扔出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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