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回 豈惜芳馨遺遠者 只傷夜氣奈重樓

辛芷姑道:「我是想去會會你爹娘的,不過,我要先到魏博一行,然後和你的師公一同去。」原來辛芷姑雖然料想華宗岱已經離開魏博,但總還是放心不下,恐防有甚意外,心中想道:「萬一他們碰上,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必須我去及時阻止。」為了這個緣故,因此,她要先往魏博,見著了空空兒她才能夠安心。

段克邪和楚平原是手足之交,也是中原武林人物之中宇文虹霓比較熟悉的一位,故此展伯承說出段克邪的名字,提醒她的記憶。

龍成香嘆口氣道:「劉振父子到褚家奪寶之事,我也已經知道了。不管劉芒是否移情別戀,總之我的妹妹是給他害苦了。就我來說,我倒是願意劉芒早日另訂鴛盟,好讓我的妹妹死了這條心的。」原來龍成香最希望的是妹妹能夠嫁給南夏雷。

展伯承動了打抱不平之心,道:「這個惡客也真是太過蠻不講理了!我倒想等著他來趕我。」

鐵凝叫道:「大哥,快去搶馬!」口中說話,劍勢絲毫不緩,側面刺他脅下的「愈氣穴」。

宇文虹霓道:「因為這四個人都是意欲對你的楚叔叔有所不利。他們在中原出現,想必是已知你楚叔叔的行蹤,故而聯手追他。他們追蹤你的楚叔叔,我就必須追蹤他們!對不住,這件事我無暇細說了。待我找著了你的楚叔叔,我們再到伏牛山拜會你的爹爹吧!」

這次空空兒說要去魏博找一個人,而又沒有說出這個人的名字,辛芷姑當時已有猜疑,現在聽得鐵凝一說,更證實了她的猜疑:空空兒是聽到華宗岱曾在魏博出現的消息,才趕去魏博找他的。

宇文虹霓道:「哦,你們在中原也聽到我的消息么?不過我這次卻不是以女王的身份來的,你們別給我張揚出去。」

展伯承道:「聽說南叔叔是去揚州助一位綠林朋友劫奪官銀。」

宇文虹霓行色匆匆的樣子,跟著說道:「能夠碰見你們,這真是巧極了。展兄弟,我正要向你打聽,你可曾見過你的楚叔叔么?」

鐵凝笑道:「你這胡狗說出我展大哥父親的名字,是想要攀親道故么?」

只聽得「乒」的一聲,這個人似乎是拍著櫃檯罵道:「老子有的是銀子,你敢不讓我投宿!」

鐵凝怒道:「你笑什麼?你待怎樣?」展伯承怕鐵凝吃虧,跟了出來,站在她的旁邊。

雙方電光石火的拆了三招,近身纏鬥的小擒拿手法是展伯承高明一些,雙方滾作一團,展伯承拿著他的手腕。

辛芷姑笑道:「你算是誇自己呢還是誇師父呢?好在這裡都是自己人,要不然就教人笑話了。但願你們不出事就好,但不可太驕傲了。」

那幾匹馬來得好快,初時蹄聲還只是隱約可聞,待得辛芷姑剛剛說了幾句話,蹄聲已是到門前了。

鐵凝卻道:「宇文虹霓的人未必打得過他們吧?」

龍成香又嘆口氣道:「這麼說來,我又得再費許多心力去尋找我的妹妹了。嗯,鐵師妹,你又是怎樣來到這兒的,現在該輪到你說了。」

辛芷姑道:「我和你的師公是五天前從幽州經過,碰見夏侯英的一個手下。我本不認識劉振,但我放心不下成香,因此也就來了。本來我是要你師公和我一同來的,但他卻說要到魏博去找另外一個人,我和他就只好分道揚鑣了。他以為不管是什麼人與劉振為難,我總可以應付得了。哪知昨晚來的那個胡人,卻是這麼厲害!」

辛芷姑道:「不知那小還丹靈效如何?只要呂鴻春無事,咱們也就可以走了。凝兒,你去看一看。」

鐵凝本來有點後悔:「早知這胡狗如此厲害,我也不去招惹他了。」但聽得展伯承此話,卻忽地精神抖擻,說道:「跑不了咱們就一起和他拼了,勝敗也還未知呢。哪有我獨自先跑的道理?」她下了決心死戰,一連幾招奇詭絕倫的劍法,迫得丘必大也不能不小心招架。

夏侯英是劉振的結義兄弟,展伯承聽說龍成香接到了夏侯英的書信,已知獨孤宇也已到了夏侯英那兒了。

鐵凝簡單的講了原由,便即問道:「你為什麼要追蹤他們?」

鐵凝正要反唇相稽,丘必大已經展開疾風暴雨般的快刀刀法,把他們的身形罩住。展伯承的本領雖然不遜於他父親年少之時,但丘必大的武學修練卻要比敗給他父親的當年多了二十年的功力,是以展伯承雖有鐵凝聯手,仍是不免處在下風。

鐵凝道:「俗語說『狗仗人勢』,你的主人是誰?說出你主人的名字來吧!」針鋒相對,氣得丘必大更是七竅生煙。

辛芷姑本來是個極其驕傲的人,但昨晚與那胡人一戰,勝得甚為僥倖,過後也自是忐忑不安。鐵凝在路上碰見的共是四個胡人。辛芷姑只怕其他三個胡人,倘若也是一般本領,會同而來,那就不是她所能應付的了。

辛芷姑笑道:「小小年紀,你又懂得什麼叫做心心相印了?」

鐵凝心中一動,想道:「這廝想必就是宇文虹霓所說的那個母親是漢人的丘必大。」當下冷笑說道:「不錯,那日把你們罵作胡狗的就是我,我一看就知你們不是好人,所以才罵你的。如今看來,我是的確沒有罵錯了!」

展伯承道:「你是說楚平原叔叔么?怎麼,他不在師陀國了?我還想向你打聽他呢。」

丘必大一怒之下,全力施為,鐵凝氣力不支,五十招過後,氣喘吁吁,劍法散亂,眼看就要傷在對方刀下。展伯承雖還可以勉強支持,亦已頹勢畢現。

鐵凝心念一動,說道:「我們不但在魏博碰上官軍,還碰上一位身具絕世武功的高人呢。」

鐵凝聽了道:「這麼說來,我倒不必為他們擔心了。」辛芷姑笑道:「你是我的徒弟,脾氣卻更似你的師公,愛抱不平,愛管閑事。你有工夫去替外人擔憂,我倒是怕你們路上出事呢,你還是先小心自己吧。」辛芷姑最疼愛這個關門徒弟,其辭若有憾焉,其實卻深喜之。

丘必大大喝道:「撤劍!」左手一勾,右掌拍出,這一招「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拿捏時候,使得恰到好處,滿以為這一下鐵凝的寶劍非給他奪了出手不可,哪知鐵凝因為剛才已經領教過他的功夫,這次根本就不是打算和他硬碰的。她這一招劍法指東打西,實中套虛,丘必大一掌拍出,鐵凝的劍鋒已經倏的轉了個方向,繞到他的側面去了。

鐵凝道:「楚叔叔的消息我們毫無所知,段叔叔則是我們最近見過的。」

鐵凝的劍法快到極點,倏的劍鋒一轉,又指到了丘必大的背後。丘必大腳步未穩,揮袖一拂,只聽得「嗤」的一聲,接著「當」的一聲,丘必大的衣袖給削去了一截,但鐵凝的寶劍卻給他的袖子拍落。

這一刀名為「夜戰八方」,刀光閃閃,把展伯承前後左右的退路全都封閉,丘必大滿以為展伯承非中刀不可,哪知展伯承還有家傳的五禽身法未曾施展,在這危險絕倫之際,身軀平地拔起,在半空中一個翻身,宛如大雁展翅,丘必大的月牙彎刀恰恰從他的腳底削過。

呂鴻春苦笑道:「有什麼辦法,這裡是不能再住了。」他們夫婦是怕那魔頭再來尋仇,迫得舉家遠避,託庇於夏侯英,心裡可還有點不大願意。

丘必大大怒道:「好呀,原來你是展元修的兒子,那你們兩個都休想活了!」

鐵凝發現她是注意著那棵槐樹,心中一動,想道:「莫非她也發現了令這棵槐樹凋枯的腐骨掌功夫?師陀國是西域一個小國,她是師陀國的女王,對西域各國的高手,她當然會比我們清楚,說不定她知道那四個胡人的來歷?」

鐵凝忍不住好奇,說道:「宇文……嗯,我不知該稱你宇文姑姑還是稱你楚嬸嬸?」她不方便宜言相問,卻故意繞了個彎兒,探問宇文虹霓是否已經和楚平原成了夫妻。

吃面之時,鐵凝問呂鴻春夫婦計畫上哪兒,獨孤瑩道:「我們想到幽州去投夏侯英,我哥哥在他那兒。」鐵凝笑道:「這麼說,你們也終於要投身綠林了。」

可是鐵凝雖然閃開,受了他的掌力一震,卻也不禁一個踉蹌,險險跌倒。

鐵凝道:「我爹爹在金雞嶺,楚叔叔知道那個地方的。祝你早日找著他。」

鐵凝覺得有點奇怪,心裡想道:「師父一向對師公管得很嚴,師公要找的什麼人,她怎會不問他的?問一個人的名字,只需開口便是,當時即使他忙,開一開口,也並不費事呀。」

獨孤瑩道:「夏侯英是我哥哥義兄,所以我們必須到他那兒。這次我哥哥助劉家奪寶之事,請你在你爹爹面前代他善言解釋。夏侯英的心意也請你一併代為轉達了。」獨孤瑩擔憂鐵摩勒可能對她哥哥有所誤會,是以不厭其煩,將昨晚提過的話,對鐵凝又再重說一遍。

鐵凝若有所思的神氣,忽地向辛芷姑問道:「師公到魏博找的是誰?」

鐵凝聽了這話,這才驀地想起,原來這個惡客就是那日他們在路上所遇見的四個胡人之一。只因這個胡人面貌頗似漢人,穿的又是漢人的衣裳,所以剛才在黯淡的燈光之下,鐵凝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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