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血域魔痕 第八百四十五章 三拳

一拳打出一片天。

三子揮拳,打開了黃沙,打出整三丈的一片天空。

沙天自含陣法之力,三子一拳不僅打穿了天空,同時將那股無形之力消解。天空降下沙雨,隨即變成一圈圍繞眾人的火,火光之中群修色變,神情無比凝重。

每個人都不能不思考一個問題:假如這一拳的目標是我,結果會怎樣?

三子破天不忘解釋,娓娓說道:「我有三魂,一魂一丈,不多不少,講的是均衡。」

話講得輕巧,帶給人的感受是窒息,不僅因為那一圈的力量有多大、多遠,更在於其精。

拳力拳力,白了說就是一種力量,與法術神通一樣,講的就是操縱與境界。修為相當的修士,同一種神通境界也相當,然因操縱不同,實力才有千差萬別。比如十三郎施展颶風術,肯定比普通修士以同樣的法力施展的颶風術更強悍、更細膩、更精確,威力自然更足。再比如他如以天絕劍釋放劍氣,威力遠超槍王的那桿槍,但如離了寶物,十三郎以劍氣對上槍王的槍意,一模一樣的法力,恐連給人家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這就是精,精準,精純。

三子一拳打破黃天,大家隨之清晰地看到了天的高度:千丈!扣除海面間的距離,還有足足兩千米有餘。不說黃沙威力如何,不說拳勁如何精準精純,單說其遠,在場大修用自己最得意的神通對著空氣打,誰能達得到?

槍王的槍可以,其槍意卻要差一些;血舞的驚吼或許也可以,但其距離拉遠威力必然降低。除了他們倆,其它人都不行。

廝殺方式千萬種,道理亘古不變;一寸長一寸強,拳頭由肉搏利器變成一箭之地,三子已臻化境武尊、也就是化神。

十三郎法體雙修,當然明白三子這一拳意味著什麼,誠懇讚歎道:「厲害,佩服。」

三子笑了笑,說道:「再看這個。」

言罷他揮手,還是輕輕一拳,打向遠方空蕩蕩的大海。周圍的人不禁生出疑惑,暗想你打破天空也就罷了,難不成還想打穿海?那樣的話還談個屁,一拳可以打死這裡所有人。

帶著疑惑,眾人望著三子一拳打出,海面什麼動靜都沒有,休說將海打穿,連一片波紋都沒掀起來。伏波修士第一個忍不住,罵道:「劉三頭你個畜生……啊!」

聽著像罵,實則為震撼,驚恐,還有絕望。耳邊只聞轟的一聲,所視所聽驟差太大,群修雙眼一睜一閉再睜開,再也合不到一處。

海面陡然升起兩條扛天大柱,赤甲長須,身姿扭擺中白霧升騰,赫然是兩條蒼龍!

這是神通,這是神通啊!

法體雙休的修士打出神通不稀奇,三子之間就曾施展過蒼龍之術,生生抵消了半箭威力。問題是,法力波動呢?口訣法咒呢?這些都沒有,那就是……瞬發?!

隨手一拳打出一道堪比掌天半箭的神通,哪個化神能做到?

「假的吧?」蔣凡痴痴咧著嘴,竟探出神識查看蒼龍真偽。旁邊伏波修士跟著起鬨,雙唇慘白哆嗦著念叨,或乾脆說是祈禱。

「假的,一定是假的,假……」

怎麼可能假的,這裡是戰場,又不是變戲法哄孩子的舞台。兩人會有這種表現,只能說他們的驚懼超過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剛剛經歷過的事情:傀相!

寧死不能做傀儡,千萬年不得解脫的命運最悲慘;最懦弱的人都有這樣的勇氣,遑論修行上千年的狠辣修士。不知不覺,包括血舞等人在內的七大修士彼此交換目光,神情漸露決然。

「居然是火龍。」

十三郎目光同樣凝重,表情還算平靜,細心問道:「你怎麼會是火?」

三子哈哈一笑,說道:「羊為火,牛也是火,你連這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羊肉牛肉吃多了容易上火,十三郎也笑,說道:「火焰玩得這麼好,大海之中很難適應吧?」

群修瞠目,均在想十三郎莫非瞎掉了,人家的龍從水裡鑽出來,難適應?

三子不回話,抬手輕輕一點;兩條赤龍得到指令,咆哮著一頭扎進水裡,瞬間掀起大浪兼大霧,如有太陽正從水底升起。

十三郎恍然大悟,說道:「明白了,你故意的,示威給我看。」

三子莞爾,笑容竟有幾分慈祥,與其精赤半身肌肉糾結的兇悍模樣實在不相配,揮揮手將赤龍消散,他笑著說:「也給他們看。不過你說的對,本座主要看重的是你。」

十三郎挑眉說道:「嚇唬我?」

三子目光「和藹」,說道:「言重了,只想你把形勢看得清楚些。」

十三郎笑,牛頭習慣性地將小不點的身子扳已扳,嘴裡說道:「我女兒,化神。」

三子灑笑,說道:「威力強大,潛力驚人,掌握差了點;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座知道她已經有了傷,本座如初全力,其傷勢必然加重,甚至會……」

後面的話不用講,或可理解為三子不想激怒對方,刻意留些顏面;十三郎默然,稍後指指頭頂,說道:「還有兩萬飛蟻沒動用,相加不弱於化神。」

三子微微色變,蔣凡跟著色變,忽然轉過頭去。旁邊伏波修士面帶喜色,拉著蔣凡追問:「真的?真的假的?真有那麼多?真……」

「閉嘴!」

蔣凡氣死了,心想怎麼有這麼不懂眼色的蠢貨,沒見本座都不敢看嗎。

三子沒留意那邊情形,微頓之後恢複正常,坦然說道:「相當於化神不等於化神,本座形體已化,堅韌提高十倍,反之這些小東西一次最多投入十分之一,或許更少。」

十三郎不能不承認他的話有道理,之前三子體型龐大,三萬飛蟻完全可以同時發動攻擊。此刻他如常人一般大,且身體遠比剛才更強悍,飛蟻效果大打折扣。當然,所謂十倍提高肯定是吹牛,就好像十三郎宣稱還有兩萬飛蟻,真打起來,上哪兒找去。

不知是不是被「還有兩萬」所驚,三子神情不像剛才那樣狂傲,說道:「五大修士……姑且算你的手下,他們即便能動手,剩下的力量還有多少,一成?兩成?」

假如沒有之前那兩拳,十三郎、還有血舞等人多半會反駁,宣稱五人合一仍抵得上一名強悍大修。此時三子法體雙合之後,放鴿子都能挨個將他們擊殺且不受損傷,嘴硬都沒低氣。

「至於他們兩個……」

三子看了蔣凡一眼,微笑說道:「蔣凡的本事本座知道,可惜啊……本源大虧,血域靜養三十年,或許能夠恢複實力。」

沒什麼好辯,實話。

三子目光在伏波修士身上掃過,望著啞姑時神情轉正,說道:「她厲害……」

「我靠,還有我呢!」輸人不輸陣,挨個點評居然沒有自己,大灰憤怒挺起胸膛,四條腿趔趄站都站不穩,顯得有些滑稽。

伏波修士緊跟著大灰叫道:「還有我,劉三頭你個畜生王八龜兒子龜孫子……不說了。」

十三郎揮手喝止一人一驢,示意三子繼續。

三子無奈搖頭,說道:「道友覺得,這種神憎鬼厭的人,本座將其煉成傀相,算不算替天行道?」

「劉三頭……」

「閉嘴吧。」十三郎淡淡說道。

「呃……」

伏波修士突兀打個寒噤,縮回脖子再不敢吭聲。不知怎地,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被十三郎看一眼,滿肚子的話突然被砸回去,舌頭彷彿打了結。

「蕭兄厲害!這種孽障,大約只有先生才能制服得了。」

先道友,再蕭兄,又先生,三子的態度越來越客氣,讚歎之後誠懇說道:「貴仆收下四大妖魂……」

「她叫啞姑。」十三郎糾正,說道:「可理解為我姐姐。」

三子愕然,片刻後說道:「先生好心胸,好氣魄……好福氣。」

認鬼為姐,世間絕無僅有。尤其是修士,某些方面比凡人忌諱更多,絕對不可能如此。當然,假如那隻鬼的確是得到冥界司衙認定的鬼王,又不知多少修士搶著要攀親。

十三郎懶得辯懶得解釋,說道:「講重點。」

三子點頭,說道:「四大妖魂強橫,本座相信百年之內她……先生一定有辦法將它們折服。但你必須承認,眼下而言,它們更像隱患。」

這話輕了,四大妖魂何止是隱患,根本就是四顆定時炸彈。它們雖與啞姑立誓,但非絕對不可以違背。比如啞姑相助十三郎與三子激戰,一旦重傷或不像現在這樣強大,結果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違誓需要承受反噬,這個沒什麼話好講,然它們能夠在血域涅祖的眼皮底下留住魂體,本身就代表了很多。

退一步講,百年之後呢?四大妖魂的結局不見得能比現在好。

句句扣心,三子繼續說道:「假設它們旁觀,蕭兄以為餘下這些鬼王鬼物,能夠威脅到我?」

「不知死活!」

啞姑忽然冷哼,身軀不動,眼中紅芒略閃;周圍瞬間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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