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兇嫌與三推斷 第三節

據調查,韓千尋是今年回到本市工作,就職於瑪利亞醫院。而他與田菊大學時期的戀情得到確認,經過多人證明,確有其事。

被調查的田菊大學女同學是這樣說的:「他們哪!他們是金童玉女,當時在學校里羨煞旁人。男女都有才有貌,戀愛的情調極為浪漫,可以說是忠貞不渝的愛情。」

被調查的韓千尋大學男同學是這樣說的:「這小子很有本事,平日書生氣十足,沒有想到轉瞬間就交上了校花。兩個人談了好幾年,感情一直很好,如膠如漆。後來,據說分手了。」

分手原因倒沒有外人知道,大概是因為兩個人都不願意透露。

韓千尋從海外回到本市不久,竟然就與舊情人田菊相見,時隔數年,愛情之火仍未熄滅。非但未熄滅,隱忍數年,可能因此燃燒得更旺。

當此之時,被害人張天寶澆滅這團烈火,導致彼此不能相見,韓千尋完全有可能因此心理劇變。宮政推斷他是殺人兇手,不無道理。

瑪利亞醫院位於通濟河邊,從3樓的窗戶便可以看到通濟河,但是,看不到通濟公園。醫院屬於二級甲等,由於在市區,每日就診人數眾多,僅次於人民醫院。

最近的日子對於韓千尋,簡直是糟糕透頂。心愛的女人與自己斷絕聯繫,還惹上醫療事故的麻煩,更糟糕的是那位受害者像個潑皮無賴,想趁火打劫,令他頭痛得要命。無精打採的他正躲在辦公室內發獃,便被告之有警察找他。

他出了辦公室,洗了把臉,使自己清醒些,快步從走廊拐到詢問處,斜身與工作人員說了句話,工作人員指指宮政和聶成德落座的位置。

他稍振精神,走了過去。

宮政和聶成德起身,目視著這位穿白大褂,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堅實如同T台男模的男人。他眉宇間藏著一股清朗之氣,瞳孔泛著淡藍的光芒。大概所有混血的人長相都不差,頗有氣質。不過,此時他的神情萎靡不振,似乎有煩心事。

「你好!」他的聲音清脆,富有磁性。

「你好。你是韓千尋?」聶成德照例確認。

「是的。去我的辦公室談吧。」他轉身便走。

拐過走廊,沒有人經過身旁的時候,他苦笑一聲,語氣無奈地說:「這幾天沒有動靜,我以為事情已經解決,到此為止。沒有想到那傢伙居然報警。」

「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對於他的話,聶成德和宮政都感到詫異。

「知道。錯事是我做的,我自然會承擔。」

宮政和聶成德對望了一眼,還沒有問話,他就主動承認?

宮政忍不住問:「你承認自己殺人?」

「殺人!」韓千尋吃驚地立住腳步,停下來瞪著他們二人。

「你剛才不是說錯事是你所為,你自然會承擔嗎?」聶成德嘲諷道。顯然,他可能是混淆某事。

「NO……我說的是醫療糾紛的事情,並沒有死人。」

「呵呵!我們要詢問的事情是兩起命案,你看來是誤會了。」

「命案!我跟命案扯上關係?」韓千尋顯然有些慌亂起來。莫非是他治療的患者王貴死掉了?他滿腹疑慮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將他們請進屋內。

「這兩個人,你認識嗎?」雙方坐定後,聶成德遞上兩名被害人的照片。

韓千尋拿起來,仔細端詳一番後,搖搖頭,表示他一個也不認識。

「請問,5月8日和9日,你在哪裡?」正是兩封信寄出的時間。

「都在本市上班。」

「晚上沒有加班?」

「沒有。」

韓千尋回答問題的態度彷彿是在接受面試,語氣誠懇,一副耐心聆聽的表情,雙手微握拳,放在兩腿之間。

「你的上班時間是?」

「上午8點至下午5點。」

「那幾日,你下班之後都做了些什麼?」

「下班後,吃晚飯,然後就回家。做醫生,一天工作很累。」

「沒有與朋友出去娛樂?」

「沒有。我從國外回到這裡工作不久,幾乎沒有什麼朋友。」

他哪還有心思去娛樂,自己心愛的女人如10年前一樣,突然與自己斷絕聯繫。這事已經夠讓他心煩意亂,偏偏又在工作方面出錯,惹來一個無理取道的患者,僅僅是因為開錯一味葯就要求賠償10萬人民幣。許多糟糕的事情接踵而來,彷彿人走霉運,一整段時間都是這樣,簡直令他要崩潰。

「你一個人住?」

「對。」

聶成德點點頭,下班後便沒有證人證明他的行蹤,下午5點到第二天8點,有將近15小時的空閑時間。如果是乘坐火車或者快客,往返湖州的時間是足夠,往返揚州的話就比較困難。

「你開車上下班嗎?」

「是的。」

自駕車就不同,節省很多的時間,車速也比較快,前往湖州和揚州寄信的時間都足夠。

「這邊的交通不像大城市那麼擁堵。那麼,5月13日下午3點至5點,你在哪裡?」聶成德問起了第一名死者張天寶被害時間。

「5月13日……應該是在做手術。」韓千尋思考後回答。

「做手術,你確定?」做手術就意味是沒有離開的可能性。

「YES。」

「什麼手術?手術時間?」

「左腎摘除手術,下午2點到5點,前面是麻醉,手術時間是2個多小時。」

「當時,誰和你一起做手術,能否提供一個證明人。」

「可以。我的助手尹依依。」

聶成德將姓名記錄下來,餘光瞄了眼宮政。宮政的表情陰沉,低頭也在記錄該姓名,這就意味著韓千尋有第一名死者被害時不在場的證據。

「5月15日下午5點至6點,你的行蹤?」聶成德又問起第二名死者孫建被害時間。

「哦,那天,我好像是輪休。」

「沒有上班。那你當時在哪?」

「應該在家中,或者吃飯。」

「跟誰在一起?」

「一個人。」韓千尋很直爽地說道。這意味著他在第二名死者被害時,無不在場證據。

「你交往過幾個女朋友?」

「這是個人隱私,難道也涉及你們的案情嗎?」韓千尋一臉疑惑,這是從詢問開始到目前,唯一他不願意回答的問題。

聶成德:「當然。不是很重要,你可以不回答。」

此刻,從走廊傳來一陣急速的奔跑,像是有急救的病人被送進來。三人的目光轉移了一下,沉默片刻後,聶成德繼續發問:「田菊,你認識嗎?」

「她出什麼事了嗎?」韓千尋的表情立刻緊繃,故作鎮定。

「沒有。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大學同學。」

「還有呢?」

「情人。」韓千尋遲疑後,極不情願地吐出這兩字。

聶成德:「你知道她已經結婚了吧?但是,你們現在還是保持著這種關係?」

「結婚!她根本就不幸福,那不是她的選擇,也不是她想要的,那只是一座墳墓!」韓千尋的語氣顯得激動。

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搶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他都不知道對方是何模樣,為人如何,但,不管怎麼樣,他都覺得田菊的生活不會幸福。

「你們分開好多年。」

「是的。但是,我一直沒有忘記她,她也沒有忘記我。我們倆其實仍然相愛,時間與地域都不能讓這份感情消失。我覺得只要我們經過努力,衝破阻力,最終會在一起。」

「你說的阻力是指什麼?」

「很多因素。」

「她的父親阻撓?她的丈夫?」

「都是。」

韓千尋面對這樣的問題,情緒似乎已經無法自控,神情恍惚,語言偏激。他的腦海里浮現出10年前田菊父親那張嚴厲的面孔,那個毀掉他的愛情,使他像行屍走肉一樣活了10年的人。他每當觸及此類話題,心裡便會本能地充滿憤怒。

「可是,他們是通過自願結婚,屬於合法婚姻,任何國家的法律都保護這點。社會民眾也不贊同婚外情,你覺得你的行為是正確的嗎?」聶成德乘機火上澆油。

「法律只是統治者維護社會安定的武器,它根本就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意志。兩個人相愛哪裡有錯,為什麼要受那些頑固的事物束縛!」這是他的愛情觀,海歸的思想較開放。

「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你會為她殺人嗎?」

「會。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相反,你覺得她會嗎?」

「會。」

他的語氣堅定無比。不管田菊會不會那麼做,起碼他對田菊的感情幾乎無一絲懷疑,時隔10年後,還如此。

「然而,她最近是不是不與你聯繫?」

「是的。」他的語氣彷彿從高空墜落,陷入極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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