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誰是母后主使者

冰櫃里,躺著一個小男孩的屍體,蠟黃的臉上蒙著一層雪白的霜花,眼睛大大地睜開著,卻能明顯見到他的一隻眼眶中空無一物,在他的手裡,還捏著一隻小小的口琴,不過他再也沒有機會吹響這隻口琴了。

不用說,這個孩子就是丸子。

真可憐,現在他已經變作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如此年幼的孩子竟然遭了別人的毒手。

而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在丸子的屍體下,還有一個隱約可見眉目的嬰兒屍體,皮膚已經凍成淺黑色——那應該就是從瘋女腹中剖出的胎兒!

薛駿緯替我關上了冰櫃的櫃門,又阻止了小倩和玉兒上前,然後扶起了勉強止住嘔吐的我,與我一起向冰櫃旁的那扇門內望去。

裡面這間屋是倚著半圓形別墅的圓弧而建的,四面牆都掛著潔白的帘子,屋內正中央擺著兩張手術床,手術閑上方的天花板上都員著醫用無影燈。

這就是傳說中的地下手術室!

一張手術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小男孩,年約十歲左右。

另一張床上,躺著一個頭髮蒼白的老人。

他們都陷入了沉睡之中,雙眼緊閉,睡態很安詳,只有胸口正微微起伏。

周淵易沉默不語地望著這兩張床,似乎正思索著什麼。

「那位老人就是寶叔,旁邊的小男孩,我以前沒見過。」說話的,是粉筆。

我卻已經明白了這個小男孩是什麼身份,他一定剛接受完了器官移植手術,現在他體內正發揮著功效的某個臟器,正是從丸子身體內剖出來的。

看這孩子白白胖胖的,又能做得起地下器官移植手術,想必出身於有錢人的家庭。難道他的命就比小流浪漢丸子的命更值錢嗎?

人的生命,無貴賤之分,眾生平等!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豈能容忍遭人踐踏。

我恨不得能立刻喚醒這個躺在手術床上的小男孩,把他拖到手術室外的冰櫃旁,讓他看看冰櫃里丸子的屍體,讓他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獲得這個手術機會的。

可是,這樣做又有什麼用呢?這個小男孩又能懂得多少生命的意義呢?最重要的,還是把那個幕後主使者揪出來!

三個蛻族人都站在門邊,默默地注視著地下手術室里的情景,小倩已經禁不住放聲哭泣了。

在小倩的哭聲中,周淵易邁開步,走到手術室的一角。

在那裡,擺著一張辦公桌,桌上有一台電腦,電腦旁則是幾個連接著電源的古怪電器,像微型收音機一般大小,電源處還閃著黃色的小燈。

「是手機信號屏蔽器。」周淵易默默說道。

他伸出手,關掉了這台狀如收音機的電器。

我拿出手機,只見液晶屏幕上立刻出現了搜索信號的提示,幾秒後,網路連接成功,滿格。

難怪在常青谷外的手機信號時有時無,原來並非是地處偏遠而信號微弱的原因,而是這個屏蔽器搞的鬼!

「報警吧,雖然我在來的時候,不知道這裡的具體位置,但是你們是乘坐麵包車過來的,應該知道常青谷在什麼位置,對了,報警的時候記得同時讓救護車也來。」周淵易神情低落地喃喃說道。

警方趕過來,怎麼也得花兩個小時左右。

我們又在查看寶叔的情況,但不管怎麼呼喊他,都無法讓他醒來。

「他應該是被注射了麻醉劑。」粉筆說道。

她當初被抬進手術室後,靜脈也被注射了強效麻醉劑,看來寶叔也遇到了相同的經歷。

不過,當我近距離見到寶叔的時候,卻總覺得他有些面熟,似乎以前在哪裡見過他的,但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或許,我也曾經在他流浪的地方出沒過,留下了些許印象吧。

我也沒深究,而這時我見到周淵易揭開罩在寶叔身上的床單,又撩起寶叔穿著的病員服。

還好,寶叔身體上沒有任何傷痕,大概手術還沒進行的時候,杜瑜眉他們臨時中止了手術,提前離開了這裡。

既然寶叔身體並不無大恙,我們也不郵得放下了懸在半空的心。

黃阿婆晃晃悠悠地走到寶叔身邊,伸出手掌,用掌心輕輕按摩著寶叔的頭頂,不時加重力量,周淵易和粉筆目瞪口呆地望著黃阿婆,不知道她這是在做什麼。

但我和小倩卻知道,蛻族人掌握了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神秘力量。記得迪克被殺的那天夜裡,我和小倩無法安然入睡,黃阿婆與玉兒就曾經以按摩太陽穴的方式,令我們陷入夢鄉之中。看來他們不僅能讓一個清醒的人昏睡過去,也能讓一個昏睡的人清醒過來。

果然,不到五分鐘的時候,寶叔便幽幽醒轉過來,兩眼微微睜開,一看到我們,立刻露出了恐懼和後怕的神情。

「我還活著?我真的還活著?」他聲音顫慄地說道。

「是的,你還活著。」周淵易握住了他的手,沉穩地答道。

寶叔又看了看我、小倩與那三位蛻族人。他露出迷茫的神情,問:「你們是誰?」

我不知道如何教參以最簡短的話語作答,只好微笑著說:「你放心,我們都是好人。那些壞人全死了,過不了多久,警察也會趕到這裡來。」

「報警了?太好了!」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黃阿婆也笑了,她轉過身想用同樣的辦法,把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也喚醒。不過,她想了想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那個接受器官移植手術的富家子弟,還是等警察來了再說吧。

「寶叔,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見寶叔清醒了,周淵易立刻問題。

「我的腦子現在有點亂,只依稀記得你和粉筆拉著床單連結而成的繩索,攀上煙囪,我正準備跟著爬上來,剛踏上桌子上的凳子,突然凳子倒了,我跌落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突然有人從身後狠狠踢了我一腳,然後一張濕毛巾遮住了我的口鼻。之後的事,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其實我早就猜到他與粉筆的遭遇是一樣的,不過他可沒粉筆那樣對吸入性麻醉劑的免疫抗體,無法保持清醒。

但我也想到了一個問題。

瘋女的腎臟,鐵男的腎臟,還有迪克的心臟,都被人取走了,接受臟器移植手術的有錢患者,大概已經離開了這裡,但是準備接受寶叔臟器移植手術的患者呢?那幫非法器官移植犯罪集團的傢伙為什麼並沒有對寶叔下毒手呢?他們是出於什麼原因臨時取消了手術計畫,讓寶叔撿了一條命?

很快我就給出了答案,大概和粉筆撿回一條命是一樣的原因吧,接受手術的有錢患者因為身體的願意,暫時不適宜動手術,所以因故延遲了手術時間。

他們為了保證待移植臟器的鮮活度,所以把粉筆施加了別墅二樓。不過輪到寶叔這邊取消手術時,我和薛駿緯等人已經進入了碉樓中,他們沒辦法再旋轉建築物,把寶叔放回別墅中。估計他們已經從某種渠道知道了我們與周淵易在電梯里會合,因為擔心事態已泄露,只顧著逃跑,所以乾脆把寶叔和那個接受手術的小男孩全都留在了地下手術室里。

可是,那輛麵包車裡只有三具屍體,準備接受寶叔臟器的患者,還有幕後主使人又在哪裡呢?難道他們準備了兩輛車,幕後主使人和患者乘坐另一輛車離開了這裡,同時啟動了藏在麵包車裡的炸彈?

大概只有這樣,才能做出合理的解釋吧?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遠處傳來隱約的叫聲,一種很尖利的哮叫聲,從這幢建築物外傳來的。

我抬起頭,迷茫地看著周淵易,他也一樣不知道那哮叫聲是誰發出的。

但那三位蛻族人臉上卻露出了詭異的神情。

玉兒轉過身,衝出了地下手術室,穿過外面那間巨大的病房,來到了別墅一樓的大廳里。

我也跟著沖了出來,周淵易和小倩也想跟出來,卻被薛駿緯和黃阿婆抱住了胳膊。

「你們幹什麼?」周淵易大聲抗議。薛駿緯卻一言不發,死死地拽住周淵易的胳膊,狠狠瞪著他,又捏緊拳頭晃了晃。

我沒時間再去理會周淵易和小倩,反正薛駿緯、黃阿婆不會傷害他們的。

當我衝到大廳時,只見玉兒站在大廳的正門外,正手搭涼棚朝遠處眺望。

我站在她身邊。循著她的視線望去。我看到一個巨漢站在土路邊,我無法看到巨漢的相貌,因為他戴著一副遮住整個面龐只露出嘴巴的面具,面具上繪著古怪的花紋。面具的眼睛處,一邊繪著一條彎彎的曲線,像蛇一般,又像緊閉的眼睛;另一邊則是兩個疊合的圓圈,像飛蛾一般,又像睜開的眼睛。

哦,那就是戴面具的神秘人,傳說中的蛻族人,傳說中的白臉人。

戴著面具的神秘人張開嘴,仰天長嘯,音節時長時短,音調時高時低,彷彿在吟唱著一首古老的歌謠。

而玉兒也撮起嘴唇,發出了一聲尖叫。同樣音節時長時短,音調時高時低,彷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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