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最後的逃生通道

在暈倒之前,留在周淵易腦海中的最後思維,是在考慮著,如果還能醒來,身邊會又缺少了誰?鐵定又有一個人會遇害,如果是自己,誰又能替他找出真兇,為他報仇?

人最怕的,就是死的不明不白,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日後到了陰曹地府,面對陰司判官時,自己豈不成了糊塗鬼?

好在最終周淵易還是悠悠醒轉了過來。

當他回覆意識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環顧四周,看另外三人是否還在身側。

空調已經停止了運轉,房門大大地敞開著。

地板上,離周淵易不遠處躺著的,是寶叔。

鋼管床上,粉筆仍在酣睡。

丸子卻不見了蹤影,他失蹤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床鋪上沒有發現血跡。丸子沒死,只是被擄走了?周淵易卻不敢作出這樣的判斷。有了瘋女的前車之鑒,趙連蒲做出任何瘋狂殘忍的舉動,都不會令人驚訝。丸子只怕也已經凶多吉少了,說不定也成了一具被開膛破肚的童屍。至於趙連蒲為何不在這間客房裡對丸子下毒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周淵易趕緊叫醒了寶叔和粉筆。

當他們發現丸子失蹤後,寶叔怒瞪栓眼,狠狠罵道:「他們究竟想幹什麼?有種就出來和我們面對面地干一仗,別像沒膽的東西,躲在暗處耍詭計!」

粉筆則坐在床上哇哇痛哭,抽泣著自責:「要是我不在床上睡覺就好了!都怪我,都怪我!」

沒錯,催眠氣體是從粉筆躺著的那張床的鋼管里噴出來的,如果她不睡覺,大家早點去二樓尋找密道,或許就不會出事了。

不過周淵易卻不這麼想,這幢別墅已經成了殺人工廠,只怕每間房裡都設有類似的機關。就算粉筆不在那張床上睡覺,在其他房間也一樣有可能會出現同樣的事。

周淵易走到鋼管床前,蹲下身,仔細檢查著那根曾經噴出過催眠氣體的鋼管。

這張床是靠在牆壁邊上的,周淵易推了推,根本推不動,原本床是被幾枚鉚釘固定在了地面上。那根噴出催眠氣體的鋼管,則是從牆壁內延伸出來的,只是與鋼管床上的氣體支撐鋼架漆成了相同顏色,使了一招障眼法,才讓周淵易和寶叔沒有注意到其中蹊蹺。

寶叔朝這根鋼管狠狠踢了一腳,雖然踢得腳趾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但仍覺得不解恨。

而周淵易則做了另一件事,他把鋼管床上的床單扯了下來,撕成十多塊,拿到走廊一端的衛生間里用水浸濕,然後回到屋裡,揉成一團,塞進了曾噴出催眠氣體的鋼管里。

「這是簡易的過濾器,希望催眠氣體再度出現時,能夠讓其失效。」

如果過濾器真能奏效,那麼他們三個人呆在這間客房裡,應該是暫時安全的。

可是,他們又怎麼能一直呆在這間房裡?那豈不與囚犯沒有區別了嗎?就算不餓死,也會被悶死。

粉筆不禁說道:「十多層布條能作簡易過濾器,那麼能不能當做防毒面具呢?」

「好主意!」周淵易大聲贊道。他當即又扯下床單,撕成幾十條碎片,浸濕之後,每十多張疊在一起,沒人分到了一疊。

如此一來,催眠氣體應該不會再對他們有所傷害了。

寶叔將濕布片蒙在臉上後,斬釘截鐵地說:「丸子被擄走,更加說明在這幢別墅里有秘道!我們必須把秘道找出來。我猜,秘道多半在二樓的!」

他正要打開房門,卻聽周淵易說了一聲:「且慢!」

「怎麼了?」

「我覺得還有點疑問。」

「什麼疑問?」寶叔與粉筆同時問道。

周淵易眉頭緊蹙,緩緩說道:「我總覺得有點奇怪。上一次我們在二樓廚房裡,趙連蒲選取最合適的時機,當我們全都被催眠後才殺死了瘋女,擄走了鐵男。而這一次,如果催眠氣體早一會噴出,那時房門開著,空氣有對流,我們也不會那麼容易被迷暈。可催眠氣體恰好就是門關上的時候才噴出。我懷疑——」

「你懷疑在這幢別墅里到處都有攝像頭?當攝像頭拍到我們關門時,才啟動開關,讓催眠氣體噴出嗎?」寶叔猜道。

粉筆立刻站起身來,四下張望,試圖找到隱藏在暗處的攝像頭。

「別費這個心了。我在二樓廚房就細緻地找過一次,根本沒找到攝像頭。同樣的道理,在這間房裡,也應該找不到攝像頭。」周淵易冷冷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寶叔和粉筆同時問道,語氣似乎都變得有些緊張。

周淵易極其冷靜地說道:「我這話說出來,肯定會有些人不滿意,但我卻覺得這是最有可能性的一種假設——兇手有同夥就藏在我們當中!」

此話一出,寶叔和粉筆臉上都立刻面露震驚。

這句話也太影響安定團結了。可不如此假設,又怎麼能解釋鋼管噴出催眠氣體的時間拿捏得這麼准?

粉筆扯下蒙在臉上的簡易防毒面具,不管不顧地說道:「反正我知道,我不是兇手的同夥!那麼兇手一定在你們兩人當中。」

「哼,我還知道我不是兇手的同夥呢!」寶叔也一把扯下臉上的布片,理直氣壯地回敬道。

兩人開始你一言我一句地爭論了起來。

周淵易一言不發,冷冷看著面前這兩人互相攻擊。其實在他心中,也有另外一種考慮。說不定在他與寶叔在三樓搜索秘道的時候,趙連蒲就已經悄悄循秘道潛入別墅二樓。他和寶叔回到客房時,趙連蒲則正好來到三樓,在走廊上看到客房的門一關,便啟動開關,讓催眠氣體從鋼管里噴出來。

但這一切也只是假設,誰也不知道真實情況究竟是怎麼樣。

周淵易更想看看當粉筆和寶叔爭論的時候,會不會有人路出破綻來。

但是讓周淵易沒想到的是,很快粉筆和寶叔就將矛頭指向了他。最初是粉筆指著周淵易說:「我覺得你才最可疑!你是和林雲兒一起來的,林雲兒又很可能是製造這一切的幕後元兇!那麼你就最有可能是林雲兒的同夥!」

寶叔也添油加醋道:「沒錯,你身披警察身份的外衣,但卻從來沒出示過任何證件!」

周淵易無奈苦笑,他確實沒在任何人面前出示過自己的證件。二十多天前陪同林雲兒為流浪漢們體檢時,恰逢他休假,證件和佩槍都交回了警局。而昨天與林雲兒來接四位患者,他只以為要不了多久就能辦妥,也沒帶證件佩槍出門。沒想到現在卻成了粉筆和寶叔指責他的理由了。

周淵易也不想多做解釋,倒不是他抱著「清者自清」的迂腐思想,而是他擔心越描越黑。

見他沉默不語,寶叔不禁怒從心來,上前一步,掄起拳頭朝周淵易揮了過來。

寶叔練過武是詠春拳高手,周淵易自是不敢怠慢,連忙閃開神,想要避開。寶叔又是一個箭步,移動身形,以極快的不法想要繼續追打。雖說周淵易過去在警校也習過武,功夫練得也不錯,否則也不會這麼年輕就升到刑警大隊副隊長。但他還是不願還手,畢竟寶叔也是老人家了。

眼看周淵易被逼到了客房的夾角,退無可退。身畔又是一盆高達的綠葉觀賞植物,避無可避。寶叔獰笑一聲,擊出一記直拳,直取周淵易的面門。眼看周淵易就要挨上這記老拳,好在他急中生智,乾脆雙足撤力,硬生生地坐在了地上。那一拳恰好貼著周淵易頭頂的頭髮,砸在了牆壁上。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牆壁被砸出一個小坑,粉灰撲簌簌地落下。周淵易身畔的那盆觀葉植物也不禁微微顫動。

好足的勁道,寶叔真實老當益壯啊。但寶叔剛定住身體,卻臉色一變,不住地咳了起來,咳得彎腰駝背,似極了一隻被燒灼的蝦子。

周淵易也趁機躲過了寶叔的襲擊,看著猛咳的寶叔,心想看來這位老人家的身體也並非想像中那麼好。

在一旁冷眼觀戰的粉筆突然大叫了一聲:「哎呀!」

聽到她的驚呼,寶叔一愣,勉強止住了咳嗽,回頭望向粉筆。周淵易也循著粉筆的視線朝自己身畔望去。

只見那盆觀葉植物的花盆旁,掉落了一件細微的東西。

那時一根觀葉植物的短莖,上面還附有幾片綠葉。不過,這綠葉看上去怎麼都覺得有些顏色不對勁。周淵易仔細一看,那葉片竟是塑料的。面那根短莖則顯得稍稍粗了一點。

寶叔拾起短莖,瞧了一眼,立刻捂住胸口,朝周淵易發出了怒吼:「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在這間屋裡肯定沒有攝像頭嗎?這根觀葉植物的莖,不就是一個針孔攝像頭嗎?」

果然,這是一個偽裝成植物根莖的攝像頭,手工非常好,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周淵易對這類的案件中經常出現的電子元件並不陌生,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一種經過DIY特製的針孔攝像頭,不僅能拍攝影像,還能將所拍攝的影像變作電子數據,以無線發送的形式,輸送到距離二十米以內的接收器重。此種偷拍儀器,在私家偵探群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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