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十三章 道是無情卻有情

這幾天,醒黛公主一直同幾位夫人學習,如何討男人歡心這件事。這幾天下來,醒黛自認為學得差不多了,便想著親自上陣試試看。

這天,恆泰正坐在書房中處理公務,書房內並沒有人在。醒黛特地沒有帶李嬤嬤,她走到書房外,屏退了下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那個夫人怎麼說來著,對方不主動,那麼你自己就主動一點。醒黛絲毫不在意什麼矜持,並且都已經成親了,他們是夫妻,誰主動都一樣。

這麼想著,她偷偷笑著走了進去,恆泰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一悶頭地在處理公務。醒黛猛然撲過去,恆泰沒有準備,直接被撲了個正著。醒黛心中竊喜,低頭便要親他,此時恆泰也已經反應過來了,他被醒黛驚出了一身冷汗,恆泰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同時將纏住自己的醒黛推開。

「公主請自重!公主自重!今夜臣必須要處理完這些軍務和府里的賬目,最近明軒管事,把很多事情都做得亂七八糟,沒辦法,我這必須要做完。」恆泰語氣略微狼狽和冷清,甚至還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怒氣。

醒黛怔住了,她沒料到恆泰竟然是這個反應,不過他不吃這套啊,那她就換一招,不喜歡猛浪的,那她就化作溫柔細膩善解人意的小家碧玉。

她略帶嗔怪地瞧了恆泰一眼,語氣甚是糯軟:「沒事,我知道你忙,那你就先忙,我不會催你的。」

她說到這裡,挪著碎步上前揪住恆泰的手臂,輕輕晃了晃:「你寫累了吧?渴不渴?我給你倒茶?你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是寫得手酸了,我幫你揉揉?」

恆泰一皺眉,身上一陣雞皮疙瘩。他有些嫌棄地讓開一步,當你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麼無論這個人做什麼,都會顯得很多餘和討厭,此時醒黛在恆泰眼中便是這樣。

恆泰冷聲道:「公主,您在臣身邊屈尊陪伴,臣實在無法專心公務,還請公主回房!」

醒黛的熱情被恆泰一盆水,澆熄了大半,主動的她試過了,這繞指柔她也試過了,可是恆泰怎麼還是無動於衷呢?或者,她是不是應該試試欲擒故縱?

想到這裡,醒黛向恆泰施禮,語氣也冷了冷:「既然我打攪了你,你請我回房,那我可就真回房了!我出了門,你可別追過來。」

恆泰心中一松,連忙回禮道:「臣謹遵公主旨意!」

真是個木頭!醒黛心中惱怒,話說到這個份上,她不走賴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醒黛輕哼一聲,扭頭走出了門。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了一串腳步聲,醒黛心中一喜,只以為恆泰追過來了,正要以為這欲擒故縱的把戲有用,就聽身後啪的一聲,恆泰將書房的門給關上了。

醒黛呆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難道……恆泰就這麼不喜歡她嗎?

她已經這麼努力了難道還是不行嗎?

可是恆泰最起碼也要讓她知道,到底她哪裡不行,她才能改變自己,讓自己成為他喜歡的那個樣子啊。委屈、沮喪、挫敗,這些情緒一股腦地湧上心頭來,醒黛眼底一酸,險些哭了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眼淚憋了回去,徑直往公主樓走,此時李嬤嬤正在園子里徘徊等候,公主這麼去找恆泰,也不知道成沒成。這些日子折騰的,可真是夠嗆的。

醒黛心中憋著怒氣,瞧見李嬤嬤,也不想理會。李嬤嬤迎了上來,詢問道:「公主,怎麼樣?成了嗎?」

壓在心中的委屈,此時徹底發泄出來了,她吼道:「你沒看見我出來了嗎?我不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了?恆泰對我為什麼總是這樣?」

醒黛望著遠處的書房,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滾落,她低聲喃喃:「我主動親你,你躲!我溫柔討好,你煩!我不讓你追我,你不挽留也就是了,怎麼還關上了門?我是這樣令人討厭嗎?」

她拉住李嬤嬤的手,含淚問她:「嬤嬤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真的這麼讓人討厭?」

李嬤嬤拍拍醒黛的手,安慰道:「老奴也是納悶,這額駙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就算是再不解風情,怎麼就……」

突然假山後有一陣響動,醒黛怔住了,李嬤嬤冷喝一聲:「是誰,給我滾出來!」

就見假山後戰戰兢兢地走出來了兩個偷情的小廝和丫鬟,他們衣衫不整髮絲凌亂,很是不成體統。

李嬤嬤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府里就行這種苟且之事!不怕被亂棍打死啊!」

那小廝雙腿一屈跪倒在地,拚命求饒:「嬤嬤饒命,都是小的不好,對她生了情意,一日不見,總要想她百回千回,所以,情不自禁,要來和她相會。嬤嬤要怪,只怪我就是!與她無關啊!」

丫鬟也急著替小廝開罪,急道:「嬤嬤,是我自願的,是我心裡想著他,所以勾引了他,真的與他無關啊!」

李嬤嬤怒極反笑:「豈有此理!看我不叫人,把你們……」

醒黛面色有些怔忪,心中一片冰冷,她低低道:「算了,放了他們吧。」

李嬤嬤只得對兩人說:「算你們命大,還不快滾!」

兩人趕緊起來,轉身就走。

看著兩人消失在花園深處,醒黛心中更覺凄涼,她扭頭看向李嬤嬤,剛剛忍回去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你看,一個小廝對一個丫鬟,一天不見,就算是要丟掉性命,也要見上一見。而你看恆泰,成婚這樣久,都不惦記著我,對我愛答不理的!這說明什麼?這隻能說明他心裡沒我,他一點也不愛我!」

李嬤嬤嘆了口氣,醒黛說的這些,她也都明白。而且從進府第二天,在福晉房裡敬茶那次開始,她總覺得很奇怪,今次她是再也忍不住了,拉著公主便道:「公主,我肚子里有些話,想了很多天了,總也不敢說,怕公主怪罪。」

「你說,我不怪你就是。」醒黛應了一聲。

李嬤嬤小聲道:「我總覺額駙心裡,怕是另有別人了,否則公主這樣體貼,他何必如此?」

醒黛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嬤嬤的話是有道理的。我也想過。可他也沒有別的女人啊!我進府也有半個月了,也不曾見到他身邊有哪個女人啊!」

李嬤嬤提醒醒黛:「公主,你別忘了,那個連城,不是怪怪的嗎?」

醒黛斷然否定道:「怎麼可能呢?她絕不會啊!」

在醒黛心中,連城幾次有恩於她,先是教她做飯裁衣,後來又從鹽販子手中拚死救她,醒黛視她如姐妹,怎麼可能懷疑連城?

李嬤嬤忙道:「您想,上回二爺家那位拿銀票的事,本來誣陷她的,怎麼大爺就頂了這責任?還有,我看她和大爺每次見面都怪怪的,不像極親熱,可是她又那麼知道大爺的各種習性,這不是避嫌是什麼?」

醒黛怔住了,對啊,她怎麼就忘記了,之前銀票的事情,明明是牽扯到連城,但是恆泰直接扛了下來,後來證明根本不是他拿的,既然不關他的事,也不是明軒做的,那麼他急著出來頂罪,又是為了什麼呢?

難不成……真的是連城?

「那依你說,怎麼辦?」醒黛下意識地問了一聲。

李嬤嬤見醒黛心中動搖了,便出主意道:「公主何不試她一試?真金不怕火煉,要是心裡沒鬼,試一試又有何妨?公主放心,老奴自有安排!」

醒黛點了點頭,決定按照李嬤嬤說的,試一試,她需要一個解釋,一個無論她怎麼做,恆泰都不肯碰她的解釋。

這邊醒黛已經開始想要試探連城,連城那邊卻陷入了死胡同里。

前幾天在院中撞見富察將軍給杏雨燒紙錢,將軍給她說了他和杏雨的事情之後,她就一直耿耿於懷。

江逸塵的仇恨刻骨銘心,杏雨沉船的事情,他應該不會記錯。但將軍的話,說得那麼清晰,他對杏雨的感情也是真的,顯然也不是老爺下的毒手。

如果不是將軍,那麼害死杏雨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對江逸塵的那份特別感情,讓她對這件事情十分在意,有種不弄清楚真相於心難安的感覺。

她和江逸塵之間,互相猜忌,互相傷害也好,但是江逸塵救過她這是事實,她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大好人,但江逸塵已經死了,就算是她替他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連城正失神地在院中走動,未覺察福晉帶著郭嬤嬤往這邊來了,福晉似乎正和側福晉說著什麼,臉色不太好。連城沒有注意,直接撞上了福晉,這才猛然回過神來,連忙道:「啊!福晉!連城該死!連城沒看到福晉。」

福晉面色陰沉,冷冷地道:「你怎麼也這樣冒失!下去吧!」

「是,福晉。」連城退開一步,看著福晉帶著郭嬤嬤往那邊去了。

當年杏雨、將軍之間,除了江逸塵之外,似乎,福晉也是知道杏雨存在的啊。

連城心中撲通狂跳,如果不是老爺,那隻剩下……難道是福晉?不對啊!福晉可是好人。但如果不是福晉,那又是誰?連城心煩意亂,正想回下人房待著去,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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