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心中焦躁萬分,她眼睜睜地看著那群人刨開了一個坑。
「我說姑娘,坑已經刨好了,我看你還是招了吧,我看你長得如花似玉的,這麼被活埋了豈不是可惜了?」一個守衛流里流氣地要拿手碰連城的臉。
「我呸!」連城狠狠地吐了他一口吐沫,「姑娘我什麼都沒做,憑什麼要我招?我告訴你們,你們這麼做是犯法的,讓衙門知道了是要吃牢飯的!」
「哎喲,嘴還硬。」另一個家丁訕笑道,「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和她廢話什麼?把她推下去!」那守衛喝道。
連城掙扎著卻無可奈何,被他們一把推進了大坑之中。
再說江逸塵,他終於決定來救連城,一口氣跑回染坊,逮住一個管事便威脅他說出連城的下落。管事被江逸塵一嚇,頓時什麼都招了,只說連城被拉去了亂葬岡。
江逸塵一聽頓時無比後悔,他不再耽擱,直奔亂葬岡,正巧看到連城被守衛推下大坑的那一幕。
「你們放開我,讓我上去!」連城怒喝著,試圖爬上去,然而才爬了一步就被人又推了下去,上面的人頓時發出一聲鬨笑,表情都是嘲諷的。
「夥計們,填土!」那守衛招呼了一聲,家丁便拿起鐵鍬往連城頭上埋土。
江逸塵一看頓時怒火中燒,飛身上前踹飛了兩人,伸手就要去拉連城上來。
「怎麼是你!」連城看到江逸塵,驚訝的同時卻也鬆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是來救我的嗎?」
江逸塵正要說話,忽地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呼喊聲。
「連城,連城你在哪裡!」
江逸塵臉色一沉。
連城已經高興地笑了起來。
「是恆泰!恆泰,我在這裡!」
江逸塵咬了咬牙,站直了腰,他不能讓恆泰看到,他現在可還是逃犯呢。只是為什麼同樣是來救她的,他來的時候,她沒有笑得這樣高興,明明是他救了她,她卻沒有那麼高興。
而這個人,只是傳來一聲呼喚,她就已經高興得像是獲得了世界上最美麗的珍寶似的。
「算了,我還是成人之美吧,再見,我們後會無期吧!」江逸塵低聲道,轉身就走入了後面的山林之中。
連城還陷在恆泰來救她的喜悅之中,根本就沒有注意江逸塵的離開。
這個世上總有一個人,他的出現會讓你徹底忽略整個世界,恆泰對於連城來講,便是這樣的存在吧,可以忽略全世界的存在。
「恆泰!」連城扯著嗓子喊,邊喊邊往地面爬,她站起來的瞬間,正巧看到恆泰朝她飛奔而來,而跟在他後面的不是佟毓秀又是誰?
「哎呀,我怎麼知道連城是我們恆大爺心尖兒上的人啊。」佟毓秀的聲音十分張揚地傳來,「這事給鬧的,說起來都是一家人,我也是辛苦賺錢,銀子丟了心疼,萬請你不要怪罪我呀。」
連城完全無視了佟毓秀,在她眼中佟毓秀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恆泰在這裡,就在她的眼前。
恆泰上前來,輕輕擦了擦她臉上的塵土,眼神中滿滿都是心疼。
「對不起,我來晚了。」
好像他總是來晚,之前連城被佟家麟陷害如此,如今被佟毓秀陷害又是如此。
連城抿唇搖搖頭:「還好有人救我,不然你就真來晚了。」
恆泰愣了愣:「是誰救了你?」
「是他啊。」連城回頭去看,這才注意到江逸塵已經不在這裡了,「咦,奇怪,他剛剛還在的啊。」
「算了,改天遇到了,再謝謝他吧。」恆泰此時不關心其他,只關心連城,「我送你回家去吧。」
他說完,想起佟毓秀還在邊上,便扭頭朝佟毓秀說:「今天這件事情,我就不跟你追究了。弟妹,你這娘家也回得夠久了,趕明兒,還是回府吧!再怎麼說,到底也都是一家人,這樣折騰何必呢?」
「我知道了。」佟毓秀咬牙應了一聲,她站在邊上看著恆泰對連城關心的樣子就覺得妒火中燒,想當初她送上門他都不要,卻偏偏對這個窮酸野丫頭情有獨鍾。
恆泰交代完了,再也不理會佟毓秀,帶著連城就走了。而山林里,江逸塵悄然縮回腦袋,滿面無奈,為什麼在他和要對付的人之間,要隔了一個宋連城。
而宋連城的心中,又偏偏住著一個富察恆泰。
恆泰一路護著連城回了小院,一回去他就關上了院門,他擰了毛巾替連城仔細地擦著臉。
「你呀,我才一兩天沒看到你,又把自己陷入了亂七八糟的事情里去了。」
連城傻笑幾聲,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的,你不是在宮中當差嗎?」
恆泰邊替她擦臉邊跟她講事情的經過。
原來恆泰從宮中出來之後,一口氣直奔染坊尋連城,卻意外發現染坊的負責人竟然是佟毓秀。
佟毓秀一開始是不承認連城在她那裡的,恆泰忙找來幾個做工的人當面對質,佟毓秀只好說她昨晚抓了個賊,並不知道那是連城。恆泰不理會她的胡攪蠻纏,只要她交出連城來,佟毓秀卻不答應,一口咬定連城就是偷金銀的賊。
恆泰相信連城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被佟毓秀說得沒有辦法,便答應找出真正的賊人,到時候佟毓秀就得乖乖放了連城。
事情緊急,恆泰直接從自己帳中牽來兩條獵犬,這狗頗通人性,見過的人聞過氣味就不會忘記,恆泰牽著兩條狗來,目的便是讓狗聞了那偷東西的人的氣息,然後循著氣息去追拿賊人。
佟毓秀甚是不屑地看著恆泰牽來的兩條狗:「單憑兩條狗,就能抓賊取贓嗎?」
「這是西域進來的金鼻神犬,嗅覺之敏銳,無可匹敵。更何況你們家放金銀的柜子還不是普通的樟木榆木,而是金絲楠木,有一種淡香味道,裡面的金銀擱久了,也會沾染這種氣味——除了皇家,哪裡還有人敢用金絲楠木?一會兒將狗放出去,必然能夠尋到賊人的所在,那麼賊贓自然唾手可得。」恆泰看著眼前的柜子,視線不由得嚴厲了幾分。
佟毓秀心中一虛,連忙道:「恆大爺少給我們佟家增添罪名,你這話不就是說我們佟家私用金絲楠逾越禮制嘛!告訴你,這是皇上當年賜給我爹爹的!這個罪,你還挑不著!」
恆泰實在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跟她廢話,加上他知道這個女人有多胡攪蠻纏。
「弟媳你多心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拿賊!」
恆泰牽著兩條狗,快步走在前面。
佟毓秀也跟了上去,她倒是要看看這恆泰到底在搞什麼鬼,又要用什麼辦法找出賊人來。
恆泰牽著狗一路越跑越遠,越跑越偏僻。佟毓秀心生狐疑,難不成她真冤枉了那宋連城?但她是親眼看到她偷包袱的,這又怎麼會假呢?
恆泰牽狗出來的時候,是帶了十幾個手下一起來的,此時那群手下早就朝著狗跑的方向去了,佟毓秀和恆泰要稍微慢一點。
又走了一陣,恆泰便看到山頭上有匪寨林立,兩條狗頓時撒了腿狂奔而去,恆泰撒手讓狗往前跑,而他自己也加速往前,佟毓秀咬牙跟著,這麼一跑她也是滿頭大汗。
山上土匪此時正在吃著烤肉喝著酒,冷不丁跑出來兩條狗紛紛嚇了一大跳。
山頭上頓時大亂,先來的十幾個手下和山上土匪打成一片,而那些匪徒見無法抗住這群士兵的攻擊,竟然點燃了炸藥包,直接和這群士兵來了個同歸於盡。
恆泰趕到的時候,山上已經炸開了花,僥倖沒死的士兵跑來跟恆泰彙報:「報告將軍,匪賊的屍首與賊贓已經找到,但最先殺入的兄弟們,也已經陣亡了。」
恆泰心中一沉,這些兄弟都是和他幾番出生入死的手下,如今全都折損在這裡,恆泰只覺得心情沉痛無比。
佟毓秀見包袱就在眼前,已經知道連城確實是被冤枉的。
江逸塵是怎麼也想不到,他昨夜順手將包袱帶出染坊送到這山頭上來,會害死這麼一群兄弟。等他再次回來,只能面對染滿鮮血的山頭和被炸藥炸得七零八落的匪寨了。
「弟媳,如今人贓俱獲,你肯放人了嗎?」恆泰沉聲問佟毓秀,若非她執意如此,他又何必帶一干兄弟來這裡找她失竊的金銀?
佟毓秀連忙賠著笑道:「放,當然是要放啊!既然真賊都被一網打盡了,哪還有扣押著連城姑娘的道理?還是大哥你厲害!哎——我說呢,原來大哥你早就有了紅顏知己了,怪不得什麼女人也都看不上。我那時還自不量力,現在想來還真是羞愧——只是這連城姑娘的事,阿瑪和額娘知道不知道……」
「弟媳,我要是你就把嘴閉好。我今天既然能來救連城,就不在乎他人指責。倒是你,官宦背景,私營買賣。事情說出去,咱們看看誰的麻煩大。你說呢?」恆泰直接打斷了佟毓秀的話,所謂打蛇打七寸,要堵住一個人的嘴就一定要掐住這個人的死穴。
果然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