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背後靈的秘密

或許,自己能看到人的背後靈,是一種病,一種不知什麽時候被誘發的病,稱為認知失調的病。

「認知」指的是任何一種知識的型式,包含看法、情緒、信仰,以及行為。

所謂認知失調,是一個心理學上的名詞,用來描述在同一時間有著兩種矛盾的想法,因而產生了一種不甚舒適的緊張狀態,更精確一點來說,是兩種認知中所產生的一種不相容的知覺。

嚴重的,就會出現錯覺。

這類錯覺很古怪,肉眼能確實的看到讓自己的世界觀和人生觀非常矛盾的東西,直至最終,讓人崩潰。

例如,我看到的背後靈。

可是李烈接下來的行為,讓我徹底否定了自己患有認知失調的可能性。

「你是怎麽知道那個老女人的事情的?」李烈的單眼皮和消瘦的面容,顯得十分猙獰。

「你不應該知道,不應該!」他一把將桌子上的書籍和一切擺設都扔在了地上,「不可能的,那件事、那個女人,沒有人知道!我這麽聰明,智商高,我做得天衣無縫!」

「你什麽意思?」我皺了皺眉,本能的覺得,這個傢伙的腦子已經壞掉了,從他的話里,甚至能嗅出一絲不平常來。李烈的背後靈和他之間,看來真的有某種很不尋常的羈絆!

「那個老女人的事情,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知道的?」李烈用手抓撓著頭髮,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樣。

直覺告訴自己,李烈現在的行為,對自己的調查非常重要。我眯起眼睛,套起話來,「我看到了,我什麽都看到了。」

「看到了……」李烈使勁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那個老女人,穿著黑色衣服,頭髮枯黃,右臉側的頭髮上還帶著頭飾,很古老的頭飾。」我偷偷的仔細打量李烈的背後靈,做出一副什麽都知道的表情,「我知道你做的事情。那個老女人,她的手根爪子似的,才五十多歲,就已經……」

「不要說了!」沒等自己說完,李烈已經完全聽不下去了。他的臉乾黃沒有色澤,他撕心裂肺的吼叫著,打斷了我。

同一時間,本來就已經足夠清晰的老女人,在李烈的背上,更加清楚了。盤坐在他脖子上的老女人,瘦骨如柴的雙腿像鞭子似的,勒住了李烈的喉嚨。

李烈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他的手摸索了一陣子,居然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剪刀來。

他用可怖的表情看我,咧著嘴歇斯底里的笑,「夜不語,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本來我不想殺你,可是你什麽都知道了,我沒有活路,我只能殺掉你!」說完他就朝我撲了過來。

自己沒有躲,我最近也稍微學了些防身術,雖然不多,可是足夠對付李烈這類身體瘦弱力氣不足的普通人。一抬手抓住他的胳膊,反手搶過他手裡緊緊抓著的剪刀,李烈被我用力推倒在地上。

他爬起來,赤手空拳繼續攻擊。

我一腳將他踢開,腳踝不小心接觸到了他背上的黑影,頓時從接觸的地方,一股惡寒猛的冒了上來。黑衣老女人偏過頭,沖我古怪的笑了笑,那是一種相當怪異的笑,在那笑容中,彷佛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自己頭暈了暈,連忙向後退了幾步。

黑衣女人乾枯的身體順著李烈的身體取縣緩緩的爬來爬去,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那緩慢而靈活的軀體。

李烈一臉絕望,他覺得那件事被人發現,自己的人生砍定全都毀了。

「我那麽努力的念書,就是為了躲開她,可是,躲不掉,所以我只能將她殺掉。夜不語,你不會了解的……你為什麽不死,死了就誰都不會發現了!為什麽!為什麽老天要這麽對我!」

我瞳孔一縮。李烈,殺了他背上的黑衣女人!難道背後靈曾經是人類,而出現的原因,是它們的死亡基於宿主的緣由?

這麽一來,倒是符合許多恐怖小說和電影的設定,但是,真的是如此簡單?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自己的判斷。

李烈的背後靈已經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除了動作畸形仍舊違反地心引力外,變得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她笑得更加陰冷可怖起來。

李烈仍舊坐在地上哀嚎、顧影自憐,可是,突然,她的聲音頓了頓,一股窒息感席捲了他,李烈用力的抓住自己的脖子,無法喘息。

我清楚的看到,黑衣女人的雙腿沒有骨頭,柔軟得像是蛇的身體,緊緊的纏繞在李烈脖子上,一圈又一圈。黑衣女人張大嘴巴,她的下顎松垮的垂下,以人類絕對不可能張開的角度,將李烈的所有頭髮一口吞入嘴中。

我又向後退了幾步。經歷錢敏的事情,自己知道就算有心阻止,恐怕也沒用了。

清晰實在的背後靈,如果宿主不死,就會像是骨頭上的癌細胞,殺不死滅不掉,陰魂不散。深深吸了幾口氣,我掏出手機,透過攝影鏡頭語螢幕看眼前的世界。

拍攝的畫面中,李烈的頭髮已經不見了,頭皮也被黑衣女人零落的牙齒咬掉了一部份,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李烈撕心裂肺,喊叫不止。

而透過眼睛我能看到的,卻是黑衣女人真的如蟒蛇般,一點一點的,在將李烈吞掉。

黑衣女人吞掉的地方,李烈相對應的位置就會出現累累傷痕。我喘著粗氣,儘管保持著手的平穩,將一切都用鏡頭給記錄了下來。

沒有打擊就電話、沒有報警……我看著一個人在眼前活生生的死亡,不是無動於衷,而是無能為力。心裡隱隱的恐慌感更加劇烈了,將來的某一天,如果我解不開河城的秘密,那麽自己,也會因為某一種更加慘烈的方式,死得屍骨無存嗎?

不知道,我強忍著反感和噁心,眼睜睜的看著李烈整個人被黑衣女人吞掉。

漸漸地,李烈不叫了,卻並沒有死。手機的螢幕上,他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宿舍天花板。而我的眼眸中,李烈是從頭開始被黑影女人吞下的,他的頭部已經被吞了進去,然後是肩膀、胳膊,最後是腿。

等到黑衣女人將他吞乾凈後,我只看到了李烈的背後靈,那個龐大了至少有一倍半的背後靈。

手機螢幕里,李烈因為酸性物質,開始逐漸一點一滴的融化,衣服出現斑點和破洞、被酸性物質腐蝕了,然後是他的皮膚、肌肉與血液。

我知道,消化李烈的,是黑衣女人的胃!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就這樣傻看著,手一動不動的平衡著手機,最終,黑衣女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在空氣里,消失得乾乾凈凈。而地上,只剩下了一灘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東西的,紅紅白白的、留著完整李烈骨骼的液體與固體交錯的排泄物!

同一時間,我無力的垂下手,呆坐了一會兒後,終於在刺鼻的臭味中奪門而逃。瘋狂的逃,逃出宿舍,逃到了操場上,我才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操場上的學生一個比一個詫異的看著我煞白的臉。

方悅也在操場上,她湊過來問:「你怎麽了?一副見鬼的模樣。」

比見鬼還可怕!我在心裡暗自說,緩了好一會兒,才道:「打,電話,報警!」

警車嗚嗚,上午剛來過的警員又來了。法醫進宿舍檢查屍體,沒一會兒就有一大堆警員跑到走廊上吐得稀里嘩啦。屋裡的情況不但恐怖,而且噁心。

給我做筆錄的警官仍舊是上午那位,黑著臉,臉色還殘存的驚慌。他瞧了我一眼,「你運氣還真夠背的,死了兩個人,兩次你都是目擊者。」

我苦笑著聳了聳肩膀,「我也不想。」

警官沒有多說話,又問了幾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他心不在焉,我也心不在焉。一問一答在兩個人都不認真的情況下,突然陷入了沉默中。

「你說,這是怎麽回事?我從警二十年了,從來沒有遇到過。河城,到底怎麽了!」這個中年警員嘆氣道。

「誰知道呢。」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視線從對面的窗戶望了出去,透過玻璃,能看到碧空如洗的漂亮藍天。河城的工業不多,所以天空很美,可是就在這絕美的天穹下,居然涌動著骯葬的暗流。

究竟還有多少人會被背後靈殺掉?難道所有背後有陰影的人,全都會無一例外的死亡?一想到這,我就毛骨悚然。

我不是聖人,這輩子遇到了那麽多怪異事件,也解決了許多事情,可是,真正完美解決掉的,卻,一個也沒有。但是,現在的自己確有迫切的衝動,想要挖掘背後靈的秘密,結束這件事。

因為,那關係到河城百分之三十的居民,甚至是我的命。

中年警官感嘆了一下人生後,收起幾乎什麽都沒有填的筆錄離開了,帶走的還有李烈被黑衣女人消化後,剩下的殘骸體液。

就算用厚厚的封屍袋包裹,那股透心涼的臭味仍舊無法掩飾。所過之處,河城特高的學生紛紛在猜測裡面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居然那麽臭!

夜幕漸漸低垂,李烈死了,學校暫時性的分配了一間新的宿舍給我。宿舍里沒有室友,只有一個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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