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可怕的經歷

一周前,我照例打開微博看了幾眼,每次微博上總會收到讀者發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突然,一封私信正好發了過來,下意識的點開後,看完我就愣住了。

私信里講述的是一個叫做周岩的十八歲高三生的故事,信件里提及了一個極為怪異的事情。

周岩說,在二00一年,他隨同家裡人去給一個遠房親屬奔喪,那時候周岩還小,只有六歲,也就隱約的記得那件事罷了。

遠房親戚家在西南的一個小城市,因為三面臨河,所以叫做河城。那個地方很閉塞,很傳統的執行所謂的「三六九」,就是要把死人的屍體留下三天或六天,才能出殯。

周岩一家趕到河城時,親戚已經死了三天了,而那一天,剛好是農曆七月十四,鬼門開的時候。當地人很忌諱,親戚的家人也害怕鬼門打開後,有不好的東西會附在屍體上,於是特意請了陰陽先生。

六歲的周岩站在堂屋前,手捏著爸爸的手。堂屋不小,正中央的位置用兩張長板凳拼起來,擺著一具屍體。那具屍體身材嬌小,但屍體上的白不被請來的陰陽先生揭開後,他嚇了一大跳。

「這是你的姑婆,你生下來的時候,她還特意跑來看過你,抱過你。」爸爸說。

只見那嬌小的身體赫然是個八十多歲的老女人,這就是自己的姑婆?姑婆在周岩的記憶里,似乎從來沒見到過。她的身體已經萎縮了,脖子和手部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有著密密麻麻的褐色斑點。

姑婆瞪大眼睛,直愣愣的望著天花板,乾枯的手像爪子似的,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胃部。

「老人家一輩子很苦,聲養了五個兒女,最後得了胃癌,死得很痛苦。」爸爸嘆了口氣,「等下陰陽先生坐了法事,你可要多去燒些紙錢,多點些香蠟。你小的時候姑婆最疼你的!」

爸爸說完又咕噥了一句,「周家有個奇怪的規矩,只要是姓周的,不論嫁到哪裡,死後的喪事都必須要回周家院子辦,真不知道這規矩有什麽該死的意義。」

周岩認真的點頭,兩隻小眼睛一眨不眨,好奇地看著陰陽先生做法事。

陰陽先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帶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徒弟。他倆圍著屍體猛轉,看的周岩頭都快暈了,不過他越看越有趣,陰陽先生師徒很像是在跳東北的二人轉,太搞笑了。

爸爸也笑咪咪的看著陰陽先生跳大神,「你老爹小時候就在這裡出生的,那時候的河城封閉愚昧,不過最近幾年周圍被勘探出蘊藏著大量煤礦,發展就快起來了,那個陰陽先生……」

老爸努了努嘴,「他的老爹也是陰陽先生。記得小時候,總覺得他爸懂很多東西,一雙黑漆漆沒有眼珠子的瞎眼睛,似乎真的能看到人類看不到的玩意兒,怪可怕的。」

周岩被爸爸說得也有些怕起來,「人類看不見的東西,像是探索頻道里的負面能量嗎?」

「負面能量……唉,你的意思是鬼?你這小子,小小年紀,老是喜歡說些新潮辭彙。」老爸嘿嘿笑著,「誰知道有沒有鬼,總之我小時候是深信不疑。陰陽先生他爹有一次開棺,據說就開出了一具殭屍,這件事在附近鬧得沸沸揚揚的,至今都沒人出來闢謠,不知道是真是假!」

「嚇死人了,不要說了!」周岩更害怕了,連忙用力捂住耳朵。

就在這時,陰陽先生師徒跳大神的聲音猛的停了下來,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周岩連忙看了過去。他人本來就矮小,看到的也不多,可是身旁的大人倒抽著冷氣,全都不由自主的向後猛退了幾步,恰好將他給露在最前面。

周岩總算看到了大人們看到的事物。

只見房間正中央木板上躺著的姑婆屍體,居然抖動著,越斗越劇烈,最後一堆白色的泡沫從她的嘴裡涌了出來,不斷地湧出,甚至有些白沫落到了地上。

白色泡沫落地後,立刻化為一灘濃得發惡臭的血水,染得地面一片猩紅。

陰陽先生大驚失色,立刻從兜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紙符,貼在了姑婆屍體的額頭上,姑婆屍身這才緩緩停了下來。

周微的親戚嚇得不輕,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他們圍著陰陽先生問東問西,陰陽先生臉色一直鐵青著,許久才吐出三個字:「麻煩了!」

「麻煩」這個詞的含意有很多,覺得麻煩是一種麻煩,而事情麻煩,就是真的很麻煩。

陰陽先生的話,顯然指的是後者。

「先生,剛剛我媽是怎麽了?」姑婆的大兒子顫顫巍巍的問道。

已經禿頂的陰陽先生掐指一算,「她死的時候太痛苦,屍體又在死的地方擺了三天,剛好遇到鬼門大開,大量鬼魂從鬼門湧出,弄得她的魂魄沒辦法回到陰曹地府。」

周岩輕輕扯了扯老爸的袖子,「爸爸,那個老先生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爸爸小聲解釋道:「這是河城的一種說法,你太小了不容易理解。那個,嗯,你想想,如果我們回來的時候高速公路堵車了怎麽辦?」

「堵車了就走不了了吧。」周岩回答。

「不錯。你姑婆的靈魂可能就是遇到鬼門開,堵塞了。」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岩撓了撓頭,「還可以這樣?」

「那該怎麽辦?」姑婆的兒子問陰陽先生。

陰陽先生閉上眼睛,頓了頓說:「看來,屍體還要再擺七天,等七天過後鬼門關了,就沒事了。到時候我們再舉辦葬禮,火化周老太太的遺體。」

姑婆兒子一眾人商量了一陣,只好點頭,「沒其他辦法的話,也只能這樣子了。」

陰陽先生也苦笑著,「不過最近幾天天氣有些熱,需要冰帶給屍體降溫免得腐爛。晚上,必須要安排楊氣重的人守靈,免得被孤魂野鬼顫了屍身。」

「陽氣重的人?年輕男人陽氣都重,我們安排些人每晚輪流守夜吧。」姑婆兒子鬱悶道。

姑婆嘴中吐出來的白沫全都化為了血水,殷紅的液體沾染在乾癟的嘴角,顯得老人枯黃皺巴巴的臉十分猙獰。親戚們七手八腳地將血水擦乾凈,殷楊先生又把老人屍體的四肢軀幹上都繫上了一截稻草。

「那老先生幹嘛要繫上稻草?」好奇的周岩又問道。

這次爸爸還沒回答,陰陽先生就已經轉過了頭來,露出難看的笑容,「因為怕屍體會到處走。」

周岩嚇了一大跳。他這才第一次看清楚陰陽先生的臉,先生的臉很可怕,左右兩邊的顏色完全不同。右邊側臉明顯已經壞死了,就連右眼的珠子都不知為何沒有了,只剩下黑漆漆的眼眶,而且眼眶因為沒有眼珠的支撐,甚至早已變了形。他笑起來,左臉肌肉在動,右臉卻僵硬無比,顯得異常怪異。

「老先生,你的臉……」周岩怕怕的紙著陰陽先生的臉問。

「小岩,平時爸爸怎麽教你的,不淮亂說話。」爸爸連忙向陰陽先生道歉,「小孩子不懂事,先生莫怪。」

陰陽先生的笑怎麽看都覺得陰惻惻的,他擺擺手,「無妨。」說完又看著周岩,左邊的眼珠一動不動,彷佛在用生命看清楚他的模樣,「小孩,你叫做周岩,對吧?」

周岩點點頭。

陰陽先生眼珠子一轉,摸了摸他的頭,「你屬於這裡。總有一天,你還是會回到這裡的!」

周岩感覺十分莫名其妙,就連他的老爸,也有些莫名其妙。

「你對我的臉很感興趣?」陰陽先生問,他用右手指著自己的臉,「這叫知天命。我們這行一直以來都是在泄漏天機,為天地所不容,所以我們家歷代的衣缽傳人,臉部肌肉都會壞死,眼珠子會腐爛在眼眶裡,只能挖出來。等我的兩隻眼睛都失明,臉全部壞掉的時候,我的氣數也就全盡了。」

周岩奇怪道:「那老先生,為什麽你還要幹這一行?」

「不幹不行啊,這就是我們的命。」陰陽先生搖頭晃腦,不斷嘆息,「逃不掉,逃不掉,小孩,你,也逃不掉的。」

周岩更加莫名其妙了。六歲的他還小,不太懂陰陽先生所指的意思,甚至,直到現在,他也不太懂。

「第七天,鬼門關的那天,我來守夜。」陰陽先生說完這句話,就帶著徒弟離開了。

因為葬禮要在七天後的第八天火化,爸爸和媽媽向公司又多請了幾天假,順便帶他在河城周邊玩了好幾天。河城修得還算漂亮,河邊上的堤壩有公園,綠化不錯,可是和大城市不同的是,因為是鬼節,不論白天黑夜,到處都能看到燒紙錢給先人的民眾。

平時父母很忙,陪周岩的時間一直不多,這幾天或許是她許多年來最開心的幾天。

俗話說,快樂的日子從來都是最感覺不到時間溜掉的日子,六天,轉眼就過去了。

第七天下午六點,陰陽先生帶著徒弟準時到了周家院子。就算有冰袋,河城最低二十九度的天氣,還是讓放了十天左右的姑婆屍體發出一陣惡臭。陰陽先生讓徒弟拿著自己畫的紙符,將堂屋所有的門窗都貼滿。

密密麻麻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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