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扭曲的世界

「我的話里,確實有話。」

我頓了頓,翻了個身,仰面朝向墓穴洞頂,「我一直在想,這個世界怎麼了?全都扭曲了!自從我們進入那個詭異的廁所隧道後,我老是有一股不對勁的感覺。」

有句話說得好,世界上真的沒有什麼是永遠的。一段友情,離開了就淡了;一段愛情,分離了就散了。珍惜現在所擁有的,畢竟也許下一秒,那就不再屬於你。

這句話,完全應對了我現在的心情。早知道就不多憂鬱,哪怕一秒,說不定出口就不會就此消失。又或者,我根本就不應該進來,理智告訴我裡面很危險,可自己終究還是下意識的想要跑進來看個究竟。現在究竟看到了,自己也變成了瓮中之鱉。

出口消失後,我跟白晴面面相覷。

「要不,繞著墓穴走一圈,看看找不找得到出口?」

她弱弱的建議道。

「只能如此了。」

我嘆口氣,心想順便再找一下穆茹兩人,確認清楚他們是死是活,這兩傢伙自從我們走進來後就再也沒有叫過,令這個看起來就很詭異的地底深處空間更加危機四伏起來。

以刻有百字明的石碑作為中心點,我倆小心翼翼的繞著圈,走了大約五分鐘後,遮蓋住視線的是被露出了後面的景色。

我不由得停下腳步,石碑後是一塊隆起的青石台,像一口巨大的石頭棺材,棺材旁擺放著許多供品,以及長明燈。石棺材旁邊還有個木頭棺材,黑漆漆的棺木表面塗了層殷紅的血液,在長明燈的照耀下散發著邪異的氣氛。

白晴的心理承受能力明顯沒有白珊好,她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悄悄咽著口水。

木頭棺材不遠處,倒著兩個人。一個是穆茹,一個是周毓,兩人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生是死。

「夜帥哥,你看那口木頭棺材。」

白晴緊張的小聲道,「似乎開啟過。」

木棺材明顯是剛抬進來不久,棺材蓋卻已經被掀開了。仔細一看,久尺長的棺材釘散落了一地,蓋子甚至飛到了十多公尺遠的東面。

「真的詐屍了?」

白晴害怕的躲到我身後:「有殭屍!」

「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殭屍,我看是別有原因。」

我強自壓住心中的恐懼,默默觀察著,很快就發現了某些不同尋常的線索。

「棺材蓋,是從外面打開的。」

我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白晴探出頭看了一眼。棺材蓋雖然隔得比較遠,不過還是能勉強看清楚外表有破損的痕迹,應該是有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將這蓋子直接掀起。

這究竟需要多大的力量?棺材木用的是當地的木材,很沉重,那蓋子雖然不大,可也用料紮實,至少也有幾十斤重,況且蓋子上密密麻麻的釘了九寸長的棺材釘,要將其一鼓作氣的直接分開,絕對不是人力能夠搞定的。

墓穴里,不光有我、白晴、穆茹和周毓,也不光有那口棺材中躺著的屍體,恐怕,還有些別的什麼東西!

我警戒心大氣,迅速在周圍的空間里掃視,可,四周靜悄悄的,針落有聲,一片死寂。再加上是密封空間,風也沒有一絲一毫,耳朵也聽不到任何異樣的響聲。

我和白晴在這待了十多分鐘,也沒有發現危險。

「我們過去看看。」

我指了指穆茹二人,倒在地上的他倆離我們大約有五十公尺,不遠,在這個沒有出口的地方,逃不出去,只能先找找線索了。

白晴沒有反對,她現在的人格很喜歡一驚一乍,可是她表情誇張,眸子里卻相反地是深深的冰冷和冷靜,顯示著她其實很無所謂。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穆茹,現實走到了棺材蓋旁邊。整個棺材蓋子使用溫帶半乾旱氣候下特有的杉木做成的。表面的漆嶄新,不過蓋子上的確塗滿了血,是雞血,積雪上還沾著一撮撮的雞毛。

「看來,棺材裡的人類屍體,也是一種供品。」

我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要將木棺特意抬進來,擺放在這口巨大古老的石頭棺材旁了,「是為了祭祀石頭棺材裡的某樣被百字明鎮壓的邪物。」

「用人類屍體供奉別的東西?」

白晴眨巴著眼,「有點意思,一般來說,祭祀的話,不是應該用活人嗎?」

「活人祭祀只出現在愚昧的時代。其實中國的風俗里,對邪異物體的安撫,越是長壽者的屍體,越是有效,因為經歷了歲月增長和時間的陳釀,就算是屍體,也很有價值。要清楚,棺材裡的老人,可是活了一百三十多年。」

我沉下心,又發現了一些東西。棺材蓋子的側面,還寫著幾行小子,用的是陝西方言,文字的鐫刻方法也很古老,這些文字和雕刻手藝,已經失傳了許久。

全文的大致意思為:張修全,死於三月二十一日,壽辰一百三十二歲。張家崖村為輪迴村的供奉,專職供養百歲以上老人,待其過世後,肉身送到輪迴村作為祭品,為古墓祭祀。輪迴村是古墓的守陵人,世世代代守護於此,至今已有七百年歲月。

這幾行字讓我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怎麼回事?本以為自己現在的位置應該是遠離輪迴村的張家崖村,搞了半天,結果這裡還是輪迴村的地界。這座山,究竟在什麼位置?輪迴精神病院又在哪?

再看落款,寫著時間:一九八七年,三月二十一日。

一九八七年?我驚訝後,又更加糊塗了。看棺材蓋,明明就是剛做好,漆好沒多久才對,怎麼可能變成二十六年前了?刻字的人為什麼將二0一三年刻成一九八七年?問題是年份刻錯了,日期也不可能錯。我進入精神病院時已經要四月了,被關了那麼久,時間應該已經流逝到了五月才對。

思維像亂麻一般,無論怎麼理也理不清楚。

白晴扯了扯我的袖子,「你臉色有點不對。」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使勁搖頭,「先去看看那兩個人。」

努力不想太多,我倆緩緩來到倒下的周毓附近。他已經氣絕身亡了,脖子被什麼東西啃食過。看傷口痕迹,牙齒印很難辨別,但每一顆牙齒都如同鐵釘般尖銳。

這令我頓時想起了沒進七樓前,在荷花池畔遇到的白珊,那時候她豐富恐懼的表情,應該是轉換成了白晴的人格。她當時將手伸入了池水中,一湖水的錦鯉頓時朝她游過去。而錦鯉死亡時的傷痕,也就和咬斷周毓脖子的痕迹一模一樣,難道兩者之間有著某種聯繫?

但至少能夠搞清楚一點,墓穴中的東西不是殭屍,因為和人類的牙齒印完全不同。如果詐屍的可能排除,那石棺中,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在周毓的屍體旁不遠處,還有一具乾枯的老人屍體。他的軀體已經被啃食得沒剩多少,估計那玩意兒覺得老人的身體更好吃,就連內臟也沒放過,不過它明顯有點偏食,老人的腦袋還在。

老人的頭頂有個大窟窿,死亡時的樣子也不安詳。老人明顯不是自然去世的,他滿臉的驚恐憤怒,並永遠的將這情緒銘刻在了最後一刻。死因,應該是鈍器擊打造成,這隻說明一件事——祭祀已經刻不容緩到不能等供養的老人自然死亡,也意味著百字明石碑快要鎮壓不住下面的東西。所以輪迴村只能出此下策,殺了老人,取屍體強行獻祭。

輪迴村,究竟出了什麼大事?

「你嘴裡說的,輪迴精神病院的院長,已經死了。」

我用嘴努了努周毓,「你滿意了?」

「都說了殺他是白珊丫頭的主意,我可是完全徹底的和平主義者。」

白晴不滿道。

「你說要逃出去,只能先殺了他。既然他已經死了,那逃出去的辦法呢?」

我沒管她,只是盯著她的眼睛繼續問。

「我怎麼可能知道辦法。白珊總覺得他有問題,死了就死了唄,要想逃出去這個墓地,大概只能靠你了,聰明人!」

她笑嘻嘻的拍著我的肩膀。

我冷哼一聲,正準備開口,只見不遠處的穆茹動了動,她似乎沒事,輕輕仰起頭,對我無聲的說著什麼。

看嘴型,是「趴下,危險」四個字。

就在這時,一道破空聲響起,我頓時趴伏在地上。幸好反應快,險之又險的躲開了。一陣強大的風壓掃過自己的腦袋,甚至耳畔發出了音爆的聲響。我一邊趴倒一邊快速的用眼睛捕捉,可惜只看到了燈光下,一道灰褐色的龐大影子飛掠而過。

你媽的,那玩意是什麼東西?難道就是被百字明鎮壓在石棺中、被輪迴村祭祀了七百多年的東西?那明明就是一種生物嘛!

不過似乎那生物的視力不好,看不到和地面太過接近的東西,又或者,它根本就沒有視力,只能靠著某種感知作為觀察世界的感官。它迅速在空中翻滾扭曲著,我看不出它到底是什麼,幾秒後,它飛射回了石棺中。

「那是什麼東西?」

白晴的臉色有些古怪。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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