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世紀大瘟疫

對那場流感死亡人數最保守的估計是二千一百萬,而當時全球人口總數還不足今天的三分之一。但二千一百萬這個數字遠遠不夠準確,死亡人數,至少高達一億。

「一九一八年,也就是說九十六年前,百年包裹很有可能被人開啟過,塞進去了某些東西。」

我埋頭重新整理著資訊,「那麼一九一八年,究竟發生過什麼大事件?」

林芷顏立刻拿起平板電腦調查,還沒有出結果,李夢月已經推門走了進來。她背上背著一個大包袱,外層是黑色的環保垃圾袋。李夢月將那比她還大了幾圈的包袱扔在地上,頓時滾出了四個人。

四個人已經被打暈了,其中一個正式皮爾托·羅格德。

「弄醒他。」

我指著他吩咐道。

李夢月隨手找了一杯茶水潑在他臉上,皮爾托痛苦的呻吟了幾聲,這才掙扎著張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剛好是李夢月的臉,這傢伙不由驚恐的大叫大嚷:「魔鬼,那漂亮的女人是魔鬼!救命啊!」

「吵死了!」

林芷顏感覺很煩,一腳踢在了他的喉嚨上。

可憐的皮爾托捂住脖子,聲道里只能發出嗚嗚的嘶啞慘叫。

不過也令他注意到了林芷顏的模樣,瞳孔猛地放大,指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好一個勁兒難受的比劃著。

我倒了一杯水遞給他,皮爾托喝下後總算恢複了說話能力,他仍舊看著林芷顏,一眨不眨的看著。

「沒見過美女?」

林芷顏憤怒的瞪了他一眼。

我也有些莫名其妙,這皮爾托不會對老女人一見鍾情了吧?眼光有夠差的。

「不,不,我見過你!」

可他接下來的話卻令所有人都震驚了。

我皺著眉,沉聲問:「什麼意思?你說看我眼熟,又說見過她,你究竟在哪裡見過我們?」

「在家裡。」

皮爾托說得有些結結巴巴,他感到自己很難解釋,「在家裡看過你倆的照片。」

「你家?是不是數百里外的山脊上的一個千年古堡?」

我問。

「就是那裡!」

我和林芷顏對視一眼,「那兒怎麼會有我倆的照片?你什麼時候看到過?」

「沒多久前,就是上個月二十九日,我準備去收拾古堡,結果卻撿到了一張照片,上面有三個人,其中兩個就是你們。」

皮爾托悶聲回答。

「八月二十九日,三個人?」

我示意老女人將楊俊飛的照片給他看,「第三個人,是這個男子嗎?」

沒想到皮爾托突然跳了起來,「他,就是他!」

林芷顏和我大為奇怪,他這麼激動幹嘛?

這傢伙又道:「我每晚都夢到他,每晚,每晚,只要一回古堡,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這個男人的身影。」

我驚訝的撓了撓鼻子,楊俊飛在他夢裡?這太匪夷所思了,老男人明顯搶到了百年包裹中的物品,而那古堡的現任主人卻一回古堡就夢到他,這之間硬說沒有關聯的話,恐怕就連白痴都不會信。

「皮爾托,你是羅格德家族的最後一員吧?一九一八年,你的祖先約翰·羅格德究竟在百年包裹中塞入了什麼?」

我半真半假的詐他的話。

皮爾托全身一抖,「是災厄。」

「災厄?」

我眨巴著眼睛,沒聽懂,「內包裹中曾經寫過一首預言詩,上面提到,『百年的平靜,暴風雨即將席捲世界。當包裹打開,古堡凋零,潘朵拉的寶盒,將再次開啟。』那東西,就是你嘴裡的災厄?」

「不錯,是災厄。」

皮爾托頹然的點頭,他似乎以為我知道了一切,乾脆全盤托出:「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有危險。」

「很可怕的危險。根據祖先百年前傳下的預言,我猜測他一定得到了包裹中封印的東西,他恐怕瞬間跟我家的古堡融合了,醞釀著一場可怕的災難!」

皮爾托頓了頓,「很有可能是毀滅世界的災難!」

「有那麼嚴重?」

我們被他的話嚇得倒吸了一口氣,「你所謂的災厄,到底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你們幾日前曾經進去過我家,對吧?」

皮爾托突然問。

「你怎麼知道?」

我猛地盯著他,延伸不善,「原來是你將我們引進去的?」

「不是我,是古堡。」

皮爾托搖頭,「只是我跟在你們和那個小姑娘的身後。」

他指的小姑娘,竟然是雪倩,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俗話,真實的發生在了我們一串人身上。

「古堡被災厄啟動,引起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化學反應。我叔叔一家已經被它害死了,恐怕等不了多久,它就會衝破古堡的約束,到時候死去的人會更多。」

那傢伙臉上浮現出恐懼,「必須要讓人阻止它,我見那古堡一直在針對你,突然覺得,或許你可以做到。」

皮爾托看向我,眼神里流出真誠的目光。

面對如此戲劇化的發展,我頓覺頭很大,這個,自己怎麼就搖身一變,成了他嘴中的救世主了?我再自戀,也有些不太敢苟同。

見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皮爾托撓了撓頭,「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可以解釋。一切,都要從一九一八年說起!」

一九一八年發生了許多事,但在突如其來的災難前,一切都變得不值一提。

那時莫名其妙的爆發了橫掃世界的大流感,大約有五千萬到一億人喪生,這個數字遠高於歷年來命喪愛滋病的人數總和,但這場被稱為「全球性世紀瘟疫」的大流感,也帶來了美國醫學研究、人才培養,乃至整個自然科學研究領域的巨大變革。

對那場流感死亡人數最保守的估計是二千一百萬,而當時全球人口總數還不及今天的三分之一。但二千一百萬這個數字遠遠不夠準確,死亡人數,至少高達一億。

一九一八年,身為一名海軍少校,已經是美國國籍且擁有醫學博士學位的保羅·羅格德,也就是皮爾托的曾曾曾祖父參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他似乎從未適應軍旅生活,軍裝常常令他局促不安,但他卻是個道道地地的勇士,一位與死亡搏鬥的勇士。

然而,一九一八年的九月中旬,死亡以前所未有的架勢出現在他面前,費城醫院的院子里擺滿了一排又一排的病人,很多人渾身是血,死狀可怕而奇特。

這些血不是外傷所致,大部分是鼻血,有些水兵還咳血,另一些人耳朵出血,有些人咳得非常厲害,死亡後的屍體解剖顯示,劇烈的咳嗽甚至導致他們的腹肌和肋軟骨撕裂。

還有很多人手劇痛折磨而發燒、亂說話,幾乎所有尚能交流的人都抱怨說頭疼,就好像有人在他們眼睛後方拚命將一根楔子敲進腦袋似的。他們還覺得身體劇痛無比,甚至連骨頭都快痛斷了。

有幾個人還嘔吐。最後,一些水兵皮膚顏色出現異常,有些唇邊或指尖發青,還有少數幾個人渾身發黑,以致於根本無法分辨出他到底是白人還是黑人。他們看上去幾乎就是黑色的。

躺在院子里的這些病人使保羅·羅格德深感困惑,同時也讓他冷汗直流,這種疾病已經爆發性地蔓延開來了。

醫院沒有空床位了,海軍方面將數百名病得更厲害的水兵送往費城的市民醫院,水兵和市民醫院的工作人員開始在海軍基地和市區間往來穿梭。與此同時,患者們開始被送往全國各地……

保羅·羅格德認為,這是一種流行性感冒,儘管它與以前所知的所有流感都不一樣。

人們無法確證流感病毒是由來自堪蕯斯州哈斯克爾縣的某個人帶到福斯頓軍營去的,但有強有力的間接證據。

一九一八年二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哈斯克爾縣的尼爾森等其他一些也許未在當地報紙留名的人被徵召入伍,從「重流感」正在擴散的哈斯克爾行進到福斯頓軍營。

他們可能是二月二十八日到三月二日之間抵達的,而部隊醫院首次開始接納患流感士兵的日期是三月四日,這個時段恰好同流感的潛伏期相吻合。三周內,福斯頓有一千一百人因病重需要住院治療。

福斯頓出現第一個病例後兩周,也就是三月二十八號,喬治亞州的福瑞斯特軍營和格林利夫軍營也顯露出了流感侵襲的跡象,兩個軍營中都有一成士兵請病假。接著,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樣,其他軍營也相繼爆發了流感。

那年春天,三十六個最大的軍營中,有二十四個經歷了流感的浩劫。全國五十五個大城市中的三十個也因流感導致的「超額死亡」人數到達頂峰,而經歷了黑色四月。

可那場疫情,如多米諾骨牌一樣,迅速擴散向全球。

疫情在全國爆發後,流行病學家們著手調查美國軍方和平民的健康記錄,想要找出早於福斯頓疫情爆發的異常流感活動的任何徵兆,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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