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詭洞(下)

「繩索是被人剪斷的。」

這是我將斷掉的那一頭拿到手裡時,找到的線索。

老槍看了繩頭一眼,滿臉發白,「果然是被人剪斷了。究竟有誰在洞頂?敵人?」

「或許吧。」

我苦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雖然自己早知道身後有黃雀了,可還是執意想要當引誘的螳螂。

在洞頂的人是誰?那個神秘組織?他們為什麼要將我們困在洞里?對那組織而言,這種行為有好處?

什麼好處?

我的腦袋十分清醒,或許洞內的危險,那組織早就已經嘗到了。抹掉石菩薩村的十多年間,恐怕一直在嘗試將目標物弄出去,可是卻一直沒有成功,至少祭台上的珠寶一丁點都沒少。而石像,除了沒有眼睛,腳底倒是有移動過的痕迹。

難道我的利用價值就是揭開洞中的秘密,替雅心的勢力做炮灰嗎?我啞然,他們還真看得起我。這處所實在太神秘,我任何頭緒都沒有,甚至沒有察覺到危險究竟在哪裡。他們憑什麼認為將我困在洞底,就會得償所願?想到這,我愣了愣。

不對,我說不定早已不是第一個被引入洞里的人。那組織不斷引人進來,只是進來的人都再也沒能出去。

極有可能!

心裡不斷的警戒著,雖然明知道有危險,可是卻有心無力,甚至看不出危險來臨的端倪。我很是忐忑,看著周圍臉色煞白、精神一團亂的眾人,吩咐道:「先找個地方恢複體力,明天一早大家分散開,兩個人一組開始探索。既然是天然的洞穴,應該有出去的路。」

地面如此乾燥,有地下河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是這裡的空氣並不算污濁,應該有通風的管道才對。

找到管道,就能找到出口。

在典型的秦朝塔樓外搭起了帳篷,本來想進塔里去的,可是敲了敲門才發現整座塔都是實心,所謂的門不過是裝飾品罷了。帳篷挨得很緊,大家的神經也綳得很緊。

一夜無話,所有的帳篷都安安靜靜,只是不知道有幾個人能安心入睡。

迷糊間,我總覺得有人又哭又笑,聲音驚駭恍如鬼怪在尖叫,驚醒後,那聲響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光是我自己聽到,別人也全都醒過來。

所有人鑽出帳篷,驚魂未定,大家面面相覦,臉色更加的慘白。「不好,土帽沒出來。」

紫竹驚呼道,不愧是女性,心細眼尖。

老槍嚇了一跳,連忙扯開土帽的單人帳篷。只見那傢伙沒心沒肺的睡得正香,不由得啞然失笑,「這混蛋,還是那麼粗神經,現在的情況都能睡著。」

「盡量睡好,明天還有得折騰呢。」

我疲倦的擺擺手,示意大家全都進去。

洞穴里沒有天日,無星無月,甚至沒有一絲風,只有手腕上的電子錶提醒著眾人時間的流逝。

早晨六點半,實在睡不著的我撥開帳篷門,卻看到老槍等人早就醒了過來,做飯的做飯,沉默的沉默,還有人將祭台上帶走的寶石收拾成一堆,出神的看著。

「早。」

我撓了撓頭。

老槍遞給我兩份早餐,「你和你女友的。」

「謝了。」

我沒在意他的調侃,端著食物拉開宮茹雅的帳篷。

女孩也醒了,正望著帳篷頂上的某一點發獃,神色抑鬱,說不出的苦悶。真搞不懂這笨女人小小的年紀,哪有那麼多悲風憐月的想法。

我將其中一份早餐放在她面前,「吃飯了。」

「我不餓。」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掃向我,然後又移開。

「你在擔心出不去的問題?」

我問。

「沒有。」

女孩搖頭。

「那你在悲哀什麼?」

我眨眨眼,「最近你的情緒不太對,就連性格都快變成路人了,很沒存在感!」

「我以前有存在感嗎?」

她突然直起身體。

「有啊,剽悍、飛揚跋扈、性格潑辣。」

我淡淡的打量著她,「雖然說不出為什麼,可總覺得,現在莫名其妙悲風憐月的你,或許更像你自己。」

「真的?」

宮茹雅笑了。「當然。」

我指了指食物,不懷好意的添了一句,「快將早飯吃掉。你不知道吧,如果早上九點還不吃早飯,腸道就會自動吸收糞便,也就是說不吃早飯的人,其實是在吃屎。嘿嘿,有沒有經常覺得沒吃早飯時,過了九點,通常就不會感覺到餓了?」

「嗯!姓夜的果然沒什麼好人,都是些混蛋。」

女孩皺眉,端著食物看了幾眼,最後還是吃了起來。

不知為何,我倆似乎莫名其妙的拉近了許多的距離,隔閡感也變淡了許多。錯覺嗎?

宮茹雅吃完飯,伸了個懶腰,突然說話了:「夜不語。」

「嗯?」

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幹嘛正正經經的叫我的名字。」

「沒什麼,只是想認認真真的叫來試試。果然,你的名字有夠古怪的。」

女孩咯咯笑個不停,「好啦,雖然還是很恨夜家,但本美女就大慈大悲的特赦你一個人吧,將你從每天的咒罵名單上移除。」

「喔,那就多謝了。」

我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女人的邏輯果然很難理解。

吃了早飯,除了老槍外,大家兩兩一組,共分成了四隊。用指南針確定了方向後,朝著東南西北四面探索,約定兩天後在祭壇下邊集合。

我和宮茹雅一隊,探索東邊。

女孩依舊悶悶不樂,看著眾人四散著消失在黑暗裡,她偏著頭,無精打采。我帶著她朝遠處走去,背上背著自己的登山包。

洞穴里十分壓抑陰冷,雖然有燈光刺破黑暗,可並不能帶來一絲一毫的安全感。總覺得周圍的空氣里隱藏著某種超自然的東西,難道只是自己太敏感了嗎?畢竟下來已經十多個小時了,什麼怪事都沒發生過。

宮茹雅跟在我身後,耷拉著腦袋。

我的心底突然湧上了某個念頭,「你知道了?」

「嗯。沒想到你也知道。」

自己莫名其妙的問,女孩居然懂了也承認了。

「宮家的事情,我很遺憾。」

我摸了摸鼻子,犯難的不知道是不是該安慰她一下。最終放棄了,隨口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宮家作為縱橫幾十年的大家族,當然有自己的秘密管道。不過現在那管道,恐怕也不在了。」

宮茹雅嘆了口氣,沒有哭,甚至沒有表情,「昨天一早我就收到了消息。宮家全族,除了我之外,全沒了。」

「想報仇嗎?」

我移開視線。

「想,想得要死。」

宮茹雅猛的停住腳步,指甲深深刺進了掌肉中,「可是兇手究竟是誰我都不知道,怎麼報仇?」

「總會有蛛絲馬跡的。」

我淡淡道。對於宮家的仇人,自己也純屬猜測,沒有太多證據。但對眼前的女孩而言,這輩子活下去的動力,恐怕就只剩下找到仇人報仇了。

沒有想到宮茹雅能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得那麼好,她很快就整理好心情,跟著我緩緩地探索起來,花了整整一天,下午九點半,我們才走到洞穴的東邊盡頭。人走路的極限速度是每小時五公里,洞穴由於可視範圍不廣,以三公里計算,也能隨便算出這個洞的祭壇到東方邊界,居然足足有三十公里以上。

這是何等規模的地底洞穴!雖然有天然的痕迹,但人工修繕的規模也不容小觀,地面一直都是平整的,沒有任何稜角。

除了些沒有用完的建材外,就只有修好的房屋和箭塔、碉樓,全是等比大小,不過所有建築全是實心的,沒有居住的功能。無數民居,無數秦朝人居住所需要的物品,在這個地下世界都能找到。

神秘洞穴,儼然是一座無人的城市,不過,卻深入山脊幾百米。恐怕中國歷史上,也只有秦始皇才能有如此大的氣魄和人力,修建如此規模的工程。

它的作用,真的只是為了祭台上那尊有著紅色眼眸、嘴唇流著鮮血的邪異石雕嗎?究竟那座石人是什麼玩意兒,代表著什麼?

東邊的盡頭果然如自己猜測的,洞壁用鐵水封住了,一如洞穴的頂部。我和宮茹雅沿著附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出口。如此大的地方,用人力沿著四周搜索,花個十幾天時間,或許也找不到逃出生天的路吧。

我有些頹然。帶進來的食物和水雖然足夠存活十天,但是十天之後呢?何況這個詭異的地方本就不簡單。

秦朝皇帝花了巨大的財力物力修建,絕對不會修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所在。它,肯定有秘密。至少能判斷某組織進來過無數次,但每一次都鍛羽而歸,否則也不會將我引回春城,想要做黃雀,甚至漁翁得利。

危險,肯定在一步一步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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