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傘下的殘酷愛情(上)

生命這種東西,看不到摸不著,它不向能量可以用某一種標準衡量,但是從人類有歷史記載開始,大多數人都認同生命其實也是一種表現形式,可以被度量。它有一定的容量,只要消耗殆盡,人類,步,世界上所有生物就會死亡。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普遍存在的一種現象。

例如有的人抽菸喝酒吸毒,生活習慣十分不良,作息時間也不健康,這類人原本是該被健康專家判死刑的,但是他們其中一些人卻遠比普通人活得久。

所以,生命,肯定有其定量,每個人都如此。

楊俊飛有生以來第一次對此深有感觸,因為背上的女孩,她的生命就在不斷地消耗,所以當聽到夜不語的聲音時,懷著深深無力感的老男人猶如聽到了天籟。

他急匆匆的用激動的語氣問:「早晨你小子怎麼不接電話?算了,沒關係,我有棘手的事,快救命!」「我手上的案子還沒搞定,剛剛差點都快沒命了。」

夜不語無精打採的說,似乎正舒服的坐著,翹著二郎腿,「要我過來嗎?」「不用,等你過來,花都謝了。」

楊俊飛搖頭,聲音凝重的將昨天到今天遭遇的事情詳細講述了一遍。

電話那端的夜不語安靜的聽完,沉默了許久,「這樣說來,關於吊扇發出次聲波影響了二班學生的理論是完全錯誤了。確實,次聲波沒辦法令一隻脫離了人體的手活過來,還以某種匪夷所思的力量,跟薛倩的生命力連接在一起。」

「當然。老子到底該怎麼辦?倩倩就快死了!」老男人忍不住,又快歇斯底里了。

夜不語笑得很討厭,「嘿嘿,那個女孩對你很重要?從來沒見你如此著急過!」「別耍貧嘴了,快幫我想辦法!」「辦法一時間我怎麼可能想得到!我又沒在現場,只能做出基本判斷罷了。」

夜不語的話斷斷續續,似乎正在思考。

楊俊飛沒有急著開腔,安靜的等待著。他站在鼻頭河邊,背上背著薛倩,就這樣靜靜地站著。鼻頭河的水很急,發出「嘩啦啦」的湍急響聲。

「看來,我們有些事情不小心忽略掉了!」足足有三分鐘,夜不語才再次說話,「所有的東西應該回到一開始來判斷。究竟值日生比普通學生多做了什麼!這就需要透過範式轉變 來思考了。」

「可明明最近兩天都沒有值日生了。」

楊俊飛反駁。

「確實沒有值日生了,但那也只是廣泛意義上的,最多值日生不再履行早晨和晚上的打掃義務罷了,吊扇被拆除後,他們也不會再打開弔扇通風,但是,值日的學生,還是按照從前排好的順序進行最後一項工作。」

夜不語輕輕的吐出了三個字:「擦黑板!」楊俊飛頓時一愣。

他背上快陷入昏迷的薛倩聽到後,掙扎著湊到他的耳畔,虛弱的說:「姐夫,我記起來了。那隻手,我有在黑板上看到過。」

「什麼意思?」老男人急忙追問。

「那隻手,黑板上突然出現過類似的塗鴉,我把它擦掉了,但是那一刻突然感覺地震似的搖晃,可周圍的同學卻絲毫沒有反應,所以我就沒在意。」

女孩說得很辛苦。

「黑板,原來是黑板!」楊俊飛也醒悟了過來。不錯,取消值日生制後,每天跟值日同學有最後聯繫的,就只剩下擦黑板了。高一二班的那塊黑板,肯定有問題!「小夜,太感謝了。回加拿大後我請客,吃頓好的。就這樣,拜拜。」

老男人急匆匆的掛斷電話,又匆忙撥了老校長的電話。

「喂,慕楚,這麼晚了打電話來幹嗎?」老校長憔悴的聲音有些嘶啞。

老校長回憶了片刻:「應該是兩個多月前吧。」

「這樣啊,還記不記得是從哪裡買來的?」他陷入沉思中。

二班死人是兩個月前,黑板也是兩個月前換上的,時間方面對得上,從種種情況看,有問題的絕對是這玩意兒。

「不清楚,這要問問採購。」

老校長聲音里出現些許為難,「可是採購早在兩個月前就死了。」

「嗯,我會調查採購清單的。您老早點休息。」

楊俊飛掛了電話,突然想到方西等人還在二班的教室里請碟仙,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中冒起不好的預感。

他看了看手錶,快要十一點了,忙不迭的又立刻撥了方西的電話。

「喂,楊老師?」方西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

楊俊飛顧不上客氣,用儘力氣朝他吼道:「方西,快離開二班教室,告訴所有人,千萬不要動黑板,更不要擦黑板!」可老男人並不知道,他打去的電話已經晚了。

請碟仙,是初、高中生最愛玩的靈異遊戲之一。

學生時代,不論誰都有旺盛的好奇心和盲目跟風的心態,一種遊戲興盛了,就會有人玩,不玩的便是落後,往往會被別的同學看不起,殊不知這樣的心態和行為模式,會將自己推入生死邊緣。

有些東西,並不是玩一玩那麼簡單。做任何事情,不論你是否懵懂無知,都需要付出代價,沒人能在面對未知力量時,僅僅憑著哀求就能存活。

方西等四人,在晚上的十點半準備潛入高一二班的教室。他們笑嘻嘻的,一點緊張感也欠奉。

王思梁也在其中,她對神秘事物很有愛,嘴也很鐵齒,所以好友周雯和許慧邀請她時,這女孩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

走進教室,周雯和方西忙碌的準備起碟仙的用品。許慧跟王思梁做到一旁聊天。

「上次請碟仙也是四個人嗎?」王思梁好奇的問。

「是啊,可現在就剩下我倆了。」

許慧的聲音有些黯然。

王思梁嘆了口氣,「這個班說不定真的有被詛咒,不然怎麼可能兩個月死七個人。」

「你運氣好,就快要解脫了。我老爸老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肯認真聽聽我的話,讓我轉學。」

許慧的語氣十分哀怨,「思梁,你什麼時候走?」「是星期一最後一天課,下午放學後,我就會轉去鄰鎮的高山中學。」

王思梁無不得意。

「唉,真羨慕!下一個死的都不知道會不會是我,班上人心惶惶的。」

許慧的語氣更哀怨了。

「準備開始吧。」

方西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其實請碟仙,除了神秘好玩外,過程卻顯得有些無聊乏味。這四個人用的是比較偏西方的方法。其實很早以前,所謂的西洋碟仙就在歐洲很流行,甚至比大富翁遊戲更流行,西方人將東方轉過去的召靈遊戲做了改進。

用一塊寫靈板來占卜召鬼。那塊寫靈板上刻著數字和字母,問卜者像鬼提問,寫靈板用的道具。

寫靈板是方西準備的,他得意洋洋的說:「這東西有很長的歷史,也是歐洲人捉鬼常用的道具。」

「我曾經跟著老爸去英國待過,這塊板子就是那時候弄到手的。你們是不知道,英國足足有五百多家捉鬼公司,捉鬼已經形成了一條產業鏈。倫敦金融街後邊,都懸掛著滿滿的捉鬼廣告。」

這塊寫靈板確實看起來很老舊,一看就覺得神秘,令人無法懷疑其蘊藏著超自然力量。

搖曳的燭光下,他們四人就用這東西召鬼召了半個多小時,結果只是得到了一些無意義的字母。最後不得不承認。碟仙沒請來,遊戲失敗了。

滿心想從鬼魂嘴裡知道是不是有東西在二班作祟的四人,自然十分掃興。三個女孩鬱悶的丟下方西先走一步,而方西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時,卻突然發現黑板的右下角,似乎畫著些什麼。

他將頭湊了過去。只見清冷的月光照射進來,將教室映得一片瑩白。暗淡的光芒被黑板的黑色所吸收,有股說不出的詭異。

本來應該看不清楚的黑板右下角,卻清晰可見。上邊有個不大的塗鴉,畫得很醜陋,像是一把傘。

所謂的傘,其實也不過是一根線條畫成的,三角形下拖著長長的傘柄,通常是惡作劇的同學,用來在傘柄兩側寫上一男一女的名字,表示他們有在交往,也是學校里最常見的留言傳播方式。

「誰在黑板上亂畫啊!」方西咕噥著,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等他的視線轉回來後,突然愣住了,只見傘柄一左一右寫著兩個人的名字:方西、王思梁。

方西嚇了一跳,剛剛那個潦草的塗鴉傘下明明還沒有這兩個名字,怎麼轉眼的功夫就冒了出來,難道是自己看錯了?而且,到底是誰寫的?他有些臉紅。

自己確實是喜歡王思梁,可從來就沒有向任何人提及過,會不會是周雯和許慧搞的鬼?這兩個女孩古靈精怪,很有作案的嫌疑。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猛地響起,他一驚一乍嚇,心虛的用手將黑板上的愛情傘擦掉。

打電話來的是楊老師,很大聲的在電波那頭叫著:「方西,快離開二班教室。告訴所有人,千萬不要動黑板,更不要擦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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