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的天主教中認為,被惡靈附身者會出現幾種徵兆,例如說出沒有學過的語言,力氣奇大,對天父之名或聖水反應激烈,極少睡眠,胃口不佳,不停啃或摳皮膚等。
這些在林曉薇的身上都沒有出現過。
至於東方的鬼附身現象,林曉薇的現狀也並不符合。這也是我最迷茫的地方,我從不相信有鬼神的存在,我認為一切不可思議的現象,只不過是殘留的一種未消散能量,傳統意義上的鬼,世界上應該是不可能有的。
能量就是能量,不論正能量還是負能量,雖然屬於偽科學的範疇,並不被科學界普遍承認,但我個人覺得,林曉薇腦中的那個人臉腫瘤,應該是負能量的一種表現形式。
至於形成的原因,很可惜,無處可考證,也沒線索能夠查明它的屬性。
車向著西郊一直開,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天空上升起了一輪扁扁的月亮,那缺了一塊的橢圓形發出了的光芒暗淡而又顯眼,居然又是一輪紅月。
林曉薇看著那條令她刻骨銘心的路,還有頭頂那略帶邪氣的月色,心裡非常不安,「夜先生,你看月亮。」
「好紅啊,有些可怕。」
宋詩羽縮了縮脖子。
「紅月而已,很簡單的天體現象。」
我心不在焉的解釋,「那東西是由於空氣的密度不均勻,造成了空氣折射。空氣在折射的過程中又因為三稜鏡原理造成了紅色的增強,跟鬼神等不著邊際的玩意兒完全扯不上關係。」
「說是這麼說,但我還是很不舒服。」
林曉薇強打精神,她從今天凌晨起就沒有睡覺,已經快十八個小時了,她感覺很困。
宋詩羽遞給她一杯熱咖啡,「喝下去會好受點。」
「謝謝。」
她接過來一飲而盡,然後問:「夜先生,你要去鬼屋嗎?」「不錯,那裡遠離人群,不管怎麼鬧都不會影響到別人。」
我對驅魔實在沒底。
「你的語氣聽起來,似乎不太自信。」
林曉薇感覺很靈敏。
「哪有。」
我心虛的笑著,「我準備的東西很足,你還是多養精蓄銳的好,等下夠折騰呢!」林曉薇聽了我的話,不置可否的低下頭,嘴裡喃喃自語:「又要去那可怕的鬼屋,唉。」
車行駛在顛簸的路上,由於荒廢的原因,水泥路早就已經殘破不堪了。車燈划過附近空無一人的一棟棟房屋,最後開到了盡頭後,這才停了下來。
不遠處便是西花町莊園,黑漆漆的三棟建築依然聳立著,顯得十分孤寂凄厲。
「這地方,果然有些令人害怕。」
明知道西花町身是清白的,宋詩羽依然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人是群居動物,遠離的聚居地後,就會不由得滋生出一種恐懼,這種恐懼是難以壓抑的。
「進去吧。」
我先掏出手機將GPS坐標發到了奇陽的手機上,這才把準備好的旅行包背起來,一人塞了一個強光手電筒,「跟緊點,注意腳底下。裡邊到處都是廢棄的建築材,很容易拐到腳。」
「嗯。」
宋詩羽這小妮子立刻緊緊將我貼住。
我走在最前邊帶路,兩個女孩在身後跟著,慢慢的朝莊園移動。越過那扇破舊斑駁的鐵門,越過殘敗的圓形噴泉,我們徑直走進了中央的那棟建築里。
在大堂的最中央,我示意她倆停下腳步。用手電筒照了照周圍的環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就這裡吧。」
「這裡很特殊?」林曉薇也望了望四周。
「不是。」
我搖頭。
「那這裡是靈氣聚集的地方?」宋詩羽的想像力很豐富。
「也不是。」
我聳了聳肩膀,「這麼大的廳,足足有幾百平方米,空蕩蕩的一目暸然,如果有危險了很容易逃開。」
「切。」
她倆無語的對視,翻了翻白眼。
我的厚臉皮也不禁也些發紅,惡聲惡氣的喊著:「開始準備驅魔儀式了,別打擾本人。」
將重重的旅行包放下,我掏出一個棕墊隨意的丟到地上,對著林曉薇道:「你,坐上去。」
她依言坐在棕墊上,明亮的眼睛向著四面八方到處打量,臉上還有些許的恐懼。
「別亂看,雙眼注視前方。」
我進入了狀態,活脫脫一個跳大神的神棍。從包里將道具一個接著一個拿出來,我神情凝重的忙活著。
用尺子以林曉薇為中心,畫了一個標準的圓形,又在那個圓形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紅色粉末。
宋詩羽好奇的問:「語哥,這啥玩意兒啊?」「硃砂,藥店買的據說能辟邪。」
我頭也不抬,「不論中西方都認為紅色是吉祥喜氣的色彩,所以東方的硃砂,西方的鐵鏽,就變成了驅邪避鬼的重要道具。既然老祖宗都說有用,就權且試一試,總之沒損失。」
宋詩羽「哦」了一聲,見我沒理會她,也沒準備替她劃圈,乾脆抓過一把硃砂在自己的周圍灑了個圓形。
我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她縮了縮脖子,滿臉的訕笑,「有備無患、有備無患,黑嘿。」
灑好硃砂,我又抓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在硃砂之外一米處再次灑了個圈,這次的圈範圍很廣,足足有三十厘米寬。
「這次又是什麼?」小妮子好奇心很重。
「鹽巴,沒加碘的那種,在超市買的。」
我一邊灑一邊解釋,「據說鹽在古代也有避邪驅魔的功效,我都試試,看能不能產生疊加效果。」
聽完這番話,宋詩羽和林曉薇同時滿頭黑線。
我沒在乎她倆的古怪神色,自顧自的在鹽巴的外圈一根一根的,每隔十厘米就豎立起一根蠟燭,點燃。
很快,九十九根蠟燭就燃燒了起來,每一根的亮度都不高,可上百根的數量還是將周圍大部分空間都照得比較清晰。
九九歸一,百數缺一代表不完美,也代表有缺口有漏洞。古人覺得九十九這個數字很能驅鬼,因為鬼老是會去追著遁去的一離開。既然鬼都離開了,人自然就好了。
我示意她們關掉手電筒,這才抓起一疊紙錢,拿在手中點燃,開始圍著蠟燭形成的圈走動。走完一圈後,手裡的紙錢剛好燃燒殆盡。
我開口問林曉薇:「有沒有奇異的感覺?」「沒有。」
她閉眼感受了片刻,然後搖頭。
於是我接著走,又走完一圈,接著問:「現在呢?」「還是沒感覺。」
她依然搖頭。
就這樣,我一直走,走得宋詩羽都快暈了,林曉薇的嘴中還是否定的答案。將帶來的紙錢燒了大約有一半多,繞著圈子走了快有半個小時左右,終於我吃不消了。
「看來這方法根本沒效果。」
在第四十三圈時,毅然將手中還在燃燒的紙錢一扔,不解氣的將堆積在地上的紙錢踢開,我很是無奈。
「算了,準備下個方案。」
「語哥,你到底有幾個方案啊?」宋詩羽揉了揉有些犯困的眼睛。
「很多,多到我都懶得計算。」
我翻弄著地上的物品,「沒關係,時間多,我們慢慢一個個的嘗試。說不定猛然就成功了!」「呃,你該讓我從哪個方位吐槽呢?」她捂著額頭苦笑。
我找到了下一個方法的關鍵物,來到林曉薇眼前,「閉上眼睛。」
「你手裡端著是什麼?怎麼有股噁心的惡臭?」女孩不由自主的向後縮了縮。
「別動,這是黑狗血,都放三天了。花了好大的力氣,跑了好幾個菜市場才買到。」
我伸手按住她的腦袋,用毛筆蘸了點黑狗血,輕輕地點在她的額頭上。林曉薇的額頭正中央立刻留下了一個黑紅色的點。
「有感覺嗎?」我問。
「沒有,就是心裡感到噁心。」
她瞪了我一眼,「我說,夜先生,你老早就看我不順眼了,藉機來整我的吧?」「怎麼可能。」
這回輪到我訕笑了,「別在意,總會成功的。繼續準備下一個方案。」
時間悄悄的流逝著,方案一個接著一個全都以失敗告終。林曉薇的眼袋脹大,眼皮也耷拉著,顯然犯困到難受。她一困就不停地喝咖啡,還有些我從黑市買來的違禁類興奮藥物,可依然讓她堅持得很辛苦。
已經凌晨一點了,奇陽那小子完全沒有出現,我有些焦躁起來。自己準備的方案雖然不出意外的沒能成功。但也證明了一點,林曉薇腦袋裡的東西應該不是所謂的魔或者鬼,她也不是中了邪。
當然,驅魔儀式還是要繼續進行下去。機會難得,我想收集更多的信息反饋。
「這一次重中之重,我個人還算比較有信心。」
我拿出了一個碗和一捆紅線。
「語哥,每個驅鬼方法之前你都這樣說,我都快沒信心了。」
宋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