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引子

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謊言和真實在河邊洗澡,謊言先洗好,穿了真實的衣服離開,真實卻不肯穿謊言的衣服。後來,在人們的眼裡,只有穿著真實衣服的謊言,卻很難接受赤裸裸的真實。

其實生在和平年代的我們,從一出生便是幸福的。因為和平讓我們不用體會戰爭的痛苦,遷徙的恐懼。

我們只是在這個忙碌的社會中真實的感受生活,然後疲憊,審美疲勞。

於是年輕人開始分為了兩種,一種因為學習而忙碌著,正常的享受學校和家庭的幸福。

另一部分人因為家庭或者自己的原因,開始變得空虛,他們覺得自己的生活本來就應該是多姿多彩的,於是他們就朝多姿多彩的方向做了。

他們比平常人做的多了一些,於是,他們成了家長、老師以及外人眼中品行不良的少年。再然後,有的人便被送進了各種各樣的戒毒所、戒網癮公司,以及不良行為教育中心。

很有趣對不對,家長們幾乎全是在為自己的兒女著想,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或許是將兒女們送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中。在這個地方,有著許許多多的戒條,觸犯任何一個,或許都會死掉。

我帶著張國風快步向食堂的後花園走,心裡已經決定了加入哪個小團體中。不久前,當我的小弟就要犯校規時,只有依依給出了提示,其餘人像是在看熱鬧一般幸災樂禍。現在想一想,那麼沒有誠意的組織,就算進去了,估計也是被當作棄子用。

自從進了花園,就能看到許多大榆樹,相隔一棵榆樹便有一群人圍攏坐在樹下相互的嘀咕著什麼。那些人見我們進來,視線也隨著我們的移動而移動,當我倆走過時,臉上微微流露出一絲失望。

不難猜測,同一棵榆樹下的人,應當是同一組織的。

果然是有四個。其中第四棵榆樹的那組織人數最多,隨便數了一下都有十多人,並且陸續有人還在向樹下走。

公園裡的第八棵樹,不用多找,很快便找到了。我愣了一愣,那樹下只有四個人,三男一女,看背影,那女孩就是依依。

沒有愣多久,我便走到了樹下。

「歡迎你,夜不語同學,我就是依依。」那女孩微笑著。

雖然想過許多次她的樣貌,可這一刻我還是有些發獃。沒想到她是那麼恬靜的一個女孩,聲音清脆溫柔,臉頰上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睫毛長長的,襯托的黑色大眼睛非常精神。

這樣的女孩子,怎麼也跑進不良行為教育中心裡來了?她明顯應該屬於貴族學校中校花級別的人物,身材好,成績好,漂亮,身旁圍繞著無數的追求者,享受鮮花與紅酒的奉承才對。

依依似乎看慣了我這種表情,輕輕笑道:「是不是很驚訝我這樣的女孩子也會出現在這所學校中。」

我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也笑起來,「對啊,看到你我都有一剎那的失神,幾乎以為你是來無間道的。」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她的神色有些黯然,但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削減一分:「嘿嘿,不說這些有的沒有的,我們這社團小,沒太多繁瑣的細節,大家還是先認識一下。」

她指了指自己身後的三個男孩,「這都是我的社員,不多,和其它社團比,少的可憐,不過他們都很厲害喔。最左邊那個叫李康,中間的是胥陸,右邊的帥哥叫宋茅。」

我一個一個看了過去,客氣的和他們打招呼。這三個男孩都有十八、九歲的模樣,李康冷冰冰的沖我點點頭算是招呼過了;胥陸好一點,和我握握手,說了幾句屁話;宋茅這人話就多了,一個勁兒的問我是不是今天來的,有沒有帶大麻,他很久沒吸過了。

我冷汗都被他嘮叨出來了,完全想一腳將他給踹暈過去。

還好張國風這活寶出場了,他和宋茅說了幾句話,突然兩人惺惺相惜的拿著對方的手,眼淚汪汪的,勾肩搭背的跑去大榆樹的一角,不知道鬼鬼祟祟的想要幹什麼。

依依和我對視一眼,相互苦笑起來。

「我們社員都這樣,請不要放在心上。」她好奇的看著我,「說起來,夜不語同學也是一副正常的模樣,怎麼會被家長送進這裡來?」

「對啊,我也覺得自己正常,沒犯什麼大錯誤,可我老姐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將我朝這裡邊送。」我撓了撓腦袋,一副無辜的樣子。

「那你究竟犯了什麼錯啊?」依依饒有興緻的問。

「也沒怎麼的。不過就是偷窺,偷內衣,偷錢,玩3P未遂,吸毒未遂,強姦老姐未遂罷了。」我淡淡道。

「啊!」她的臉部表情瞬間變得十分精彩,下意識的退後幾步,跟我拉開了距離,「這個、這個,夜不語同學還真是富有博愛精神啊,居然有那麼多良好嗜好。」

「就是,我也覺得自己很博愛。」我大言不慚,臉皮都沒有紅一下。

「算吧。」也許是很久沒見過如此厚臉皮的人,依依也沒話了,她的語氣稍微有點冷,「既然你們兩位來到了這棵樹下,按照規矩,就是加入我們社團了。我們這社團的名字叫做」逃避「,顧名思義,就是逃避校規的懲罰,成功的活下去。」

「等一下。」我舉起手,「根據開誠布公的原則,似乎你也應該告訴我,依依大美女是怎麼進來的吧?」

她富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你想知道?」

「很感興趣。」我是真的很感興趣,雖然和她聊天不多,但一個人的文字是騙不了人的,她絕對是大家閨秀,生長在書香門第中。這樣的女孩,應該很難誤入歧途才對。

依依狡猾的笑了笑,「等人家有空了再告訴你。」

「不公平,我都說了。」我鬱悶。

「哪有,在你說之前,我又沒有求過你。而你也沒說過要開誠布公的一問一答,你說出來只是證明你想說罷了,跟我無關。我聽了都覺得有負擔了,還沒找你要精神損失費呢。」她沖我吐了吐可愛的粉紅色小舌頭,一副奸計得逞的得意模樣。

我恨的牙痒痒的。這女孩,沒想到臉皮不比我薄,實在是太狡猾了,難怪能活到現在。

張國風和宋茅依然在「卿卿我我」。李康與胥陸對我和依依那番沒營養的話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曾經我還以為這個組織完全是依靠依依的美貌建立起來的,現在看來又不像了。

如果社團中的三個男孩是她的追求者的話,現在我該感受到強烈的怨恨目光才對。

就在這時,突然背上真的傳來了一陣怨恨的熾熱。

我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很高大魁梧的男孩站在第四棵榆樹下,目光陰沉的看著我。他滿臉憤恨,就彷彿我殺死了他全家,外帶又上山去挖了他祖墳一般不共戴天。

「那傢伙,喜歡你!」我帶著肯定的語氣。

依依嘆了口氣,嘴角蕩漾出一絲苦笑,「我知道,他叫袁柳,和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吧。從小就很喜歡我,可是我並不喜歡他。」

「為什麼?這人其實還是有點帥的。」我很是八卦的問。

「沒有為什麼,喜歡一個人,或者不喜歡一個人,其實根本就沒有理由。或許是因為太熟悉,又或許因為太不熟悉吧。」

她的話語很輕巧,彷彿在說貓貓狗狗或者路人甲乙丙丁,「總之結果就是,我因為某些原因被送進了這所不良行為教育中心,而原本品學兼優的他也開始裝出墮落的樣子,跟著我進來了。」

女人絕情起來,往往比男人更可怕。她們對愛的人可以丟掉性命甚至毀掉世界,但對不愛的人,卻能殘忍的丟棄對方的生命。

對於袁柳,從依依的語氣里聽不出任何的感情。

我托著下巴,將袁柳足以殺人的視線給屏蔽掉,又問:「既然他喜歡你,幹嘛還要組建另一個社團?看得出來他是第四棵樹那個最大的社團的老大吧。」

依依白了我一眼:「夜不語同學,恐怕你從來沒有認真的談過一次戀愛吧。或者就算戀愛過,也是對方付出的多,自己付出的少。」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從前的種種感情頓時湧入了腦海中,一幕又一幕的女孩面孔從眼前飄過,紛雜的記憶幾乎要將腦袋給撐爆掉。雙手的拳頭緊握,我一低頭,躲過了她明亮的雙眼,輕聲問:「從哪方面看得出來?」

「呵呵,看來我猜對了。」依依捂嘴輕笑:「夜不語同學可不像表面那麼簡單,看來剛才的話也不全是真話喔。」

面對這女孩,我突然感覺有種無法掌握談話步調的無力感,於是整理了下思維,聲音稍微大了點:「好了,沒營養的話就進行到這裡。聊聊吧,你的計畫?」

「我?怎麼可能有計畫!」依依眼皮猛地一跳。

「說謊話的女孩會變醜的,」我富有深意的看著她:「如果你沒有什麼計畫,就不會那麼急迫的來聯絡我。我推測過,雖然不清楚你的計畫具體是什麼,但有兩點可以肯定。一,是關於逃離這個學校的;二,就是必須有六個人。」

她臉上的笑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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