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自殺號」幽靈船 第二章

秦路影又凝神看了那船片刻,才再次開口,「根據現在的風力和風向來看,就算是無人駕駛的船,也會隨著海浪漂行,應該不會停留在原地。」

「啊,消失了,消失了!」秦路影話音剛落,項澤悠就驚叫出聲,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目不轉睛看著窗外,張大的嘴足以吞下一個雞蛋,他緊張地扯著身邊的項澤羽,「哥哥,我沒看錯吧,你們都看見了,是不是?」

果然,在大家的注視下,那艘船好像蒙了一層濃霧,漸漸模糊起來,最後只剩一團黑影,幾分鐘後,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下憑空消失了蹤影,和出現時一樣突然而詭異,整個過程不過持續了十分鐘左右。

項澤悠打了個冷戰,他撫著自己的手臂,又轉頭看了看同樣忘了反應的其餘人,摸摸鼻子,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會是我們大家集體眼花吧?」

「不,這船是……」沈力頓了頓,飽經風霜的臉上寫著些微躊躇。

「自殺號。」站在他身邊的霍宇康同樣面色凝重,一字一頓地吐出這三個字。

在場的人不由得同時一驚,不用說別的,光是聽到這名字就足夠讓人膽戰心驚。再想到剛才那艘船駭人的模樣,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絕不會有什麼好事。

「那船為什麼會取這麼奇怪的名字?」即使心裡有點忐忑,秦路影還是壓抑不住心裡的好奇問道。

霍宇康看了看沈力,開口解釋道:「這艘船是近一年在這一帶海域出現的,很多出航的人都曾經見過,僅有時能看得清晰,大多數時候就只能看到個模糊的影子。它只停在和過往船只有些距離的海面,既不離開,也不上前,一會兒就自己消失了,從沒有人見到船上出現過人影。不過最為驚悚的是,傳說能清楚看到這幽靈船的人,會接連莫名自殺。被談論得最多的是兩年前的一艘客船,據說出海的第三天,在離港口不遠處的海面上被人發現,登上船一看,船上連船員帶乘客的十個人都已用不同方式自殺了,只留下一篇記錄了曾見到幽靈船的航海日誌,從此,在口口相傳下,這艘神秘的船就被稱作『自殺號』。」

「從來沒有人想到要登上那艘船去看看?」項澤羽若有所思地問。

「『自殺號』出現的時間很短,還沒等其他船趕過去,它早已經消失了。」

「天哪!」項澤悠撫額,發出一聲不安的嘆息,「今天我們也看到『自殺號』了,要是按照這樣說,我們會不會有人自殺?」

「別擔心,這些大概都只是些被添油加醋的傳聞故事,不一定是大家親眼看見。」項澤羽倚靠著窗子,看上去並不在意「自殺號」的傳說。

秦路影並不反駁他,但心裡卻隱隱浮動起一絲莫名的陰雲,「希望你說得沒錯。」

「哼,無中生有罷了,會相信這種無聊傳說的就是傻子。」程玉儘管臉色有些發白,但還是嘴硬地說道,「你們有時間還不如去查查4號房那個白天從來不出現,晚上才出門嚇人的傢伙,我看要是船上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也肯定是他做的。」

「你見過4號房的客人?」秦路影對那個只聞其人卻從沒見過的第六名乘客倒是有些感興趣。

「我要回房裡寫稿子了,沒時間和你們瞎扯。」

程玉眼底眸光一閃,並沒回答秦路影的問題,而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轉身走出了餐廳艙門。

見程玉對秦路影的態度惡劣,一旁的項澤悠憤憤不平地對著她的背影揮拳,「切,不說就不說,幹什麼總是諷刺人。」秦路影自己反而顯得不怎麼在意。

「我到駕駛室去替換賈路的班。」霍宇康嘆口氣,臉上寫著些微愁容。為見到「自殺號」而感到憂心的,彷彿還不止他一個人,沈力站在窗前,一臉沉思,像是自言自語地輕聲說道:「希望別發生什麼事才好。」說完,也是一聲長嘆。

這低沉的嘆息回蕩在船艙里,無形中在每個人的心中籠上了一層陰雲。而那彭鑫,自始至終彷彿不存在一般,兀自坐在桌前,用一雙木然的眼睛悄悄打量著其他人。

正在這時,一聲充滿恐怖的驚叫聲劃破晴空,清晰地傳入餐廳每個人的耳朵中,衝擊著人們的耳膜。幾人對望一眼,都在彼此臉上看到了一絲不祥的預兆。「自殺號」的陰雲還沒散去,沈力的感慨彷彿還在耳邊,這叫聲此刻聽來,更加平添了幾分令人心驚的氣氛。

「好像是程玉,去看看。」項澤羽先反應過來,轉身往門外跑去,秦路影和項澤悠也急忙跟在他身後。

這艘船是艘雙層小型客船,第一層前面船頭的位置是甲板,中間則是幾間客房和工作人員的房間,以及他們這幾天吃飯的餐廳。第二層是駕駛室,駕駛室前有個比甲板略小一些的平台。

船尾幾人從沒去過,但此刻程玉的聲音偏巧正是從船尾傳來。他們跑出船艙,卻發現整個艙的外殼把船尾擋個嚴實,根本看不見發生了什麼事。

「回船艙里,那邊的走廊能通到後面。」隨後趕來的沈力說道。

一行人又沿著原路折返,繞過船艙內一排房間的後面,留下一串凌亂的腳步聲。從程玉的叫聲響起到現在已經過了幾分鐘,但最初的尖叫之後,就再也沒了聲響。眾人心裡都顯得更加忐忑不安,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原來在船艙的尾部有一扇不起眼的門,但是可能平日很少有人在船尾走動,以至於秦路影他們在船上待了一天都沒發現過。

推開門,首先映入他們眼帘的是暈倒在地的程玉。項澤羽和沈力連忙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摸她的脈搏,項澤羽仰頭向其他人說明道:「沒什麼事,只是昏過去了,去弄一點水來。」

項澤悠這才反應過來,丟下一句「我去餐廳找水」就一溜煙跑回了船艙。他很快回到餐廳,不假思索地擰開水龍頭,看著嘩嘩往外流的水,卻又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要用什麼盛水,目光一掃屋內,被坐在餐桌邊的人影嚇了一大跳。彭鑫仍舊悄無聲息地在原地,手捧飯碗吃著,似乎自始至終都沒移動過。陽光透過窗戶映在他那平凡而又漠然的臉上,讓項澤悠沒來由打了個冷戰。

但眼下他也沒心思細想,只是從桌上摸過一個玻璃杯,盛滿水之後,又匆匆跑向了船尾。彭鑫從始至終既沒說一句話,也沒有起身。

「來了,水來了。」

項澤悠跑回到船尾,想要把水杯遞給項澤羽,誰料還沒走到程玉身邊,腳步一個踉蹌,整杯水就這樣憑空潑灑了出去,湊巧落在了程玉的臉上。幸好在她身邊的項澤羽反應敏捷,閃身躲過,但一些飛濺的水珠還是弄濕了他身上的外套。

「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她好像醒了。」

項澤悠說到一半道歉的話被秦路影不急不緩的聲音打斷,項澤羽丟給他一個充滿威嚴的眼神,好像在說「回去我再找你算賬」。項澤悠瑟縮一下,心虛地和其他人一起圍到程玉身邊,果然,程玉睫毛眨動幾下,睜開了眼睛。

「程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問話的人是沈力,面對像是受了過度刺激的程玉,他顯得小心翼翼。

程玉張了張口,嘴唇翕動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目光向上望了望,臉色更加蒼白,神色中也顯露出毫不掩飾的驚恐。剛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救醒程玉身上,沒有人顧得上四下張望,現在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所有的人一時都驚呆了,空氣中浮動著窒人的靜默。

船尾空間並不大,只有一根幾米高的旗杆,像個哨兵徑直矗立在尾部的船舷上。旗杆很普通,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旗杆頂端竟搖曳著一個人的影子,旗杆的繩子繞過他的脖子,他的頭綿軟地耷拉著,手腳都無力地垂下來,在有些刺眼的陽光下彷彿鬼魅般晃動著,在這暖融融的午後,使每個人心裡都生出幾分說不出的陰森寒意。

「那個……那是什麼東西?」項澤悠吞了口唾沫,磕磕巴巴問道。

項澤羽皺起眉,「看衣服有點熟悉。」

「我記得。」經項澤羽這樣一提醒,秦路影仔細看後也緩緩開口道,「是賈路,他昨天穿的就是這件襯衫。」

「我去把他放下來。」霍宇康沉聲說完,向旗杆走去。

只見他熟練地一解一拽,那被吊著的人隨著他的動作,搖晃著慢慢下降。項澤羽和沈力也趕上前幫忙,很快那人就被放在了地上,幾人圍上前端詳,果然是賈路。

「賈路不是在駕駛室嗎?怎麼會在這裡?」秦路影疑惑地問。

「船現在行駛得比較平穩,看來他是設定了自動駕駛。」沈船長望了望第二層的駕駛室方向解釋。

秦路影顯得更加困惑,轉向還坐在地上的程玉,「程小姐,你不是回房寫稿子了?又為什麼會在船尾發現了被吊的賈路?」

「我……」程玉還有些驚魂未定,「我昨天上船,就發現這裡是船上最安靜的地方,寫稿子沒思路的時候,就喜歡來這兒吹吹風。」

雖然覺得程玉的回答聽起來有些牽強,但秦路影一時也說不出個究竟,於是把注意力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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