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青蛙(下)

慢悠悠地走回住的地方,還沒走進門裡,就聽見一陣吵鬧聲傳了過來。

「不會又發生什麼了吧?」

最近的一連串事件,已經讓我患上了神經緊張兼過敏症,我快步跑進院子,卻看到沈科、徐露和沈雪三人在拉拉扯扯。

「搞什麼?」我皺起眉頭問。

沈雪不滿地看著沈科嗔道:「小科那傢伙非要把小露房間里的屏風鏡抬走,又不告訴我們理由,小露當然不願意了,然後就吵了起來。哼,真是個沒紳士風度的混蛋。」

原來如此!我微微笑著,看著院子中央的沈科與徐露,只見這場打罵戲根本就是單方面的行為,小露的嘴飛快翻動,而沈科只是面紅耳赤的低著頭,話也不說,死死地拽著那面古怪的鏡子就想走。

小露見喝斥他沒有以前那麼有效,乾脆也學那傢伙耍起了賴,用力拉住鏡子的左扇屏風不放手。他們兩個歡喜冤家就這樣賭氣地望著對方,一個抓左一個拽右,也不知道鬧了有多久了。

我不耐煩起來,走過去對著鏡子就是一腳,只聽到「啪」的一聲,鏡面猶如水波一般,盪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金屬刺耳的響聲不斷回蕩在四周。

頓時我的心臟感覺煩悶不已,就像被一隻冥冥之手狠狠握住了一般,甚至有一剎那間的強烈刺痛。

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我的冷汗不住往下流,臉色也變得煞白。

「小夜你怎麼了?」眼見不對勁兒,沈雪立刻扶住我關心的問。

沈科和小露也暫時停止爭執,向我望過來。

我驚魂未定地擺擺手,捂住心口略帶惱怒的問:「沒什麼。小露,你想要留下這個鏡子有什麼理由嗎?」

徐露一愣,沉下眼帘苦苦思索了許久,這才苦笑著搖頭:「沒有,只是……」

「那就好。」我打斷了她的話,「不要忘了前晚的事情,你自己應該也清楚這鏡子有多邪門,還是少碰為妙,沈科搬走它,也是因為關心你。」

「他……他又沒有跟我說清楚。」徐露的臉上浮起一層薄薄的紅潤,她偷偷瞥了沈科一眼,放開手道:「你這個人,早說你……你……就好了嘛!剛剛衝進門一副想吃人的樣子,誰知道你想幹什麼啊!」

「對不起,我,那個……」沈科唯唯諾諾地撓著頭,傻笑起來。

唉,這兩個果然是感情幼稚園沒畢業的低能兒,我沒好氣地踢了沈科一腳,罵道:「還不把這面該死的屏風鏡給扔到什麼地方去。」

安頓好徐露,沈雪便去張羅晚飯了,偌大的院子里頓時安靜下來,我剛要進卧室,就看到一個人影悠然漫步走進來,是孫路遙。

他沖四周左右張望了一番,溫文爾雅地微笑道:「這間房子是在坤位,住這家的人發不了財,也不適合留客,我想你們最好換一個地方住。」

我在臉上擠出僵硬的笑意,淡然道:「風水這種東西就像鬼神一樣,信則有,不信則無。我是無神論者,當然不會怕這些,孫堪輿特意來這兒,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孫路遙啞然失笑:「夜先生似乎對本人懷有些微敵意,在下什麼時候招惹到先生了?」

「你怎麼可能招惹到我。」我笑起來:「我和你說過的話,掰開指頭都數得清。」

「但夜先生似乎很討厭本人。」孫路遙不屈不撓,死咬著這個問題不放。

我舔了舔嘴唇,模糊說道:「聽過一個故事嗎?根據研究,拿破崙慘遭滑鐵盧失敗的最大原因,是因為當時他沒有親自指揮戰鬥,史學家就拚命的研究為什麼?

「最後終於讓他們找到了線索,原來拿破崙沒能親自指揮戰鬥的原因,是他要吸食鴉片,而他吸食鴉片的原因,是因為他痔瘡犯了需要止痛,之所以他會得痔瘡,是因為他愛穿緊身褲。而他之所以成天穿著緊身褲,是因為當時歐洲上流社會流行穿緊身褲,所以這個故事就告訴我們一個十分深奧的道理:千萬不要盲目追求時尚!簡單點說就是,如果沒有一個經久耐用的屁股,你就別穿緊身褲!」

我抬起頭,盯著孫路遙的眼睛,只見那傢伙老是掛在臉上的笑容,終於有點扭曲了。

「先生的意思是說,討厭我是有許多層次的原因了?」他好死不死又笑起來。

「你誤會了,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也笑得十分開心,開心得甚至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但嘴裡卻吐著和表情完全不符合的辛辣詞句:「我討厭風水有許多方面的原因,不過討厭你嘛,純粹就是討厭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原因!」

孫路遙的臉,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他乾笑幾聲,說道:「看不出夜先生還這麼風趣。不和先生繞舌根了,我過來是為了向您請教一些事情。」

「不用叫我先生,也不要給我加敬稱,聽起來怪噁心的。」既然那層紙都已經被自己捅破了,我也就懶得再客氣。

「也好。」他還是客客氣氣的點頭,「夜兄,我想問最近幾天,你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古怪的事?」

「沒有。」我毫不猶豫的搖頭。

該死,明明讓他不要強加給我什麼奇怪的稱謂的,他居然還好意思叫我什麼「夜兄」,真是完全敗給這傢伙了,又不是百多年前的古代,現在人類的飛行器都已經登上火星了,竟然還有人叫的我如此復古,寒心啊!

這種人,我死也不和他分享到手的資料。

「是嗎?那以後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請夜兄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孫路遙略微有些失望,他又看了我一眼,準備轉身離開。

「那個。」我欲言又止,最後仰制不住好奇心問:「你幹嘛要踩死那隻青蛙?」

「唉,這裡的風水已經全部敗了,如果能早來兩天的話就好了,不像現在只能被動的儘儘人事,希望還可以補救。」孫路遙只是嘆了口氣,沒做正面的回答就走掉了。

他剛出門,沈科那傢伙就探頭探腦地跑了回來。

「你剛剛在和他聊什麼東西?看起來很投機的樣子。」他賊眉鼠眼地笑道,一副奸商的嘴臉。

我沒好氣的說:「沒什麼,只是聊了聊關於青蛙的養殖和保育問題,以及從此問題滋長出的一系列新問題。你也有興趣?」

「鬼才會信你。」沈科撇撇嘴道:「不過說到青蛙,我剛才出門的時候,聽到了一個相關的消息,實在是有點詭異呢!」

「說來聽聽。」我一邊不斷回味孫路遙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據說剛剛本家的人,照著那個風水師的囑咐,砸開了所有的假山,居然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假山裡,都挖出了一隻黑褐色的青蛙,你說噁心不噁心?我到現在似乎都能聞到那種青蛙死時,發出的濃烈血腥味咧!」

「你剛剛說什麼?」我只感到腦中「轟」的一陣巨響,意識因為這段資訊的衝擊,而變得模糊不清起來,全身也如同石化了般,僵硬的再也不能動彈絲毫。

「你怎麼了?」沈科連忙用力搖著我的肩膀,還趁機踢了我好幾腳。

「夠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大喝一聲,臉色鐵青的問:「真的挖出了那麼多青蛙?」

「我發誓。」沈科立刻舉起手,向他根本就不信仰的聖母瑪利亞說起了狠話。

我瞥了他一眼,皺眉頭努力思索起來。

「小夜,那些青蛙有什麼問題嗎,看你很苦惱的樣子?」沈科百思不得其解。

我淡淡注視著他的眼睛,許久才答道:「很久以前曾聽說過一個故事,起因據說是有家人搬進了一個很大的院子里,但只住了一個禮拜,就發現新房子怪事不斷,院子水池裡的魚不斷的死掉,而且找不出任何原因,水質也沒絲毫問題,接著是他們飼養的鳥,死光後,又輪到了他們的孩子。

「最小的兒子突然昏迷不醒,送去醫院後,醫生也檢查不出問題,只是發現他的大腦一直都保持在深睡眠狀態,就如同植物人一樣。

「那家人十分害怕,可是他們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都買了那棟房子,再搬走是不可能的,於是他們根據親戚的介紹,找來一位風水師。那位風水師勘探了一會兒後,就囑咐他們砸開假山,結果居然在假山正中央的地方,找到了一隻正在冬眠的青蛙,將那隻青蛙殺死後,那棟房子就再也沒有出過怪事。他們的孩子隨即也清醒了過來。」

沈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故事的劇情和沈家的好像啊!」

「故事還沒完。」我長吸一口氣:「不久後,主人想要鋪草坪,等到挖開水池後,才發現底下居然埋著一具腐爛的女性屍體,位置正好在找到青蛙的正下方。那個女人是被房子的前主人——她的老公殺死的。」

「你是說,有屍體的地方,就會引來青蛙?」沈雪不知什麼時候也回來了,她被我的故事嚇得全身都在發抖。

「別傻了,怎麼可能!我只是一時聯想到這個事情而已。」我故作輕鬆地笑起來,內心深處的迷惑卻越來越強烈。

那種黑褐色的青蛙,確實是我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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