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青蛙(上)

人生實在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在無限的偶然、必然以及機緣巧合中,常常會產生出一種名為「緣分」的Baby。兩個人從相逢相識到熟悉對方,然後成為朋友、情侶、敵人,或者再次變為陌生人……諸如此類,所有的一切,或許真的是有一雙冥冥巨手在暗中掌控著。

就像紅顏知己嫁人後,就成為了別人的老婆,你和她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開心的談天亂侃,傾訴傷心事了。你和她的人生會漸漸地成為兩條平行線,不論如何無限延長,也永遠無法再有接觸的可能。

不過,當紅顏知己變為自己的老婆後,或許更慘……

理由?沒有任何理由,不信你試試。

說以上那段話的時候,是「風水」的事件結束了許久後。

那時,所有人都恢複了百分之八十的悠閑心情,以及百分之七十五的安逸興緻。

我無聊的坐在Red Mud里,一邊慢悠悠地甩腿,一邊啜著卡布基諾,最後望著沈科的眼睛說出了這段話。

其實,我並不是想闡述任何深層次的道理,只是想委婉的說明,在「風水」事件中,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是多麼的愚蠢以及沒用……

當風水師毫無預兆地向我們望來的時候,我頓時對他的目光產生感應,視線咄咄逼人地瞪了過去。

兩個人的注意力就這樣在空中交纏撞擊,甚至產生了某種無色無象的火花。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傢伙才輕輕搖搖頭,懶洋洋地微笑著轉過身去,再也沒有理睬我。我哼了一聲,低聲道:「你們沈家的專屬風水師還真年輕,哼,一副臭屁的樣子,都不知道在跩什麼!」

沈科摸著自己的下巴,帶著古怪的眼神,笑起來:「聽說他才十九歲,是孫家歷代風水師中少有的天才。」

「十九歲?」

我驚訝過後,頓時又火不打一處來:「不過才大我們半歲而已,居然可以隨隨便便的開車上路,在家裡直到現在,我老爸都還不准我碰車轂轆呢!」

「小夜啊,從剛才起,你的精神狀態就有問題,老是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嘿嘿,難道……」沈科的嘴角又浮起一絲怪異的笑:「難道你在嫉妒我家的風水師嗎?」

我也笑了起來,大笑,接著出其不意的狠狠踹了他一腳,抓住他的衣領,盡量用溫柔的語氣輕聲問道:「請問,你從哪裡看出我在嫉妒他?而且,憑他也值得我嫉妒?」

沈科委屈地揉著屁股,理直氣壯的說:「明眼人都看得出,孫路遙是一個不比你遜色的帥哥。我看他清秀的程度更勝於你,而且一臉正氣、仙風道骨、風流倜儻……總之,他那張臉就已經足夠你嫉妒了!」

我聽著不怒反笑,悠然道:「既然他是那種級別的帥哥,那你還不把你的徐露給看好。小心她看到這傢伙後來個一見鍾情,你小子不就裡外忙活了好幾年,最後替他人做了嫁衣。」

「小露才不是那樣的人!」沈科撇撇嘴表示不在乎,但臉上明顯浮現出一絲陰霾。

「這可說不清楚。」我繼續刺激他:「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永遠都無法揣測她們的性情,也無法琢磨她們的想法,這些東西不需要我來提醒你吧!況且,你和小露根本就沒有確定男女關係,而且也沒有那種情侶之間的默契……」

「夠了!算我說不過你!」沈科煩惱的揮揮手,低下頭不語了。

周圍刺耳的喧鬧嘈雜聲,不知為何漸漸沒有了,我向前邊望去,只見孫路遙左手攤開一個羅盤,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合攏,不知道在掐算什麼。

一見這些行當,我就止不住地想冷笑,哼,十足的江湖騙子架式,我倒要看看他能算出些什麼來。

孫路遙臉色越來越凝重,他走走停停,不時還詢問沈家的老祖宗一些問題,最後來到了沈雪家門前。

「就這裡了。」他用力地晃動手,似乎想要撥開什麼東西,「好重的陰氣!」說著大步跨進了門裡。

沈上良還因為前晚的驚嚇躺在床上,而沈雪陪著徐露,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自然沒人出來迎接這一大群人。

這是我第二次到沈雪家,地面乾乾淨淨的,看來院子外堆積如山的錦鯉屍體,早已經被弄走了,只是空氣里依然還飄蕩著淡淡的腐臭腥味。

院子里的噴泉被停住了,原本塑在正中央的銅獅子,可憐巴巴的擱在角落裡。怎麼周圍的景象比上次來時更加不協調了?有種無形的怪異氣氛,壓的心臟也沉重起來。

我十分不舒服地用力吸了口氣,接著皺起眉頭,問身旁的沈科:「奇怪,哪來這麼重的濕氣?」

那傢伙心不在焉的說:「濕氣多哪裡又招惹到你了?」

我迷惑地搖搖頭:「看噴水池周圍的泥土,就知道池子已經停了至少一天以上。現在是夏季,空氣本來就很乾燥,再加上這個宅子是向風向陽面,空氣里的每一絲水氣都像隨時被烘乾機吹、被烤箱烤地不斷榨乾,根本就不可能留下多少濕氣,但你看看現在的狀況,好像隨便都能從空氣里擠出水來,實在太怪異了!」

「小夜。」沈科嚷起來:「還什麼向風向陽面,聽到你這番話的人,恐怕還真分辨不出你是風水師還是他是。」

他望了孫路遙一眼:「有時候,我還真覺得你比神棍還神棍呢,張口閉口就是這裡古怪,那裡怪異,你到底還有完沒完?」

「你這傢伙!好,給我記住。」我氣惱地獨自向前走去。

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那個木魚腦袋在想些什麼,就算是感情運不順暢,也犯不著找我發泄嘛!

使勁擠進人群里,就看到孫路遙臉色難看,死死盯著那座新修的噴水池,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往外流。

過了許久,他才冷哼一聲,掃視著眾人,沉聲道:「胡鬧,簡直是胡鬧!本家的一草一木,沒有經過孫家的勘測,就不能妄自亂動,特別是每個院子里的銅獅子,那是絕對不能移動的,這個規矩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訂好了,究竟是誰這麼魯莽?」

「是老六。唉,他也是老大不小了,留了洋回來,就連老子我的話也不怎麼聽,更不要說去記家規了。」老祖宗臉色有些黯然:「孫堪輿,你看還有沒有什麼補救?」

「又是六叔叔。」孫路遙也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獅子移開幾天了?」

「算上今天,應該是第七天。」

孫路遙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本想要說什麼,但又忍住,最後道:「算了,先儘儘人事吧。」

漫步走到院子最北方,孫路遙看了一眼羅盤,指著角落的一排假山,吩咐道:「中間最大的那一塊,把它砸開。」

沈家立刻有幾個人去工具房拿了鎚子、鐵鍬,將假山挖出來,用力砸著。

他一邊看一邊指揮:「要砸碎,所有的小碎塊都要檢查一次,任何東西都不要漏掉,發現有奇怪的東西立刻叫我。」

於是所有人都忙活開,用心找著假山碎塊里所謂的奇怪東西,花了至少二十多分鐘,那群人還是一無所獲。

我在一旁袖手旁觀,看得不亦樂乎,突然有個拳頭大小、呈不規則橢圓形的褐色石塊滾到了我的腳邊,不知為何,我猛地感覺背脊一涼,條件反射地飛快向後跳了幾步。

那是什麼玩意兒?

不好意思地對身旁被自己古怪行動嚇到的人笑笑,我彎下腰,仔細打量起嚇本人幾大跳的那塊物體來。

還沒等我看清楚,那個物體微微地動了,先是緩緩地伸出兩隻前肢,猶如剛從蛋殼裡誕生一般,又懶洋洋地擠出後肢,掙扎著跳了出來。

原來是一隻長相奇特的青蛙,它全身呈現褐色斑點,縮做一團的時候,完全擬態成了一塊石頭。

那青蛙大搖大擺地從目瞪口呆的我的眼皮底下,往東邊角落裡跳去,立刻有一隻腳,飛快地進入我的視線,狠狠踩在青蛙身上。

是孫路遙,靠!他沒愛心也做的太明目張胆了吧!

「你在幹什麼!」我惱怒的狠狠向他望去,但他絲毫不理會我充滿敵意的目光,只是臉色鐵青,眼神里全是焦慮:「看來,問題越來越大了。」

他走到老祖宗面前說:「事情有點糟糕。現在當務之急有兩件事,一是在今天之內砸開本家所有的假山,如果發現有青蛙的話,一定要全殺掉,絕對不能讓它們逃了。」

「還有就是狗,到晚上全部都放開,希望能壓制些什麼才好。」他沉吟了一下,看著我說道:「你是本家新來的客人夜不語吧,我聽老祖宗說起過你,他說你是個很有趣的人。」

孫路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鎖定住我,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用極富有磁性的聲音問: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去看一場熱鬧?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聽起來似乎很有趣的樣子。」我強自鎮定,也笑了起來:「但還是敬謝不敏了。」

看著他和老祖宗走出院子,我的內心浮起一絲迷惑。

剛才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看錯了,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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