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步步驚險 第六十五章 晴川,你是我偶像!

晴川抄寫經文一直到深夜,同屋的銀霜嫌她點燈照得她無法睡覺,晴川只得端了油燈到院子里來抄經文。抄著抄著,心思便又轉到了如何從這裡逃走上去了。地宮內她也已是勘察過了,除了那氣孔可以通向外界,也沒別暗道可以用。正苦惱著,猛地眼前一亮,忽然間記起上學時化學老師曾講過的一個小故事來。

那還是正好學到硫酸那一節的時候,老師說硫酸其實在很早的古代就已經有了,不過當時不叫硫酸,叫綠礬,一般也不會作用於工業用途,而是拿來治傷寒、痢疾等疾病。當時還給他們講了一個野史記載的小故事,一個盜賊從藥店里收集了綠礬,用火點燃,製成液體,腐蝕掉富戶家中的牆面進屋盜竊,偷了很多的財寶走……

這是不是說明,如果她也能收集到足夠多的綠礬,那麼她也能把那氣孔腐蝕大了,然後偷偷逃走?

晴川心中頓時激動難耐,想了想,一狠心走到水缸前,舀了一勺涼水往自己頭上澆了下去。既然是治療傷寒的,那麼如果她得了傷寒,是不是就可以從葯里得到綠礬了?

現在天氣已涼,這樣一頭的涼水,又是在屋外,果然不到天亮,晴川身上便發起燒來。晴川偷偷地回到了屋裡,用被子裹進了自己,這才開始大聲的呻吟起來。銀霜被她吵醒了,見她面色通紅,裹著被子還直哆嗦,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驚叫道:「怎麼這麼熱?」

晴川一邊咳著,一邊求她道:「我可能是受了風寒了,你幫我去請雪珍姑姑過來吧。」

銀霜見她這樣,只得穿衣下床,出去請了雪珍過來。雪珍一進門便先冷聲訓斥道:「怎麼好端端地得了風寒呢?」

銀霜便想起昨日里晴川在地宮內說的話來,有些害怕地說道:「許是地宮太陰森了,中了什麼邪吧?」

雪珍作為妃園寢的管事姑姑,最忌諱這些宮女們傳什麼鬼啊邪的傳言,聞言呵斥道:「胡說八道。你不也下去了,怎麼不見你有事?我看是你們沒有好好做早課,惹惱了老太妃。」

說著又伸手摸了摸晴川的額頭,輕描淡寫地笑道:「沒事的,一點小病,睡一覺起來就行了。」

晴川見她如此,心中頓時明白過來,這女人巴不得她早死呢,現在她得了病正好稱了這女人的心意,絕對不會給她請大夫的。這樣一想,她自己心中也害怕起來,猛地坐起身來,一把扯住了正欲離去的雪珍,大聲道:「給我找大夫!」

雪珍卻是笑了笑,說道:「妃園寢里沒這樣的規矩。」

晴川看了看雪珍,猛地抓起床頭上的杯子扔在地上摔碎,拿起瓷片對準了自己的咽喉,威脅雪珍道:「我知道如果我死了,我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不過到時候一定會有仵作來驗屍,病死累死都跟你無關,哪怕我就是弔死了,你也有話說,可要是渾身是傷的話,你就難辭其咎。我好歹是皇上親口封的三品女官,就這樣被你殘害致死的話,你說會不會有人管?」

說著一狠心,拿著那瓷片便在自己身上划下了幾道不深不淺的扣子。

雪珍一時被晴川的狠勁嚇壞了,也怕她如果真是這樣死了的話,自己難對宮裡交代,忙安撫她道:「住手,住手,哎喲我的姑奶奶,我只是覺得你不過是小病,不用看大夫,如果你真的要看大夫,那就看吧,何必作踐自己呢?」

晴川手中緊緊地捏著那瓷片不肯鬆手,堅持道:「我今天就要見到大夫。」

雪蓮只得妥協道:「好好好,我馬上叫人去請,馬上去請行了吧?」

說完就轉身出了屋去請大夫。一旁的銀霜卻是早就看得傻了,此刻才回過神來,伸了拇指出來贊晴川道:「哇!你真厲害,居然連她都怕了你,」

晴川此刻卻沒心思受她的誇讚,她頭暈的厲害,見雪珍真的去請大夫了,這才鬆了口氣下來,昏昏沉沉地坐倒在床邊。

不一會,雪珍從便叫人請了大夫過來給晴川看過了病,開了方子。雪珍取了葯來,給晴川送到了房內,說道:「晴川姑娘,你的葯拿來了,我馬上叫人去煎。不過你病歸病,早課還是要做的,如果因為生病而延誤了給太妃祈福,可是其罪當誅啊——」

晴川知道雪珍是故意為難她,便不動聲色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給你留這個把柄的。葯呢?給我看看。」

雪珍奇道:「什麼意思?」

晴川冷哼一聲道:「你那麼想我死,誰知道會不會在裡面下毒?」

雪珍怔了一怔,冷笑道:「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身上有傷,我難辭其咎,難道你中毒了,我就可以逃脫嗎?」

晴川卻是不為她的言辭所動,只是堅持道:「既然姑姑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讓我看一看葯又有什麼關係呢?」

雪珍冷哼一聲,把葯遞給了晴川。晴川接過去轉身攤開在桌上,又從頭上拔了支銀簪下來,作勢細細地查看那藥材,暗中卻把裡面看著像綠礬的條狀晶體都一一揀了出來藏入袖中,這才重新又把藥包好,轉身交給了雪珍。

雪珍沒看到晴川的小動作,只是冷笑道:「怎麼樣?有毒嗎?」

晴川笑了笑,說道:「這次雖然沒有,可保准下次就有了。」

雪珍大怒,卻又強行忍下了,只諷刺道:「你放心,每次葯一到,我先讓你看過後再煎,希望你能長命百歲。現在可以去給老太妃做早課了吧?」

反正也是撕破了臉,晴川乾脆也不再與她委蛇逢迎,只帶了銀霜就往大殿里走。沒走兩步卻被雪珍從後面叫住了,雪珍笑道:「你昨天不是說了嗎?在遺體前比在靈位前更加虔誠,既然這樣,不如以後的早課都去地宮做,你覺得呢?」

雪珍這樣做,無非就是想故意折磨晴川,卻不曾想正好中了晴川的心思,她正愁著沒借口下地宮呢。晴川不敢露出心中喜色,聞言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便聽得雪珍試探地問道:「怎麼樣?你所謂的虔誠不會是裝出來的吧?」

晴川故意做出被激怒的神色,冷聲道:「不要用激將法,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承認地宮裡的空氣是不好,也容易讓人發病,不過再怎麼難受,也比對著你們這群人好。」

說完轉身便又向著地宮方向走去。

雪珍卻是在她背後重重地啐了一口,罵道:「呸。我倒要看看,你能在這裡撐多久?」

晴川那裡一連病了多日這才漸漸好轉,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覺得自己這次太過冒險了些,也虧得她身體底子好,這才平安無事。眼看著病都好了,可手裡的綠礬卻是不夠,她有心再潑自己一身涼水,可又沒這個膽量了,這可是古代,就算是有醫有葯,傷寒也是可能要人小命的。

晴川想了想,乾脆繼續裝病,雪珍見她並不耽誤幹活,也懶得給她再請大夫,就一直給她抓著原來的葯,到後面連葯都交給了她自己去熬。晴川巴不得如此,眼看著綠礬收集的越來越多,心中要逃走的念頭越來越強烈起來,只是身邊一直有個銀霜如影隨形地跟著她,監視著她,叫她根本找不到獨處的機會。

這一天,晴川正在地宮內抄寫經文,抄著抄著不由又走了神,一旁的銀霜過來催促她道:「你又想什麼呢?經文抄完了沒有?」

晴川隨口答道:「不急不急,慢慢來。」

銀霜說道:「這還不急?就快到晚飯的時候了,你要再抄不好,今天又得餓肚子了。」

晴川不以為意地說道:「沒關係,反正我也餓習慣了,不如你先去吃吧。」

銀霜聽了心中奇怪,暗道有飯不吃,這人也真是太奇怪了。她獨自往外面走了一段,又忍不住偷偷地折了回去,躲在一旁往裡面看去,就見晴川彎著腰在棺柩的金邊上摸索著,嘴裡自言自語地道:「先把這些金子刮下攢起來,出去以後也有用。」

銀霜駭了一跳,不敢驚擾晴川,忙又小心地退出了地宮,急匆匆地去找雪珍報信。不曾想剛進了內院,卻看到院里幾個宮女正圍著一隻風箏嘰嘰喳喳地說著些什麼。銀霜見那風箏樣式十分眼熟,竟似以前在家中時自己做的那隻,她看得心中一動,便也湊了上去,問道:「哪來的風箏?」

一個宮女指了指天空,說道:「剛才從外面飄過來的,上面還寫著字呢。」

銀霜拿過風箏仔細看去,風箏上寫了幾行蠅頭小字: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銀霜拿著風箏的手邊隱隱地有些發抖,她按捺下激動之情,與那幾個宮女說道:「定是有人放風箏時不小心落下來的,我去還給人家。」

說完便拿了風箏繞過前殿向大門處跑去。妃園寢的大門處,一個年輕男子正與禁衛軍爭執著,年輕男子叫道:「我風箏落在裡面了,憑什麼不叫我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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