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一堆篝火背後會有什麼故事?

我已向藍絲說了紅綾、白素失蹤的事,她也很焦急。我想了好多遍,終於問她:「步行去,要多久?」

藍絲皺著眉:「五天到七天?」

她回答了我的問題之後一,睜大了眼睛:「何至於要步行去?」

我心情苦澀無比:「良辰美景一定出了事,一路步行前去,或許有機會發現她們,可以拯救。」

藍絲嘆了一聲:「待我弄一架直升機去找她們,不是更有效嗎,我駕機,你利用望遠鏡搜索。」

聽了藍絲的話,我只好苦笑──那麼簡單的辦法,我竟然想不到,要不是真正急昏了頭,任何人可以證明,以我的應變之能,斷然不會這樣子的。

我向陳耳望去,陳耳立時道:「我去辦。」

我想,以陳耳在警界的地位和他在軍界的關係,要弄一架直升機來用閑,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陳耳一去就失去了大半天,直到天色黑了。才見他駕一架機身上什麼標誌也沒有的直升機飛了回來。

原來我此去,要飛越國界。軍方怕直升機被發現,引起國際糾紛,所以不肯答應。結果陳耳抬出了大降頭師的名頭──猜王降頭師如今替代了巴枯大師的地位,成為全國首席降頭師,他是藍絲在降頭術上的師父,威名赫赫,連最高軍事首長都不能不賣帳。這才弄到了一架直升機,而且臨時加工,把直升譏上原有的標誌,全都用銀色的噴漆,蓋了過去,所以鬧到天黑才來。

在這一段等候的時間中,我自然焦急的無可名狀,思緒紊亂之極,我望著藍絲,忽然想起,原振俠醫生曾對我說過,巫術的力量,不可思議──他有一個密友,被稱為女巫之王。巫術利用人體本身的能量和宇宙問無窮盡的各種能量發生聯繫,可以產生實用科學絕對無法解釋的力量。

而降頭術,正是巫術的一種,藍絲的力量,不知是不是可以感應到那些不見了的人現在的處境?似乎所有的人都不見了!紅綾和兩頭銀猿不見了,白素不見了,現在連良辰美景也不見了。

當我這樣想的時候,不免向藍絲多望了幾眼,藍絲竟然立刻就知道了我在想什麼,她神情有點無可奈何:「我無法知道他們現在的情形,世上只有一個人……他是好是壞,我不論隔得多遠,都可以知道……不──也不能說知道,只能說有感覺,感到他是好還是壞。」

她在說到「世上只有一個人」的時候,神情甜蜜無比,還帶著幾分嬌羞。不問可知,那個人自然就是溫寶裕。

她說了之後,過了一會,忽然皺著眉:「早些日子,有幾天,他象是很……受困擾,那……幾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

藍絲的這種相隔千里也能產生的感覺真了不起,她感到溫寶裕很困擾的那幾天,自然就是唐娜的靈魂離去,陳安安又變成了植物人,溫寶裕和她一起躲在大屋中的那幾天了。

於是,我就向藍絲講述那件事,那件事的來龍去脈,相當複雜,我也故意說得十分詳細,因為一來無事可做,白白地等著,焦慮會使細胞大量死亡,二來,我也想聽聽藍絲的意見。等我講完之後,我又說了我和溫寶裕的擔心──招來的那個野鬼,不知道是什麼路數。

藍絲聽了之後,呆了半晌,才道:「降頭術之中,嗯,我知的降頭術之中,可以在人死了之後,在死人之旁作法,找這個人的靈魂接觸。可無法知道你們說的情形,是怎麼一回事。」

我聽得她這樣說,也沒有再問下去。

由於消磨了不少時間,那時天已黑了下來,藍絲駕車離開了一會再回來,向我報告:「機場控制室仍然未有來自北方直升機的消息。」

她同時給我弄來了一瓦壺酒,也不知道是什麼酒,有一股濃香,人口辛辣,但是回味甚佳,幾口喝下去,就立身發熱。

這個身具異能的苗女,只怕除了溫寶裕之外,最親近的人就是我和白素了。我在喝酒的時候,她忽然嘆了一聲,象是在自言自語,又分明是在對我說,她說的是:「紅綾不做野人,好象並不快樂。」

我怔了怔,想下到藍絲和紅綾接觸不多,也感覺到了這一點。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真正的感覺怎麼樣,我也知道。但是我想,她不至於不快樂──因為她和普通人下一樣,她是野人,她會對抗一切令她不快樂的事,努力使自己快樂。」

藍絲把我的話重複了一遍,又想了好一會,才燦爛地笑了起來:「做野人真好。」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可是欲語又止,藍絲用她澄澈的眼睛望著我,我想了一想,先把我和溫寶裕商量好,如何令溫媽媽接受她一事,告訴了她,把藍絲聽得哈哈大笑:「虧你們想得出,其實現在只要我落降頭,就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

我不禁「啊」地一聲,真的,當我和溫寶裕自認為定下了大大的妙計之際,竟忘了她現在已經是神通廣大的降頭師了。

藍絲古古怪怪地笑:「不過,降頭還是要落的。」

她說著,一雙眼睛向我眨了幾下,我忙道:「我不說,嘿,連小寶我都不對他說。」藍絲高興地笑了起來,我這才問:「藍絲,你不知道自己的來歷身世,要是忽然象紅綾一樣,你的父母出現了,你會怎樣?」

藍絲抬頭向天,呆了一會,才道:「我一定歡喜不盡,不能想像是怎樣的高興。」

我聽出她是真心誠意那樣說的,心時不禁十分感嘆,人和其他所有的動物不同,對父母有一種異樣的依戀情結,那是理性的,還是人這種生物的天性?

我又問:「如果你父母要嚴厲管教你,要令你完全改變現在的生活方式呢」

藍絲完全明白我這佯問的用意,所以她的回答是:「我會表面聽從,但仍然我行我素,我想,紅綾現在做的和我一樣。」

我不禁苦笑──這凡句話,要是白素在場,讓她也聽聽,那有多好。

藍絲問:「這樣……很不應該?」

會有許多家長說「不應該」,但是扼死所有的雄雞,並不能阻止太陽上升,就算全世界成年人都說這樣做不應該,孩子還會那樣做的。

藍絲忽然又感慨起來:「我快滿師了,等我滿師之後,我就到盅苗峒去。」

我吸了一口氣,藍絲所說的「蠱苗峒」,自然是那個獨一無二的蠱苗峒,我早年曾去過,並且和後來成了峒主的猛哥成了好朋友,藍絲要到那裡去,自然是她相信自己的來歷。可能和蠱苗有關──她雙腿上自嬰幾時就有的蜈蚣和蠍子的刺青,使發現她的十二天官,認為她是蠱神的女兒。可見她一直想弄清楚她的身世。

我同意她的想法:「要是猛哥還是峒主,你去的話,提起我的名字,行事會方便得多。」

藍絲顯然知道我那段經歷,她十分佩服:「你真了不起,明明是漢人,竟會有苗人之中最神秘的蠱苗,都有交往,很多苗人都做下到。」

不知由於什麼,或許是由於我思緒本就十分紊亂,所以特別容易有夾七夾八的聯想之故。我忽然想到,身為漢人,而和蠱苗有交往的,肯定不止我一個。至少,白老大也和蠱苗有過交往。

白老大要是和蠱苗沒有來往,他如何會有那翠綠得鮮嫩欲滴的小甲蟲?

還記得那隻小甲蟲嗎?原來自老大的,白老大給了陳大小姐(白素的母親),而在金沙江畔,陳大小姐又託人帶給了在成績大師府中的妹妹,作為她妹妹五歲的生日禮物一一聽起來很複雜,事實上更複雜,全在「探險」和「繼續探險」這兩個故事之中。

那綠色的小蟲是蠱苗的東西,若白老大未曾和蠱苗有來往,何以會有那小蟲?

可是白老大和蠱苗是怎麼認識的,其間經過,我就一無所知了。

想到這裡,我又把那小蟲的顏色,形容了一番,問藍絲:「那有什麼作用。」

在降頭術、蠱術之中,許多不知名的昆蟲,擔任了十分重要的角色,我就曾見過藍絲有一隻寶藍色的小蟲,稱之為「引路神蟲」,能起十分奇妙的作用。

藍絲被我一問,瞪大了眼:「這個問倒我了,成千上萬的蟲子,各有不同的用處,別說沒見著,就算看到了,我也未必說得上來。」

她說了之後,神情十分感嘆,忽然掉了一句話,自然是溫寶裕那裡學來的:「學海無涯。」

和藍絲談天說地,消磨時間,也減輕了心中的焦慮。等到陳耳來到,我急著就要起程,陳耳遲疑著「天黑了,不……方便吧。」

我立時回答:「我們是駕直升機,又不是趕路,趕夜路才有危險,夜航和白天飛行是一佯的。你配備廠有紅外線觀測的望遠鏡沒有?」

陳耳指著那架無際志的直升機:「可以找到的設備全找來了。」

我和藍絲,向直升機走去,不一會,直升機便已盤旋起來,不到半小時,已經飛到了連綿不斷的山巒上空。在黑暗中看來,起伏的山崗,異峰突起的山頭,鬱郁蒼蒼的森林,乃至於高處看來,匹練也似的,泛著銀光的江河,都有說不出來的神秘。我知道在這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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