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曹操」誕生 如何洗刷殺人名

曹嵩沒辦法為曹操修改「太監養孫」之名,殺人犯身份必須去除。可用什麼辦法呢?從此貓在家裡?那還不如殺了那畜生。送到外地養活?恐怕只會闖禍更多。怎麼辦呢?

曹嵩煩惱了一路,沒有尋得好主意。

回到洛陽,曹操暫時不能回學校上學,必須有了解決方法後,方能前往。太學子嗣只能是眾官員的直系親屬,如兒子、侄兒、侄孫等。曹嵩不能將夏侯淵以表外甥身份送進小學,就說夏侯淵是自己的親侄兒,也就是說他是曹騰當年從夏侯家抱養的。這一權宜之計,成為日後曹嵩身份考證的又一迷霧。

曹嵩就是利用當時沒有嚴格的戶口管理制度,鑽了太學的空子。安頓好夏侯淵,曹嵩趕緊帶著大批禮物秘密去了曹節家,彙報曹騰墓地維修情況和故鄉宅子的基本建築結構,看著分量超常、琳琅滿目的禮物,曹節頗為滿意。

曹嵩基本把譙郡所得全部貢獻給了曹節,又彙報一番此行狀況,並為盧韜美言一番。曹節為難,盧韜如今已是太守,再往上提要麼是京官,要麼就是刺史、州牧,必須等合適的機會。

曹嵩又問他不在京城這段日子,朝中如何,好像聽說張溫等人鬧得很兇,要為竇武、陳蕃等「黨人」們翻案。

曹節微微一笑:愚弟知道是誰搞的鬼。

曹節的屬下張讓因跟張溫同姓,背地認了同宗,想要弄垮曹節,搶班奪權。

曹嵩勸慰曹節小心,曹節說他已經有一個多月不跟隨皇帝上朝,學曹騰回到後宮專門管理後宮事務。相比兒子曹嵩,門生曹節的生涯和處事方式倒更像曹騰。

談話進行得差不多,曹嵩還是不好意思說關於曹操在譙郡犯事兒的事,倒是曹節見曹嵩多番難以開口,便說:阿瞞的事我都知道了,這都是兄長你平時太忙,顧不上對他的管束。

曹嵩趕緊俯在席子上說:要不是念在阿瞞為了維護先父名譽,愚兄絕不姑息。

曹節手背沖外一揮:嗨,殺個把人又不是什麼大事。我倒覺得阿瞞有骨氣,像我們曹家子孫!

曹嵩被逼得一身冷汗後,竟然聽到曹節這樣誇曹操,鬆了口氣。

曹嵩點頭:謝賢弟寬心。只是這逆子太頑劣,定要對之嚴加管教。

曹節又是搖頭:嗯,不用。兄長應該明白一代總比一代強的道理。我們都老了,要是他們比我們還不如,你我將來靠誰護著?

曹嵩更是喜極而泣:這孩子,平日里臉皮厚著呢,就是容不得別人說他祖父。

曹節一拍几案:這就對了,我喜歡!

曹嵩愁苦:那,不肖子犯下如此大罪,將來在名聲考核這項上,恐怕通不過,必將耽誤前程。怎麼才能抹掉這筆?

曹節看著曹嵩,竟然發笑。

曹嵩摸不著頭腦,傻傻地看著曹節。

曹節輕笑,怎麼辦過無數案子的曹校尉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

曹嵩很是慚愧,給曹節抱拳,敬請賜教。

曹節只說了三個字:改名字。

曹嵩恍然大悟,在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年代,名字是一個人的唯一身份。一旦名字更改,就可以跟過去曾用名代表的一切做個了斷。

曹嵩連給曹節作了好幾個揖。也不怪曹嵩沒想到,以前只知道辦冤假錯案,卻對善後事宜沒有親身經歷,自然就想不到這層。

改成什麼呢?

曹嵩順口要曹節給曹操賜名,曹節認為名字是大事,關乎終身,不能馬馬虎虎,必須找人測算才行。不過,有一人倒是在行。

曹節說的是橋玄。他除了「橋大公子」之名聞名京都,還有一項特長,就是會「相人」。他能從某人的相貌舉止上看出這人將來運氣如何,作為怎樣,更以給人取名著稱。

曹節關照曹嵩,以後跟他多接近。曾經當過司隸校尉的曹嵩,職業敏感度自然不低,曹節這是要他藉機掌握橋玄的思想動向。

曹嵩想了個理由,上次請求橋玄為曹操說情復學,還沒好好感謝,以帶了些土特產送給他為由,順便討名。

去之前,曹嵩自己想了個新名字。曹操屬羊,羊吃草,圖個安身立命,倒可以改成「曹草」,性命為夏侯淵所救,夏侯淵字妙才,曹操的字可以叫「妙得」,以記住夏侯淵的恩情。

曹嵩將曹草等名字說給橋玄,橋玄哈哈一笑:何必曹草,不如「曹操」。「操」乃操守、控制、把持、掌握,還是操心、操勞;又有操尚、操學之意;不過令郎性如烈焰,情似鋼鐵,切勿犯下操切、操縱之虞,又性情中缺少中庸之德,我看給他取字「孟德」,倒很合適。

一向以老成持重圓滑世故示人的曹嵩,聽到此名後雙掌凌空一擊,倒把向來處亂不驚的橋玄嚇得杯中水灑出數滴。區區一個名字,因何讓曹嵩如此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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