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靈魂的呼喚

白素一聽得我們已有了這樣的成繢,也顯得異常的興奮道:「那還等甚麼,快找陳長青!」

我點了點頭:「當然要找他,我想如何對他說,才不至於給他煩得要死!」

白素笑了起來:「有辦法,你將那些波形給他看,當作是考驗他的這項本領,他一定亟於想表現自己,那就可以使他說出來這究竟是甚麼聲音!」

我笑道:「對,這辦法好!」

我立時拿起電話來,陳長青倒是一找就在,可是我才「嗯」了一聲,他就大聲急不及待地說道:「等一等,我可以猜到你是誰!」

我忍住了心中的氣,不再出聲,他連猜了七八個人名,都沒猜到,我實在忍不住了:「他媽的,你別再浪費時間了,好不好?」

我這樣一說,他就叫了起來:「衛斯理,是你!我下一個正準備猜是你!」

我沒好氣道:「就算你猜中是我,又怎麼樣?你有空沒有,聽說你有一種特殊的本領——」

我一口氣地說著,目的就是不讓他有打斷我話頭的機會。可是他還是打斷了我的話頭:「我特殊的本領多得很,喂,我正要找你,你還記得那半邊臉的人?和他在一起,還有一些神秘人物,我幾乎已可以肯定他們是外星來的侵略者——」

我大聲道:「你快來,我有一點東西讓你看,我在家裡,你駕車小心!」

我自顧自講完,也不理會他還想說甚麼,就立時放下了電話,同時吁了一口氣。

我知道,陳長青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我家裡來,我取出了照片和波形記錄,放在几上,等他前來。十分鐘後,門鈴就響起來。白素開門,陳長青直衝了進來,聲勢洶洶,伸手指著我:「你這是甚麼意思?你不知道話還沒有講完就掛斷電話,極不禮貌?」

我又好氣又好笑:「陳先生,你如今的儀態,未必有禮貌吧?」

陳長青呆了一呆:「好了,算了!那半邊臉——」

我不等他向下講,立時將波形圖向他一推:「看看,這是甚麼聲音?」

陳長青給我打斷了話頭,顯得老大的不願意,他向我遞過去的東西看了一眼,「哼」地一聲,道:「這是高頻音波的波形,根本沒有聲音!」

他果然是這方面的專家,一看就看了出來,我道:「好,一眼就看了出來!」

陳長青讓我給戴了一頂高帽,神情高興了許多,昂著頭,現出不可一世的神情:「這怎麼難得倒我,再複雜的波形,我也認得出來的。衛斯理,那半邊臉——」

我又不給他機會再講下去,立時道:「你看看,這裡有四組不同的波形,它們應該代表了四下不同的聲音,對不對?」

陳長青話說到一半,就給我打斷,看他的神情,就像是生吞了一條蜈蚣,而這條蜈蚣還在他的喉間爬搔不已。他瞪著眼,喘著氣,大聲道:「你這是甚麼意思?」

我笑著安慰他,道:「你替我解決這個問題,我將那半邊臉的事詳細告訴你,我已經完全弄清楚了!」

陳長青陡地叫了起來:「真的?」

他在叫了一聲之後,又立時壓低了聲音,道:「他們是哪一個星球的人?」

我「嗯」地一聲:「一顆小星球,一點也不高級,繞著一顆大行星轉。」

陳長青興奮莫名,搓著手,指著那些波形圖:「你想知道甚麼?」

我道:「我想知道這四種聲音是甚麼。有語言學家說,這四種波形,代表四個聲音,可能是一句話。」

陳長青翻著眼:「這個語言學家一定是吃狗屁長大的!」

我愕然道:「為甚麼?」

陳長青道:「既然是高頻音波,在人耳可以聽得到的範圍之外,怎麼會是語言?」

我道:「你不必理會這些,如果將這些波形,相應地降低頻率,到達人耳可以聽到的範圍,那麼,你看看,這是甚麼聲音?」

陳長青忙道:「這究竟是甚麼?是秘密訊號?」

我真拿他沒有辦法,只好道:「你認得出來,就認,認不出來就算,問長問短幹甚麼!」

陳長青一瞪眼:「當然認得出來!」

他一面說,一面拿起波形記錄紙來,看著。記錄紙是從紙卷上撕下來的,相當長,他看了一遍,道:「來來去去,只是四個音節!」

我大聲道:「這一點,我早知道了!」

陳長青道:「第一個音節,像是樂譜中的『FA』,不過波形後來向下,呈淺波浪形,證明在『FA』之後,有相當重的鼻音。」

他一面對我講著,一面模仿著,發出聲音來,「FA」之後再加上「N」音,他念了幾個字,音是「方」、「奮」、「范」等等。

當他肯定了是這樣的音節之後,抬頭向我望來:「對不對?」

我搖頭道:「我不知道,才來問你!」

陳長青又道:「這第二個音節,毫無疑問,是英文中的『O』字,不過聲音比較重濁,你看,波形在這裡有突然的高峰,那就是聲音加濁的表現。」

我道:「不必解釋了,那究竟是甚麼字?」

陳長青道:「是『餓』字,是『兀』字,是『我』字,或者是同音的任何字。」

我想了一想,沒有想到甚麼適用的字眼。但陳長青的解釋,的確是將波形化成了聲音,無論如何,這總是一項相當大的進展。

我作了一個手勢,請他繼續下去,他看了第三種波形之後,皺著眉:「這個音節很怪,好像是空氣突然之間,以相當高的速度,通過狹窄的通道所發出來的聲音!」

我又好氣又好笑,道:「那是甚麼聲音?」

陳長青想了半晌,才道:「我很難形容,你聽聽!」

他一面說,一面將手圈成拳,然後湊到口邊,向拳內吹著氣,發出「徹徹」的聲響。他道:「就是這樣的聲音,一定是,不會是別的!」

我被他說得莫名其妙:「這是甚麼意思?向拳頭吹氣,這是甚麼意思?」

陳長青反瞪著我:「我怎麼知道,我只是照波形直說!」

我還想再問,白素在一邊,一直未曾開過口,這時道:「我看,可能是一個齒音字,在齒音字發音之際,常有這種情形!」

陳長青一拍大腿,道:「對,是齒音字,例如這個『齒』字,就會造成尖峰一樣的波形,齒音字,在發音之際,空氣通過齒縫,造成一種急流,和我剛才的說法,完全一樣!」

我苦笑了一下,我假定的四個字,陳長青已經解出了三個來了,可是看來一點意思也沒有,一點也不像是一句甚麼話。

我又道:「最後一個呢?」

陳長青道:「第四組比較簡單,是樂譜中的『RA』,有拖長的尾音,那是『賴』、『拉』、『來』或者其他相當的發音!」

他說到這裡,放下了紙,向我望來,一臉神秘:「那個半邊臉的人——」

我心中懊喪莫名,因為一場趕回來,陳長青幾乎甚麼也未能告訴我,而他倒又提起那「半邊臉」來了。我大聲道:「那人在一次意外之中,被火燒壞了臉,事情就是那樣簡單!」

陳長青像是被人踩了一腳似地叫了起來:「你剛才還說,他們是一個星球上的人!」

我道:「對,你和我,也都是這個星球上的人!」

陳長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看他的樣子,像是恨不得重重地咬上我一口,我忙道:「他們全是地球人,不過有一件極其詭異的事和他們有關,我可以告訴你,在我講述的時候,你不準插嘴!」

陳長青的神情緩和了一些,轉頭對白素道:「阿嫂,要不是你在,我一拳將他的下顎打碎!」

白素道:「是啊,他這個人,真應該給他一點教訓才行!」

陳長青一聽,像是真已經一拳將我打得爬不起來一樣,又洋洋自得起來。

我按著他坐了下來,將事情的經過,用最簡單的方法,講給他聽。我強調的只是一點:一塊木炭之中,有一隻鬼,而這些高頻音波,就是那隻鬼發出來的!

當我講完之後,陳長青目瞪口呆,我道:「現在你全知道了,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位鬼先生講的那四個字,究竟是甚麼?」

陳長青呆了片刻,又拿起波形紙來,然後,取出筆來,在旁邊注著發音,過了好久,他才道:「我不斷將可能的發音念出來,你看哪一種組合,比較有用。」

我道:「好的,請開始。」

陳長青道:「范鵝齒賴。」

我搖著頭。

他繼續道:「方我差雷」、「方餓出垃」、「奮我吃來」……

他總說了十來個四個音節組成的「話」,可是,我愈聽愈是冒火。

我正想大聲喝止時,白素突然道:「陳先生,如果是:『放我出來』,會不會造成這樣的波形?」

陳長青道:「對,放我出來,就是這樣,放我出來,一點也不錯!」

當白素說到「放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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