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幕下的古城 4、幽靈真容

另一間石屋。

朱駿回想起在太陽神廟發現的金盒,以及那團繩索記錄的歷史,便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索性坐起來,靠在冰冷的石牆上,任由冷氣穿透皮膚,沁入身體里。

太陽貞女與創世神產生愛情,並生下了一個男嬰。因為觸犯了國法,貞女和男嬰都被國王處死,當創世神看到這一幕,立刻悲痛欲絕地撞牆而死。

這段塵封的歷史更像是神話傳說,但朱駿對此卻深信不疑。

他想到了那兩枚玉墜,其中一枚就曾掛在那具骷髏的頸部,而那具骷髏就是慘死的太陽貞女——雨夢。

最令朱駿感到驚詫的是,他的家傳玉墜,竟與這枚玉墜是一個整體。

「無論發生什麼,千萬不能把玉墜弄丟了!」朱駿的耳邊又響起父親臨終前的那句話,他身體猛地顫了一下,暗暗猜測:「我的家族為什麼會有這枚玉墜?難道,我的祖先真的與印加人有過交點?抑或是……」

他猜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結果:我的祖先就是——創世神!

雖然朱駿聽完這段歷史,就隱隱猜到有可能會是這個結果,但此刻將脈絡理清,他還是大吃了一驚。

創世神一定不是神,而是一個凡人,那麼,他究竟是誰呢?

黑暗裡,朱駿小心翼翼地取出玉墜,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手中的玉墜光滑細膩,宛如人的肌膚一般。

他恍然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這聲音如此細微,但卻清晰可辨,彷彿是從玉墜里發出的,又像是從黑暗的角落裡傳來。

就在朱駿試圖找出聲音的具體方位時,黑暗的石屋外,似乎有個影子一閃而過。

那是什麼?難道是——幽靈?

朱駿當然不信鬼神之說,但在這座失落的古城裡,一切皆有可能!

他收好玉墜,抓起床邊的木棍,快速從石床上跳下來,摸索著走到門洞附近,探頭向外張望著。

借著太陽女貞館外射來的幽暗星光,他那雙如鷹一般的眼睛,快速撲捉到了一個白衣身影。

這是一個女人的背影,窈窕的身體被一襲白衣包裹著,宛如瀑布般的長髮散落在背後。

此刻,她正站在最外側的石屋前,而那間石屋裡住著的是渾身潰爛的錢天誠。

「她是誰?空難成員中並沒有這樣一個人,莫非真的是幽靈?」朱駿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他深吸了口氣,握緊手裡的木棍,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白衣女子似乎覺察到身後有人走來,她快速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如幽靈般向外面飄去。

當白衣女子轉過頭的剎那,朱駿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那張臉毫無表情,像死人一樣慘白。朱駿先是緊張地向後退了一步,看到白衣女子跑出去後,他似乎猜到了什麼,加快腳步追了出去。

古城的夜,靜得可怖,慘淡的星光灑在地面上,彷彿鍍上了一層詭異的色彩。樹木也如同死了一般,投射出猙獰的影子。

朱駿看到,那個白衣女子正向幾百米外的中央廣場跑去,她速度奇快,跑動的姿勢像極了幽靈。他不敢怠慢,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緊追上去。

朱駿不愧是身體素質超強的刑警,漸漸地,他與白衣女子的間距越來越小。就在他即將追上時,白衣女子突然轉過身,舉起一柄匕首向他刺來。

鋒利的匕首閃著寒光,閃電般刺向他的咽喉。

多年的刑警生涯,練就了朱駿極快的反應能力,他本能地向左側一閃,匕首貼著臉頰滑過,那一刻,他甚至感覺到有一股涼颼颼的風卷過臉上的汗毛,似乎還割斷了其中的幾根。

白衣女子反應也很快,她一擊未中,順勢將匕首向回一拉,然後快速向他的臉頰刺去。

朱駿身體後仰,降低重心,又躲開了致命一擊。

白衣女子向前跨出一步,近身肉搏,鋒利的匕首直刺向他的腹部。

朱駿雖然手裡握著木棍,但由於二人相距太近,加之事發突然,他根本沒有機會還手,也只能勉強躲閃。

朱駿一邊快速躲閃,一邊想辦法制伏白衣女子,當看到那張如死人一般的臉時,他怒吼一聲:「冷艷!」

白衣女子愣了一下,但那張臉仍毫無表情。

就在這四分之一秒,朱駿抬起手臂,狠狠地切向她握著匕首的手腕。

「啪——」

匕首墜地,發出清脆的響聲,甚至還撞出幾顆微弱的火花。

火花濺起的剎那,朱駿閃電般抓向她的臉。

一張慘白的臉皮滑了下來,露出幽靈的本來面目。

「冷艷!果然是你。」朱駿幾個小時前就注意到了,冷艷聽到「殺手」這兩個字時,表情極不自然,她甚至將小包緊緊地摟在懷裡。

冷艷摘掉假髮,毫不懼怕地看著他。

朱駿向前跨出一步,緊盯著她的眼睛,「你為什麼要裝神弄鬼?」

冷艷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冷冷道:「我知道你是警官,但這裡不是現代社會,你沒有權力來審問我!」

「你……」朱駿掃了一眼地上的人皮面具,又聯想到李斌的臉皮,他頓時明白了什麼,憤怒道:「李斌和孫穎都是你殺死的吧?」

冷艷臉色變了一下,但隨即就恢複到正常,反駁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哼!你不要再狡辯了。」朱駿指著地上的人皮面具和假髮,「這你怎麼解釋?」

「我為什麼要解釋?」

「那好,我來幫你解釋。」朱駿俯身撿起地上的人皮面具,「你出於某種目的殺死了李斌,並將他臉皮剝下來。昨天,當你查看李斌的臉皮時,卻不慎被孫穎發現,於是,你一不做二不休,殺死了孫穎!」

「我……我與李斌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他?」冷艷的臉色更難看了,說話的底氣也有些不足。

「因為你是一個魔鬼,嗜血、變態的魔鬼!」

冷艷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甚至露出了絕望的表情,「你……你……」

朱駿的臉色異常鎮定,一雙冷峻的眼睛始終盯著她的臉:「剛才,你還要去殺錢天誠對不對?」

冷艷的身體抖若篩糠,心中的秘密被眼前這個年輕警官猜出了大半,她真想一刀殺死他,但她清楚,沒有匕首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她只好伺機而動。

就在這當口,右側的樹叢里傳來「沙沙」的響聲,彷彿有某種野獸快速向他們爬來。

二人都嚇了一跳,轉頭向右側望去。

幽暗的星光下,樹木的枝葉和雜草快速抖了幾下,與此同時,樹叢中蹦出一隻惡鬼!

惡鬼頭部極大,強壯的四肢長滿毛髮,猙獰的臉上塗滿了鮮血,血盆大口用力張開著,露出兩排吸血鬼般的獠牙,一雙黃橙橙的眼睛射出兩道駭人的凶光。

冷艷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顫抖著聲音:「鬼……鬼……」

朱駿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他看出這不是惡鬼,而是某種攀岩動物,也許與猴子和大猩猩同屬一類,只是比它們更加高大強壯。

朱駿撿起地上的匕首,必要時用來還擊。

如惡鬼般的野獸突然張開強壯的雙臂,狠狠地敲了幾下胸口,嘴巴里還發出「嗷嗷」的叫聲,駭人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

二人都想到了逃,但野獸近在咫尺,憑藉人類的速度,是很難逃出魔爪的。

保護女人是男人的義務,即使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女人。

朱駿向前跨出一步,擋在冷艷身前,一雙冷峻的眼睛直視著野獸。

一人,一獸互相對視著。

空氣彷彿在這一瞬凝固了,世間萬物都變成了虛影,只有兩個強弱分明的動物互相對峙著。當朱駿站在野獸的面前,他真正感到了自身的渺小,它那強壯的上臂恐怕比自己的腿都要粗,它只需用力向下一拍,自己就會一命嗚呼。

拋掉了現代文明賦予我們的一切,我們自身擁有的恐怕遠不如動物——人類的悲哀莫過於此。

「嗷嗷……」野獸又發出一聲嘶叫。

這響徹天際的嘶叫,宛如一雙無形的大手,幾乎要把朱駿撕成了碎片。他恍然看到死神微笑著走來,看到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肉身,漂浮在幽暗的星空下。

那雙大手果然抓向了朱駿,他的身體被橫著拋了出去,在空中畫了一個美妙卻有痛苦的弧線,然後重重地撞在了樹榦上,發出「砰」的一聲。

朱駿的世界,變成了黑色。

……

他還活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強烈的疼痛從後背傳來,朱駿痛苦地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環視著。星光穿過頭頂的枝葉,將斑駁的幽光的灑在荒草叢中,四周一片靜謐,似乎那個恐怖的野獸早已離去。

剛才撞得不輕,朱駿感覺有幾顆門牙都鬆動了,他吐出一口血水,然後檢查了一下後背的傷勢。衣服刮出了幾條口子,皮膚也划出了幾條傷痕,不過還好,都是皮外傷。

突然,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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