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沉睡的古城 1、死神降臨

當人們從出口跑出來,回到久違的天空下,雨雖然經停了,但空氣中卻瀰漫著淡淡的霧氣。所有人都拚命地深呼吸,彷彿要把吸進身體的臭氣全部吐出來似的。

朱駿留意了一下時間,指針指向2010年10月14日上午10點整。

「媽的!可算從那鬼地方逃出來了。」錢天誠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出口,大聲咒罵了一句。

葉凡把可微從背上放下來,望著遠處高聳入雲的群峰,感慨道:「這兒的景色真美呀……」

「現在不是欣賞美景的時候。」胡凱打斷他的話,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咱們還是趕緊休息一會兒吧!」

大家都開始坐在地上休息,朱駿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他擦掉臉上的汗水,透過樹木的枝蔓和淡淡的霧氣,向四周張望著。遠處,連綿不斷的群峰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好似一條銀龍在雲中快速穿梭,留下烙印般的錯覺;近處,層層白霧在蒼翠的林木間纏繞升騰,宛如一幅古老的水墨畫。

忽然,耳邊傳來了一聲古老的嘆息。

嘆息聲彷彿是從樹林後面傳來,又像是從他的心底傳出的,朱駿也無法確定這是幻聽,還是真實存在的?當他豎起耳朵,努力分辨時,嘆息聲卻又消失了。

胡凱走過來,指著地上的屍體對朱駿道:「氣溫這麼高,如果再不處理,屍體很快就會腐爛。」

朱駿怔了一下,蹲下來盯著李斌的屍體。那雙突出的眼球已經變得渾濁不堪,屍體表面也布滿了屍斑,不時還散發出一股怪味兒。他嘆了口氣,皺著眉說:「我們先把屍體埋了吧!」

男人們用石塊和樹枝在地上刨了個坑,將屍體放進去,然後用泥土和碎石掩蓋,又找來一塊半米高的石頭立在上面作為墓碑。

所有人都走了過來,站在這座半米高的新墳前,為不幸慘死的李斌默哀。

朱駿盯著李斌的墳墓,心中暗想:「他的屍骨將長眠於這片神秘的大陸上。」他正準備返回出口處休息,卻發現空姐小雪仍然站在墳前抽泣,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別太傷心了,如果哭壞了身體,就沒法繼續趕路了。」

小雪抹掉臉上的淚水,紅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奇怪的東西,「嗯,謝謝你的關心。」說完,她向人群走去。

朱駿盯著她的背影,心中暗想:「小雪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而剛才她的眼神又很奇怪,難道,她心中藏著什麼秘密?會與李斌的死有關嗎?」

「餓死我了!」錢天誠抱怨的喊聲從人群傳來。

胡凱也附和道:「是啊,咱們還是先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吧!」

朱駿快步走過去,「好,那這樣吧,誰願意和我一起到樹林里找食物?」

胡凱、葉凡、陳偉國、喬治和外貌酷似功夫明星——李連杰的「紋身男」相繼站了起來。

「不,你不能去。」喬治的夫人吳華走過來,拉著喬治的胳膊走到遠處,用英語道:「喬治,你的身體不好,就……就別去了。」

喬治使勁兒拍了拍胸膛,「你看,我的身體很強壯的!」他輕撫著妻子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兒的。」

吳華髮現其他人都在看著他們,她不安地點點頭,壓低聲音叮囑道:「你一定要小心,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由於她的聲音太小了,後面的話完全聽不清了。

朱駿走到「紋身男」身旁,友好地握住他的手,「兄弟,怎麼稱呼?」

「紋身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冷冷道:「陸虎。」

「陸虎?」朱駿聯想到了LAND-ROVER(路虎),便道:「好名字,夠霸氣!」

「謝謝。」陸虎冰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

朱駿走到葉凡身邊,叮囑道:「可微還沒蘇醒,你留下來照顧她。」他又轉過頭,對陳偉國道:「你腳踝受傷了,行走不方便,也留下來吧!」

陳偉國使勁兒搖搖頭,「這點傷,不算什麼的。」

「那好吧。」朱駿從樹上折下一根一米多長,手腕粗細的樹杈,清理乾淨枝葉後,遞給陳偉國。

朱駿又走到人群中央,高聲叮囑道:「這裡可能存在很多不安全的因素,所以在我們回來之前,大家都呆在原地,不要到處亂走!」說罷,他與另外四個男人向樹林深處走去。

來自不同國度的五個男人,很快就從大家的視線里消失了。

留下的人們都坐在出口附近休息,只有喬治的妻子吳華靠在一棵樹榦上,獃獃地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不知為什麼,吳華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似乎丈夫這一去,永遠都不能回來了。

「他一定會平安返回的。」吳華重重吐出一口氣,在心中默默為喬治祈禱。

吳華今年35歲,從小在上海長大,大學畢業後赴美深造。在普林斯頓大學深造期間,認識了丈夫喬治,二人很快墜入愛河,三年後結婚定居美國。她雖然年過三十,但身材保持較好,容貌頗美,別有一番成熟女人的味道。

丈夫喬治是美國政府高級官員,在她的支持下,丈夫的事業順風順水,今年更是迎來了人生的轉折——競選州長。但是,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她突然接到弟弟從中國打來的越洋電話,年邁的父親因心肌梗塞去世了。

是選擇回國參加父親的葬禮?還是留下來準備競選州長?在這最緊要關頭,夫妻倆商量了整整一晚,最終還是決定返回上海。

參加完父親的葬禮,夫妻二人立刻訂票返回美國。在飛往美國的飛機上,吳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父親緊閉著雙眼,如幽靈般緩緩向她走來。但她絲毫沒感到害怕,含著淚撫摸著父親冰冷的身體。忽然,父親緊閉的雙眼睜開了!她嚇了一跳,緊盯著父親的眼睛,恍然間,她彷彿從那雙冰冷的瞳孔里看到了一塊神秘的大陸!與此同時,她聽到了恐怖的鋼琴曲——《黑色星期天》。

吳華打了一個冷顫,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望著被霧氣籠罩的樹林,她感到了一絲絕望,彷彿眼前的樹林就是——人間墳墓!

不知過了多久,大約是接近下午一點的時候,吳華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衝動——到這墳墓般的樹林里走一走。但她剛邁出幾步,葉凡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你要幹什麼去?」

吳華轉過頭,故作輕鬆地說:「我隨便走走,很快就回來。」

葉凡跑到她身邊,「你一個人去不安全,我陪你一塊去吧!」

「不。」吳華用力搖搖頭,壓低聲音說:「我還要順便上趟廁所,所以……」

葉凡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叮囑道:「這樹林陰森森的,很不安全,你不要走得太遠。」

「謝謝,我知道了。」話音未落,吳華轉身向樹林深處走去。

吳華在樹林里走了十幾分鐘,然後回頭看了看,身後早已不見人們的身影。她走到一塊大石頭前坐了下來,望著霧氣瀰漫的樹林,回想起幾天前去世的父親,心彷彿沁到了零度。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一定是那個愛管閑事兒的中國警察葉凡。」吳華頭也不回,大聲道:「不是說了嗎,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沒有人回答。

只有那個腳步聲在一步一步地逼近!

「莫非不是葉凡!那會是誰?」吳華的心跳驟然加快,就連後背也滲出了一層冷汗。她強忍著恐懼,快速轉過了頭。

她看到了一張臉,但這張臉不屬於葉凡。

「啊——」吳華恐懼地尖叫了一聲。

就在她準備起身逃跑時,一雙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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