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洞迷蹤 2、幽洞

接近中午時,他們走進了群山下的大峽谷中。峽谷蜿蜒向前,時而變得寬闊,時而變得異常狹窄。峽谷間生長著茂密、蒼翠的樹木,地面凸凹不平,瘋長的荒草幾乎沒過膝蓋,一些叫不上名的野花和形狀各異的石頭散亂地分布在雜草叢中。為了避免被沒入荒草中的石頭絆倒,他們不得以排成一列縱隊,用木棍試探著緩緩前行。

深入峽谷後,他們感覺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兩側被墨綠色包裹的山巒拔地千尺,怪石嶙峋,如刀削般的懸崖峭壁直插入雲霄。太陽的光線幾乎完全被山峰和樹冠遮住,整個峽谷顯得異常幽暗,如同到了黃昏。

「能……能歇一會嗎?」空姐小雪疲憊地蹲在地上,氣喘吁吁地問道。

朱駿掃了一眼腕錶,指針指向下午三點一刻,他停下腳步,高聲道:「大家原地休息一會兒。」他將可微從背上放下來,交給女醫生孫穎照顧,然後向四周看了看,「峽谷里光線太暗,大家不要四處亂走,以免迷路走失。」

「我們中午吃什麼啊?」小雪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肚子,似乎早就餓了。

「『雞蛋果』沒有了嗎?」朱駿反問道。

「我的牙早就酸倒了,如果再吃『雞蛋果』,估計我的胃也要穿孔了。」小雪一邊說,一邊用舌尖舔著門牙。

朱駿聽她這樣說,也感到胃裡傳來一陣輕微的疼痛,彷彿胃裡那些沒消化的野果殘渣正在腐蝕胃粘膜。他下意識將手按在腹部,嘆了口氣道:「很抱歉,現在找不到其他食物,所以我們暫時只能吃『雞蛋果』。」

人們或靠在粗壯的樹榦上、或倚在爬滿藤蔓的崖壁上、或蹲在地上,一邊休息,一邊咀嚼著酸澀的「雞蛋果」。

朱駿蹲在崖壁附近的一塊大石頭上,從他的角度能看到所有人的臉。他發現,幾乎每個人的臉都籠罩著一層陰影,只有陳偉國看起來精神還不錯。恍然間,他發現陳偉國那濃密的鬍子下,彷彿隱藏著一絲神秘的微笑。

朱駿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連日來發生的一切,宛如剪切過的電影鏡頭,快速在大腦里閃過。當鏡頭定格在陳偉國手拿黑盒子和駝皮紙站在巨石頭像的一瞬,再次勾起了他對陳偉國的懷疑,暗暗猜測:「他真的只是一位考古學家那麼簡單嗎?」

「哎呦——」七八米外傳來胡凱痛苦的喊聲。

「怎麼啦?」朱駿立刻站起來,向左側望去。剛剛還靠在崖壁上的胡凱,現在卻消失不見了,只有纏繞在崖壁上的藤蔓在輕微地搖擺著。

這時,空姐小雪跑到朱駿身旁,指著輕微搖擺的藤蔓,「他……他突然就被吸進去了。」

「你看到他被吸進去了?」朱駿問了一句,然後衝到小雪手指的崖壁附近。

所有人都被胡凱的喊聲嚇了一跳,特別是當小雪說起胡凱是被吸進去時,每個人的臉上都閃過一絲恐懼,彷彿那茂密的藤蔓下,藏著一股詭秘而巨大的吸力,只要有生命靠近,就會毫不留情地吸進去。

由於害怕被吸進去,大多數人都站在遠處觀望,只有朱駿、葉凡和陳偉國站在岩壁前仔細檢查著。

「他不是被吸進去的,而是不小心掉進去的。」陳偉國一邊用手撥開幾根稍細一些的藤蔓,一邊道:「藤蔓的後面,一定藏著洞穴!」

就在陳偉國撥開藤蔓的剎那,一絲陰冷的風從裡面吹了出來,扑打在他們三人的臉上。

「有風!」朱駿和葉凡幾乎同時喊了出來。此刻,他們借著峽谷里昏暗的光線,隱隱看到,藤蔓後果然藏著一個漆黑的洞穴。而胡凱就仰面躺在洞穴里,雙眼緊閉,似乎是昏了過去。

「快,我們把他扶出來。」

朱駿把胡凱抱到洞外,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塊略顯平整的地面上。女醫生孫穎走過來,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胡凱後的後腦受到撞擊,導致出現昏迷,但沒有生命危險,只要修養一段時間,就會自然蘇醒。

朱駿長吁了一口氣,走回到洞穴口附近,發現陳偉國正撥開藤蔓,向洞穴里張望著。朱駿走到他背後,輕拍了一下肩膀,「你看什麼呢?」

陳偉國嚇了一跳,快速轉過身,臉上掠過一絲不安,但隨即被他那濃密的鬍子遮蓋,「沒……沒什麼。」

「藤蔓後怎麼會藏著洞穴呢?」

「如果是天然洞穴並不為奇,在地質變化過程中是很容易形成的。」陳偉國取來飛機殘片打磨成的「劍」,用力砍斷幾根藤蔓,立刻出現一個可容一人進出的洞口。

二人走進洞穴,借著峽谷里射進來的昏暗的光線,他們隱隱看到洞穴寬約四米左右,高約五六米,洞口附近的岩壁非常平整,如同刀子削過一般。

「這是一個人工洞穴?」朱駿頗感驚詫地問道。

陳偉國點點頭,「剛才我觀察了包裹在洞口外的藤蔓,那些藤蔓幾乎完好無損,僅有的幾處折斷,也是胡凱不小心摔倒時撞斷的。所以我推測,這個洞穴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

「這個洞穴是誰建造的?又有什麼用途呢?」朱駿轉身向洞穴里望了一眼,洞穴內部漆黑一片,什麼看不到。

「要想解開這些謎團,我們只有到洞穴裡面去看看了。」陳偉國略微沉思了一下,急道:「走,我們出去找些干木頭,做幾根火把。」

二人在天色完全黑下來時,找到了幾根干木頭,塗上一些樹木流出來的油脂。陳偉國又從衣袋取出一個打火機,很幸運,打火機還能用。

黑暗籠罩的峽谷中,驟然亮起了幾點火苗。火苗不斷地跳躍著,散發出昏黃的光亮,宛如地獄裡的鬼火。

忽然,昏暗的峽谷深處,傳來幾聲野獸的嘶鳴。

陳偉國握緊手裡的火把,高聲道:「峽谷里不安全,大家都進入洞穴。」話音未落,他第一個鑽了進去。

所有人都進入洞穴後,朱駿讓葉凡照顧可微,讓女醫生孫穎照顧胡凱,然後與陳偉國一同向洞穴內部走去。

火把散發出的光亮照亮了兩側的洞壁,洞壁被打磨的異常光滑平整,在火光的映照下,浮現出許多若隱若現的光影,顯得光怪陸離。

他們向前走出幾十米後,突然出現了一個接近九十度的彎道。拐過彎道後,洞穴似乎寬敞了一些。又拐過幾個直角彎後,腳下出現了一排蜿蜒向下的石階,由於火把散發出的光亮有限,他們無法看到石階下的事物。

朱駿看了一眼陳偉國,他那堅定的眼神中透出一絲興奮,彷彿石階的盡頭藏著他期盼已久的東西似的。

就在他們準備走下去時,一陣陰冷的氣流從石階下涌了上來,直撲到他們的臉上,如針刺般扎進皮膚里,又迅速蔓延到全身。朱駿打了一個冷顫,身體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當他站穩腳步,卻發現陳偉國仍如雕像似的立在原地。

「哎!」陳偉國發出一聲哀怨的嘆息。

朱駿嚇了一跳,感覺這聲嘆息充滿憤怒和哀怨,彷彿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朱駿猶豫了一下,一邊走到他身旁,一邊試探著問:「怎麼了?為什麼嘆氣?」

陳偉國就像沒聽到似的,雙眼獃滯地盯著石階下未知的區域,彷彿那漆黑的空間里藏著一個幽靈,而此刻,那個幽靈已經悄悄地爬上了石階,附著在陳偉國的身上。

「發什麼愣?」朱駿用力推了他一下。

當手指觸到陳偉國身體的剎那,他恍然看到一團白霧從陳偉國的頭頂緩緩升起,又迅速融化在昏暗的空間里。

「咳咳……」陳偉國劇烈地咳嗽了一陣,才緩緩抬起頭,氣若遊絲地說:「我……我們返回洞口吧!」

「你沒事兒吧?」借著火把散發出的微光,朱駿發現他臉色異常蒼白,額頭布滿了一層汗水,如同患了重病一般。

「沒……沒事兒,也許是太疲勞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半個小時後,他們返回了洞口。

朱駿看到地面上鋪了許多樹葉和雜草,或許是太疲憊了,大多數人都已沉沉睡去,只有葉凡倚在洞壁上發獃。他扶著陳偉國躺在樹葉上,然後將火把插到洞壁的縫隙里。

葉凡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問:「他怎麼了?」

「沒事兒,也許是太累吧!」朱駿頓了一下,問道:「那個東北小伙兒蘇醒了嗎?」

「你們走後不久,他就醒了。」葉凡又追問道:「你們在洞穴里發現什麼了嗎?」

「我們沒走到盡頭,就返回來了。」朱駿打了一個哈氣,繼續道:「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我們也早點休息吧!」說罷,他熄滅了插在洞壁上的火把,整個洞穴陷入了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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