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馬一浮 熱血

1903年,清政府任命溥倫親王為團長,正式率團參加1904年的第十二屆世博會,並花巨資修建了具有濃郁民族風格的中國村和中國展館。馬一浮兼任萬國博覽會中國館秘書,曾赴英倫三島及德意志國遊歷。他在1903年7月8日的日記中寫道:「美人定華商赴會例,既到會所,則不得出會場一步,且西人之上等俱樂部概不許入。出會場者,即按例收捕,送返中國,當處以流罪,其它尚來知如何。蓋彼固以絕對之野蠻國待我,皆我之敗種,我之腐臭政府自取之。以失國際上之位置,比於亡國。彼曹猶昧昧不覺,得西人之一顧一笑,且以為莫大之榮幸也,豈不哀哉!」

馬一浮在留美時就反對過清王朝的「暴主政體」,雖在組織上未參加革命黨,但思想上十分贊成孫中山提出的「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創立民國,平均地權」的政治綱領。他留日期間,與好友馬君武、謝無量一起翻譯作品,並向革命派機關報《民報》投稿。1907年,秋瑾、徐錫麟等烈士遇害,馬一浮表示極大的悲憤,寫了一首題為《悲秋四十韻》的長篇史詩,述秋瑾參加辛亥革命的過程。馬一浮在辛亥革命前夕,寫下了不少反清鬥爭的詩文。

1912年,民國成立,浙江人民追慕徐錫麟壯烈,將他遺骸從安徽歸葬杭州孤山時,馬一浮撰寫《烈士徐君墓表》讚揚徐錫麟「布衣窮巷之士,哀憤鬱積,抱咫尺之義,犯險難蹈白刃不顧,必死以求自達,而非有利天下之心,志苦而計成,跡詭而意純,雖匹夫之節,君子有取焉」的犧牲精神。

1938年4月,馬一浮一行輾轉來到浙大臨時校址所在的江西泰和。隨即,馬一浮開始了兩個學期的「國學講座」。浙大方面對馬一浮的講座十分重視,竺可楨、梅光迪、蘇步青等名教授都來聽講。頗出人意料的是,馬一浮並沒有一開始就一連串「子曰詩云」,他是以這一番話開場的:

1964年10月16日,我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試驗成功,全國人民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而飽經時代風雨的81歲的馬一浮,聽到廣播後,興奮得徹夜不寐,一口氣寫下了三首總題為《喜聞核試驗成功》的慶賀詩。詩云:

關於開設這個講座的意義,馬一浮這樣說:「其意義在使諸生於吾國固有之學術得一明了認識,然後可以發揚天賦之知能,不受環境之陷溺,對自己完成人格,對國家社會乃可以擔當大事。」

抗日戰爭爆發後,激發起了馬一浮的一片愛國熱情。他打破「平生杜門」,「未嘗聚講」的守則,在南下避難的旅途中,應當時浙江大學校長竺可楨之邀,出山講學,先後於江西的泰和與廣西的宜山為浙江大學的學生開設「國學講座」。

「昔張橫渠先生有四句話,今教諸生立志,特為拈出,希望豎起脊梁,猛著精彩,依此立志,方能堂堂正正做一個人。須知人人有此責任,人人具此力量,且莫自己諉卸,自己菲薄。此便是『仁以為己任』的榜樣,亦即是今日講學的宗旨,慎勿以為空言而忽視之!」

這一番擲地有聲的話震動了在場所有的人。馬一浮接著逐一解說張載的「四句教」:「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馬一浮推陳出新,層層深入,又返本歸源,時而雷霆萬鈞,當頭棒喝,時而春風化雨,循循善誘,在座者無不嘆服。馬一浮以他的德操和學養征服了浙大的師生們。

1938年,在浙江大學任教期間,校長竺可楨以「求是」為校訓,特請馬一浮作校歌。他根據大學的使命特點和校訓,創作了「大不自多」校歌。

1939年夏,馬一浮在四川嘉定烏尤寺創建了「復性書院」,擔任主講,講明義理,選刻古書,培養了一批研究中國傳統文化的優秀人才。可以說,整個抗戰時期,也是馬一浮學術活動最活躍的時期,他的主要學術思想著作都是這一時期發表的。

銷兵猛志壓群雄,奇器陰謀勢已窮。

從此波旬齊俯首,象王行處絕狐蹤。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發,成功推翻了清王朝的封建專制統治。但不久,辛亥革命的勝利果實為袁世凱所篡奪,繼而軍閥混戰,民生遭殃,整個中國處在四分五裂之中。馬一浮雖有救國的抱負,但又感到「救國有志,回天無力」,於是發憤杜門,精研國學,以期從學術上找到一條救國救民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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