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李叔同 書法

李叔同少年時師從天津唐靜岩,習寫秦漢三國時代的小篆碑刻和漢隸石刻墨跡。他認為篆字是隸書、行書及楷書的基礎,只有先學好了篆字才能知道中國文字一筆一划的來歷。他每天至少要寫五百字,打下了紮實的功底後,再習寫隸書,後入楷、行、草諸體。

李叔同皈依佛門後,專心修律宗禪理,幾乎擱置了所有的藝術專長,單惟獨不能割捨書法。他出家前的書體秀麗、挺健而瀟洒;出家後則漸變為超逸、淡冶,晚年之作,愈加謹嚴、明凈、平易、安詳。書法也成為他廣結佛緣、接引眾生的方法之一。

葉聖陶在談弘一晚年書法時說:「弘一法師近幾年的書法,有人說近於晉人。但是,摹仿的哪一家實在說不出。我不懂書法,然而極喜歡他的字。若問他的字為什麼使我喜歡,我只能直覺地回答,因為它蘊藉有味。就全幅看,好比一位溫良謙恭的君子,不亢不卑,和顏悅色,在那裡從容論道。……毫不矜才使氣,功夫在筆墨之外,所以越看越有味。」

馬一浮在《華嚴集聯三百跋》中說:「今觀大師書,精嚴凈妙,乃似宣律師文字。蓋大師深究律學,於南山、靈芝撰述,皆有闡明。內熏之力自然流露,非具眼者,未足以知之也。」「大師書法,得力於《張猛龍碑》。晚歲離塵,刊落鋒穎,乃一味恬靜,在書家當為逸品。」

李叔同的弟子劉質平說:「先師的書法是一生藝術作品中最寶貴的結晶,達到返璞歸真、爐火純青的境界,其不可及處,乃在筆筆氣舒,筆筆鋒藏,筆筆神斂。寫這種字必須要心神不亂有高度鎮靜的功夫,然後運之於腕,貫之於筆,傳之於紙,才能有斂神藏鋒的氣韻。」

李叔同把中國古代的書法藝術推向了極至,「樸拙圓滿,渾若天成」,他的書法被世人視為珍寶,魯迅、郭沫若、徐悲鴻都藏有李的墨寶。劉質平更是將老師的墨寶視作生命,抗戰時,劉質平曾解開衣服用自己的身體伏在箱子上,為箱內的老師墨寶遮蔽風雨,為此病的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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