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吳宓 癖怪

騾一般不能生殖。1908年的某一天,已經懂事的吳宓問叔父仲旗公:「騾何以不能傳種?」回答:「因生殖器不完全。」多年以後,吳宓在亞里士多德的著作中得到了關於騾不能生育的另一種解釋:由於牡騾的精液過冷。

1942年夏,吳宓開始為騾作詩。1950年,他作《憫騾詩》,稱之為《騾史》,其中四首,是專為他所愛的騾而作,名為《某騾(黑而牝,最美)之自傳》。

1899年,時年6歲的吳宓發現自己有一個極為特殊的愛好:喜歡自家的騾子。吳家養有兩匹駕車、拉碾磨的騾子,一牝一牡。紅色的騾小姐,性情溫順,青栗色的騾小伙兒,性情剛勁。吳宓開始與家中的騾馬戲狎,注意其性動作。他幼年時的男女性知識,多得之於騾馬。他曾突發奇想,欲變身為騾。他在家中碾磨房中,扮作騾子,俯伏在地,讓仆童拿來騾子駕車時用的鞍勒羈銜,給他披掛在身。當騾項圈(夾脖子)掛到肩上時,太大的項圈,可使他全身從中通過。

1905年10月中旬的一天,吳宓乘姨母家純黑色騾小姐所駕的車赴西安。這次西安之行,姨母家黑色的騾小姐給吳宓留下了難忘的思念和憐憫:「此騾亦美女子身,今日為載送我來此,行如是之速,路如是之遠,乃不賞其功勞,不速給飲食、休息,而痛施鞭打,騾誠冤且苦矣!我未能救護、撫慰,對騾實慚感交並。我中夜醒,不知騾在彼店亦能安息否?不受一群客騾之欺凌、褻擾否?……過後,宓恆念及此騾。直到1950年陽曆二月初,始為此騾賦成一律,如下:『冬晝已完百里程,河坡上下更牽擎。街衢歷歷行無盡,燈火家家痛此生。行緩立遭鞭背急,身疲未覺壓肩輕。嬌娥強忍千行淚,旅店中宵自灑傾。』」

已過長衢土轍安,汗流身熱胃腸干。

漸摶玉液成濃塊,更煉金丹作巨丸。

節節竹環蛇出洞,高高金座珠堆盤。

頻看尾舉連排泄,妙齡食量可驚嘆。

出城駢列暫盤桓,肅立風從尿始湍。

蹲股不勝羞欲掩,開關乍見射成瀾。

微聞薌澤無聲響,累皺紅巾畏客看。

軀體松舒諸事辦,長途奮進敢辭殫。

吳宓對騾小姐的生活關懷備至,觀察入微。到晚年他都能記起每次出行時,駕車的騾小姐的顏色和性情,途中騾小姐的遭遇。連騾小姐遺尿的姿勢、角度、時間、頻數(冬夏之別)、地點,以及身在鬧市、稠人之中,畏人窺看的含羞程度,吳宓都觀察得十分清楚,並一一記錄。吳宓在文中還記錄了他是如何「撫摩騾之臀股,心殊愛之」,以及左手擎起騾小姐的尾巴,詳細窺看其陰部的情節。

吳宓來北京後,最愛的依然是家鄉的騾小姐,他對家鄉的騾小姐的讚詞是「美」、「甚美」、「極美」。在北京清華學校讀書時,他認為北京駕車的騾子,皆身行丑怪,尾骨不聳,臀部肌肉不豐滿,毛色不美,遠不及他家鄉的騾小姐可愛。

1950年2月,吳宓為自己17歲(1910年)那年遇到的黑色騾小姐寫下了《美騾傳記》。他對這位「美騾之動作及情態」印象很深,感覺「甚美」。他的五首七律中的兩首,內容分別是寫這位正值妙齡的騾小姐的大小便,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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