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秘密聯盟

白簫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一睜開眼,發現天已經亮了,忙起身打開了門,卻見盲眼外婆神情憂鬱地站在門外。

「孩子,快去見你姥爺,他有話說。」

白簫一聽沈英傑叫她,連忙到外屋梳洗了一番,急急趕了過去。

一進門,就見徐永已經在那裡了,沈英傑則穿戴整齊,床邊還放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

「姥爺,你這又要去哪裡?」她忙問。

「當然是去救人!昨兒我累了,也沒跟你說,你那掌柜爺爺現在被關在玉龍山莊的島上。這是徐永跟你大師兄打探到的消息。」

白簫之前從未將雲台山莊的事跟玉龍山莊聯繫在一起,所以聽到這裡不免十分驚愕。

「玉龍山莊?姨夫姨媽為什麼要把掌柜爺爺關在那裡?難道誣賴掌柜爺爺偷錢的事跟他們有關?」

「哼!我看不是跟他們有關,倒像是他們主使的!」徐永插了進來,「近來,謝三爺常跟林莊主在一起,七天後,又要舉行他跟林小姐的婚禮。我看陳掌柜這檔子事,要沒林莊主撐腰,謝三爺也沒這膽量。」

白簫想,看來這事八成是真的了。

其實,她從小就認識林湧泉,印象中,他就是個神情倨傲的英俊男子,看人時,眼瞼總是低垂著,好像被他看的人都是他腳底的螞蟻。

他幾乎沒跟她說過話,她只知道,他總不在家,他妻子一年也跟他說不上幾句。她也從沒見他亮過功夫,只聽林清芬說,她爹可以徒手劈斷一棵樹。她不知道林清芬是不是在吹牛,但在她眼中,他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無法親近的「遠房親戚」。然而,她成親時,義父生病時,他都曾儘力幫忙,所以她也曾覺得他是雲台山莊可依賴的親人。可沒想到,陳掌柜被誣賴偷錢,他也有份,然而仔細一想,又覺得這也說得通。她早聽說這位姨夫不僅在功夫上深藏不露,在生意場上也是個狠角色,北街不知有多少店鋪被他逼得破產,如今有雲台山莊這麼大塊肥肉在嘴邊,豈會放過?

成了雲台山莊莊主的謝劍雲一旦成了他的女婿,他不等於一條腿已經跨進了雲台山莊的地界?而若他要掌握整個雲台山莊,陳掌柜焉能不除?

這麼一想,她越發覺得徐永說得有理,陳掌柜的被害就是林湧泉主使的。

沈英傑道:「既然我老友尚在人間,事不宜遲,我今天就得下山去救人。七天後,謝劍雲要與林清芬在玉龍山莊舉行婚禮,正是好時機。」

「他們怎麼會在玉龍山莊舉行婚禮?」外婆突道。

「謝三爺是入贅玉龍山莊的。」

「這事我婆婆能同意?」白簫奇道。

「夫人現在病怏怏的,也管不了這些了,這事都是林莊主說了算。」

徐永道。

「總之,婚禮那天是動手救人的最好時機。我們下山後,便跟徐慶和展鴻飛會合,他倆這些天會將玉龍山莊的地形圖弄來,到時候,我們再商量怎麼上島救人。」

「那我呢,姥爺?」白簫問。

「你也跟我們一起去。雖說你武功差,但總也可添個人手。」

這時,就聽盲眼外婆在一邊勸道:「你的傷還沒好,先養兩天再下山也不遲。」

「我豈能眼巴巴看他被人關著?再說我們都七十多了,誰知還能活多久?我要是不去,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他。我是非去不可的,你別勸了。」

盲眼外婆還想說什麼,卻又打住了。

白簫看看外婆臉上的神情,說道:「我看要不——」

「要不什麼?」沈英傑大概以為她也要勸他多等兩天,便朝她瞪了一眼。

「我是想說,要不我們帶姥姥一起下山吧!」白簫道,「我在離宿城不遠的費縣有一處房,名叫『怡園』,面積甚大,我想讓兩老跟我們一起住那裡去。這裡練武固然好,但姥姥眼睛不濟,萬一有什麼病痛,又缺醫少葯,沒人照顧。我婆婆她們均在宿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一直惦記著她們,既如此,何不下山相聚,免去思念之苦呢?」

白簫的一席話讓盲外婆的眼裡流出了兩行清淚,哽咽道:「外孫媳婦,你看到姥姥的心底里去了!師兄,今天,我要說幾句藏在心底里的話。我當家的屈死了這麼多年,我還沒為他報仇雪恨,連墳也沒上過。我對不起他啊!」

白簫從未聽姥姥提起前夫文鏢師,總覺得兩人感情淡薄,她心裡只有沈英傑一人,現在才知道他們夫妻尚有情誼在,外婆雖嘴上不說,心裡卻一直留著亡夫的位置。

「我只想有生之年能到臨沂去給他修修墓,帶兩個女兒去祭拜。」

盲外婆抽抽搭搭地說。

沈英傑低聲道:「你不說我也明白。我怕你傷心,前次下山早就偷偷地去墓地祭拜過他了。這次我又先去祭拜了。他的墓修得很好,也有人管。據說你的大女婿——我徒弟士清以前派當地人專職看管的。

後來士清歿了,你兩個女兒接著叫人看墓。你放心,文哥的事我哪會不記掛?等這些事了了,我們一齊去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那又得等多少天?我……更想看看活人呀!我的女兒!我的兩個女兒!我的眼不能看見兩個女兒了,我的手也可摸摸呀。已經二十年沒見面了,我也快入土了,你就先了卻了我這一心愿吧!」外婆嗚咽道。

沈英傑聽罷,半晌無言。

「也罷,那咱們就一起下山吧。」最後他道。

四人當天中午便整裝出發。此番,白簫已不像以前那樣女扮男裝,而是恢複了女兒裝。不過臉上、手上抹了些黑粉,扮做一個村姑。一路上,幾人極其小心,曉行夜宿,約莫走了十來天,才來到費縣。

怡園仍是當日白簫離去時的樣子,偌大的院子空空蕩蕩的,屋裡倒是拾掇得挺乾淨,只是一個多月無人居住,傢具物什上都蒙上了一層灰。

「丫頭,這就是你說的怡園?地方可不小。」沈英傑進門就大聲道。

「是啊,少夫人,這地方看上去不錯哦,院子夠大,又有三進房,到時候,如果荷萍和丁二他們來的話,地方也足夠了。」

白簫見他們喜歡自己購置的宅子,不免心中歡喜,便道:「永叔,你把雲香也帶來吧,這裡有的是地方。」

徐永不好意思地低頭笑道:「她礙手礙腳的,帶來做什麼?」

「永叔,別見外了,今後大家住在一起,都是自家人。再說,我也怪想她的,一時半會兒,如果回不了山莊,我就打算在這兒落戶,如果雲香過來,還能給我做個伴。」白簫笑道,她看見盲外婆面前有十幾塊小石頭,忙上前扶著繞開,「姥姥,小心啊,這裡有石頭。」她心裡納悶,路中間怎會有這麼多石頭?

「呵呵,好,好,」外婆一邊答應著,一邊東張西望,「院子里一定種了不少花吧,可惜我眼睛不好,看不見……」

「現在還沒種呢,等以後荷萍和丁二來了,讓他們種。」白簫說罷,又兀自擔心起來,「就是不知道慶叔會不會將他們帶來。」

「少夫人,我和沈老爺子上次離開玉龍山莊的時候,就跟徐慶和展大爺商定,初四中午在費縣的馬場碰頭。初四就是明天,到時候,我跟他們說好,讓他們來見少夫人時把荷萍他們也帶來,這不就成了?」

「好啊!那我們這怡園就熱鬧了!」白簫拍手叫好。

「他們現在一個在廚房幫忙,一個在伺候文蘭夫人,日子都不怎麼好過。聽說林莊主要納妾,文蘭夫人一氣之下就搬到雲台山莊去住了。大概也是心情不好,她動不動就拿下人出氣。荷萍要是知道能回來繼續服侍少夫人,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

「誰要納妾?」外婆問道。

「就是你那小女婿!」沈英傑大聲回答她,「就沖他在園子里設這麼多機關,我就知道此人非善類。你想想,若那園子里沒貓膩,他幹嗎搞這些東西?現在又把陳南城關了起來,我看啊,哼!我那徒兒的死,他也脫不了干係!」

幾句話說得白簫心驚肉跳。難道外公是想說,義父的死也是林湧泉一手造成的?仔細想想,還真的大有可能。他現在跟謝劍雲勾結得如此緊密,沒準謝劍雲早就被他收買了,如果他們當初裡應外合,一個是從小養大的徒弟,一個是交往甚密的至親,那義父必定防不勝防。

事實上,義父也是真的是一點防備都沒有,直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這麼說來濱哥的被劫,還有張神醫的被殺,也許都是他們所為。對了,還有幽蓮姐的失蹤,一定跟他們也有關係!

想起夏幽蓮,白簫的心情又低落了下來。

「也不知幽蓮姐姐到哪兒去了。」她低聲道。

「她是郎中的老婆,也許有人覺得她知道些什麼,把她劫走了。」

徐永道,說罷又憂心忡忡起來,「那人既會在此地劫人,這宅子恐怕也不安全哪。」

其實白簫之前也曾考慮過要把怡園賣了重新置間新宅子,但後來一想,匪徒劫走夏幽蓮無非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