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黑夜逃生

等待重要時刻的到來,時間也顯得過得非常慢。從早上起床後,小雪就一直在想像胡柳跟蹤罪犯的情景。小雪作為一個正直的公民,把陷害她的人在心裡稱為罪犯或犯罪嫌疑人,似乎也並不過分。

上午十點,胡剛打來電話。看來他這次回國幾乎和他妹妹沒有聯繫,因此他對胡柳的行動尚一無所知。他在電話里告訴小雪,他已向學校請了兩個月的假,算是提前休年假。他沒解釋請假的原因,但這原因他和小雪心裡都很清楚。他還請小雪去他家玩,他說出國前在城裡買了一套大房子,一直閑置著,這次由於待的時間較久,他已找清潔公司將這套房子打掃出來了,家裡各種東西一應俱全,還有一間健身房。他出國前就喜歡健身,當時買了各種健身器材,沒用上多久便出國走了。他讓小雪來玩,也可做做鍛煉,對身體和精神都有好處。

小雪聽著他的話,心裡湧起一陣陣暖意。她說:「等幾天吧,我一定去你那裡看看。」她沒對他講為何要等幾天的原因,因為胡柳儘管是他妹妹,但對她正在執行的任務也應該保密。

一整天,胡柳那邊毫無動靜,小雪擔心他們跟蹤的人是不是跑掉了。就這樣等到天黑,小雪正準備睡覺時,手機響了。胡柳急促地說,那個企圖害她的人已抓到了,他自己在逃避跟蹤時將車撞到了樹上,傷勢很重,可能要死了。目前胡柳他們正將此人送到出事地點附近的一家私營醫院搶救,她要小雪立即趕過去。小雪聽後慌成一團,只聽胡柳又對她說,這家醫院在西郊,不太好找,她要小雪打的到西河加油站,她在那裡接她。

小雪拎上隨身挎包就要出門,走到客廳時才發覺自己一身裙裝有些不便,立即回到房間換上牛仔褲T恤衫,再出來時魏阿姨已站在客廳里,有些驚恐地望著她說:「小雪,這麼晚了還出去,出了什麼事嗎?」小雪不便多作解釋,一邊說「沒事,有朋友約會」,一邊出了房門。

夜半時分的城市街頭已安靜下來,計程車跑得很快,出了城區,到達西河加油站時,路上已完全沒有人影了。加油站亮著燈,只有一輛廂式大卡車在加油。小雪下了車,正在張望時,胡柳已出現在她身後。她拉了小雪一把說:「跟我來。」小雪便和她一起跨過公路,向一條暗黑的岔道走去。

胡柳一邊走一邊說:「這人現在還在昏迷中,但醫生說,輸了液後會醒過來。只要他開口說話,我們便可以知道他為什麼要害你。」

「他會死嗎?」小雪有些膽怯地問。

「不知道,」胡柳說,「這要醫生進一步檢查後才能確定。」胡柳的聲音很沉著,這讓小雪感到偵探和常人的不同。

在暗黑的路上走了不到十分鐘,胡柳指了指前方說:「到了。」小雪望見了一幢三層樓房,一看就是那種私營小醫院。

小雪跟著胡柳進了醫院,除進門處有一盞燈外,裡面一片漆黑。胡柳一邊走一邊打開走廊上的燈,空氣中有醫院慣有的那種消毒水氣味。這幢房子雖然只有三層,卻有一部電梯,可能是為了方便醫院的擔架和手推車上下。她們進了電梯,胡柳說重症監護室在三樓。電梯里的燈是那種慘白的光,這讓小雪的臉色顯得更加不好,她聽見胡柳對她說:「別緊張。現在正在搶救那人的魯醫生,是我們公司的編外人員,都是自己人,你上去後,一點也不用害怕。」

重症監護室在三樓盡頭,小雪跟著胡柳沿著走廊走過去的時候,遇見一個高個子男醫生從裡面出來。胡柳迎上去問道:「魯醫生,這人怎麼樣?」魯醫生說:「暫時死不了,可能很快會醒過來。」胡柳指了指小雪對魯醫生說:「這是當事人,我們需要和那個傷者說說話,可以嗎?」魯醫生說:「那得抓緊時間,估計他清醒的時間不會太長。」

胡柳帶著小雪進了監護室,屋中央的病床上躺著一個掛著輸液瓶的男人,他身上蓋著白被單,頭上纏滿繃帶,有血跡從繃帶中滲出來。這人二十多歲的樣子,臉部瘦削,鼻孔里插著氧氣管,但眼皮在動,果然是快醒過來了。胡柳低聲對小雪說:「此人叫吳方林,人稱吳老二,職業不詳,本地人。」

監護室里一片寂靜,白色的燈光照得室內像是雪地。胡柳湊在那人面前叫道:「吳老二,吳老二,醒醒。」那人跳動著的眼皮睜開了,這是一個單眼皮、眼球有些凸出的年輕人。

「我在哪裡?」那人問道。

「你在醫院裡。」胡柳對他說道,「我們跟蹤了你一天,今晚你在逃跑時車撞在了樹上,想起來了嗎?」

那人突然顯得很驚恐,有氣無力地問道:「你們,要把我怎麼樣?」

胡柳說:「你放心吧,只要你說出實情,我們會讓醫院繼續搶救你。」

「什麼實情?」那人在裝糊塗。

胡柳沉著地說:「你半夜三更往小雪家打電話幹什麼?我們已知道,這只是你們陰謀計畫的一部分,你們究竟要做什麼,必須如實說出來。否則你的小命難保,並且我們沒有任何責任。」

眼前的情景讓小雪心裡一陣陣發緊。胡柳這個女偵探的沉著果敢近似無情,讓小雪很是震驚。

那人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嘆了口氣說:「好吧,我說,但你們一定要讓醫院救我啊。」

胡柳承諾,只要他說出實情,一定全力救他的命。

那人斷斷續續說出的實情讓小雪無比震驚。原來,夜半電話只是先讓小雪感到恐懼,接下來,他們會在電話里讓小雪交出一幅畫,是她爸留下的,徐悲鴻的《奔馬圖》,這幅畫現在至少價值千萬。如果小雪不交出這幅畫,他們還會裝扮成警察到小雪家,說是警方已掌握了她家電話的內容,並以警方的名義讓小雪把這幅畫交出來。

這番實情讓胡柳也瞪大了眼睛,她窮追不捨地問道:「你們是些什麼人?頭兒是誰?」

那人閉上了眼睛不再出聲。胡柳在他臉上拍了拍說:「我在問你,快說呀。」但那人沒有反應。胡柳走到門外將魯醫生叫了進來,魯醫生翻開那人的眼皮看了看說:「不能再問了,他已昏迷過去。你們到隔壁坐一會兒,我得叫護士來給他輸血了。」

隔壁屋裡擺著一張單人床,牆上掛著醫生的白大褂,大約是夜班醫生休息的地方。小雪坐在床沿,身子一直發抖。胡柳在椅子上坐下後,對她說道:「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你爸爸留下的那幅畫,你得趕快交給我,由我們調查公司替你保管,不然的話會很危險。因為這個吳老二屬於哪個碼頭的黑幫,現在還沒查出來,並且他很可能死掉,沒有足夠證據也不好報警。若報警的話,可能你也不太願意,因為你也不想惹出太多麻煩。」小雪又驚又嚇,頭腦里一片混亂。她結結巴巴地說:「可是,我爸他,並沒有留下什麼畫呀。」

胡柳走過來,將手放在她肩上撫了撫說:「小雪,這都什麼時候了,別有太多顧慮,把那幅畫交給我們公司保管,這樣才能保證你的人身安全。並且,我們有嚴格的保密制度,不會向外走漏半點風聲的。」

小雪的頭腦更加混亂了。她大惑不解地看著胡柳說道:「我爸絕對沒什麼畫留下來,你還不相信我嗎?」說完,她整個身體都發起抖來。

胡柳摸了摸她的額頭說:「你病了,我叫魯醫生給你看看。」小雪說「不」,正要伸手阻攔她,她已出門走了。轉眼之間,她和魯醫生一起進來了,魯醫生看了一眼小雪說:「可能是重感冒吧,沒關係,我給你打一針就會好一些。」

魯醫生說完便出門拿針葯去了,小雪突然感到自己掉進了危險的境地。會不會胡柳認為她沒說真話,給她打一針的目的,是讓她的理性放棄防衛後,說出那幅畫在哪裡並交給他們?想到這裡,小雪一下子感到胡柳比隔壁那個臨死的人更兇狠。可是,她現在該怎麼辦?跑是跑不掉的,拒絕打針估計也難,那個高大的醫生會輕易制伏她。小雪在心裡絕望地哀嘆了一聲,衝口而出對胡柳說:「我要方便一下。」

胡柳指了指屋裡的一道白色的門帘說:「那兒。」

小雪掀開門帘走進去,發現裡面還有一間屋子,靠牆放著一架醫院用的手推車,再裡面有兩道小門,她推開了一道門,見是衛生間,於是又推開另一道門,居然又是一間放著小床的屋子。她立刻明白過來,這兩間並排的房子中間是相通的。她毫不遲疑地打開了這道房門,外面果然是走廊,隔壁房門半掩著,有燈光,想來胡柳正坐在屋裡等她從衛生間出來呢。

小雪輕手輕腳地沿著走廊溜走。幸好這走廊上只有盡頭開著一盞燈,她很快進入了黑暗之中。這時,走廊上亮著燈的那頭傳來了胡柳和魯醫生的聲音。胡柳說:「跑了,我不知道這屋子是相通的。」魯醫生說:「快追!」

小雪立即不顧一切地往前跑,走廊上的燈在她身後一盞一盞地亮了過來。小雪轉眼就跑到走廊另一頭的步行樓梯口,在她側面有一道虛掩著的雙扇門。小雪急中生智,立即脫下一隻鞋子向樓梯下扔去,而自己卻一閃身躲進了那道雙扇門的屋裡去。小雪在這一瞬間的抉擇至關重要,因為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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