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身去天外觀落星 第一百五十章 一路天筏可作塵

司馬權離了武氏夫婦二人,就往那六隻宮鼎處回返,只是到的宮門之前,卻見其中一口大鼎外有不少魔頭飛舞,不覺奇怪。

於是信手抓了一隻魔頭過來,按入自家心口之中,此魔本是他身上魔氣顯化,這一回至身上,其所觀所覺一切,立時現與眼前,猶如自家親歷一般,故他幾是立刻知曉,此是因宮中忽然靈機變動,這將這些魔頭驚動。

他轉了轉念,立往殿後行去,到了一座銅亭之前,一看下方,果是空空如也,原來擺在這裡的一方玉石卻是不見了影蹤。

他暗忖道:「這絕非我宮中弟子所為,而方才除了元陽派派來人,再無他人來過,當是其趁我鬥法之時疏於防範,暗中來此取走的,那寶物內蘊清靈之氣,我原本以為只是丹玉一流,現下看來,當是不止這麼簡單。」

這精石除那口被他毀去的宮鼎之外,幾乎剩下每一隻鼎內借有一枚,先前他並未把其放在心上,經此一事,卻是不得不重視起來。不過該如何利用此物,一時之間卻也拿不定主意。

想了一會兒,他決定先把因此戰損折法力抓緊修鍊回來方是正經。

於是轉身至內殿坐好,拿了一法訣,頂上頓有一扇石門落下,將此間合閉。

在袖內稍一摸索,就取了一面漆黑髮亮的墨鏡出來,不過其色澤卻是比原先淺了一些。

他將此鏡反了過來,把鏡背對著自己一晃,霎時間,就聞呼嘯之聲,就見萬千分身自里衝出,再一具具與他合歸一處。

待魔氣盡復之後,又將之正了過來,稍稍一搖,其中便有金珠浮現,他不停運法祭煉,那些金珠逐漸黯淡,最後化為一縷縷金氣,自里緩緩飄出。如此許久之後,那鏡面便又變得如原先一般漆黑幽深。

這樁法寶可把雷火風水諸物一併收來,就連天外毒火烈風亦可收取,只是滿蓄之後,鏡面便會由黑轉白,那時便就是到了極致,無法再容下更多外氣,需得自家使力煉化了去。

因此舉也耗法力,是以他除鬥法時會用上此寶,平日卻並不拿了出來。

將其收好之後,他又取了出來一枚鴿蛋大小的黑珠,往上一祭,便懸停在他頭頂上空半尺之處,隨神意勾動,那珠子之中,就有一道晦澀灰氣照將下來,將他籠在裡間。

有此物相助,修持只三十餘日,因武真人一戰損失去的魔氣又盡數補了回來,不過那黑珠卻是稍稍小了一圈。

他定中醒轉之後,又小心將之取回收好。

無論是那墨色鏡還是這枚黑珠,都是他在虛天之外尋到得機緣,也是憑藉這二物,才得以將本已破散的魔身重又煉了回來。

這時他一招手,一道白光閃過,卻是將那「左道蓮」放了出來。

這件寶物被大元正心劍分化劍光所傷,看去已是有些黯淡,但其可變化無形,便是到德修士神魂之中亦可祭出,用來極為順手,若是未來有機會再殺得一名洞天真人,威力還可有所提升,是故他寧可耗費法力,也要將之祭煉回原來模樣。

目光凝定其上,張口一吸,將這朵白蓮吞入腹中,用心溫養起來。

時光匆匆,轉眼過去兩載。

這段時間內,魔穴正遭魔蟲附吸靈機的消息也是漸漸傳了出來。

這卻並非張衍著人刻意散播,而是魔蟲著實太多,也難滅殺,再加玄門在魔宗處也不是全然無有眼線,故時日長了,這消息便再無法隱瞞得住。

可這麼一來,玄門中人更是不願動手,指望熬了下去,能逼得魔宗能先行出招,滅殺天魔。而魔宗自也不甘為他人刀劍,今時畢竟道消魔漲,卻不信玄門能夠耗得下去。

如此無形中卻是便宜了司馬權,讓他在天外又逍遙了兩載有餘,借著自東華洲中侵奪來的靈機,實力又憑空增進了不少。

而他所立的玄陰天宮,這兩年之中卻是又收了許多弟子,看去隱隱有天外立住腳跟的趨勢。

東海之上,方心岸駕馭鷂鷹,正一處無名島嶼飛馳。

他自聽聞黃羽公在與張衍鬥法後落敗身亡的消息後,整個人卻是消沉了許多。

自入道途之後,黃羽公對他照拂有加,眾弟子之中,也唯獨他最得另眼相待。

可以說他能有今日,全是靠了這位授業恩師一番傾力栽培。

當時聞得這消息,也是失魂落魄了一陣,心情平復下來後,本欲回得山門祭拜,哪知半途之上,卻聞南華早已用違逆門規之由將他開革出門了。

那時他仍不甘心,去了幾封飛書往封成昌等人處去,哪知都是石沉大海,不得迴音。

非但如此,還因此暴露了自己,引得不少南華弟子出來捉他。

他身上攜有不少黃羽公賜下來的好物,尤其是那隻青鳳卵胎,一旦養煉出來,可是能力敵元嬰修士,故惹得不少原先同門覬覦。

這些年來,他不得不東躲西藏,先後曾投身幾家小宗,然而每回都會被南華弟子找上門來,故後來他只能藏在深山之中。

可儘管他天資聰穎,又身懷上乘功法,可修道外葯卻無法憑空得來。原來他能突飛猛進,那是因為有宗門在後支持,如今一切全靠自家,卻是進境極慢,這兩年來,除了法力稍稍增進了一些,修為幾無多少長進。

如此下去,必被他原先所看不起的一眾同門遠遠甩在身後,他不甘如此,且也受夠了這四處躲藏的日子,故在慎重考慮之後,決定前往虛天之外投奔玄陰天宮。

只是司馬權最初為收攬人心,是以每一人都是他親自耗損法力接引上天,後來門下一多,此事就都是交由先入門的弟子去管了,自家早已不來過問。

東華修士如要至天宮去,卻需默誦司馬權尊號,然而去小魔穴中接引得一隻魔頭入體,而後其自會指點你去往該去之處等候,途中若是起了異樣心思,自然會被那魔頭啃去神魂。

然而這些地界此時多被玄門弟子看守鎮壓,是以也尋之不易。

方心岸這魔頭,卻是用身上餘下靈貝,自一名魔宗散修處買來,才免了一番波折。

在天中行渡有三日後,看見海上有一處林木濃密的島洲,感應之中,知自家機緣就是落在此處,於是自天落下。

方到半途,卻是一個恍惚,原來是穿過了一層幻境。

待他收了鷂鷹,落至地上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山坳之內,地面之上有磚石砌築出一個平台,四角立有四根石柱,台上擺有三十六隻鋪團,相互分隔較遠,其中已十餘個已是座上有人,見他到此,目光皆是看來,相近幾人都是對他打了一個招呼。

他拱了拱手,算是回禮,也是上前佔去了一個蒲團,如他人一般不作言語,只是一味打坐調息。

在此等有一日後,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直到把此間席位佔滿,忽然那四根石柱一震,就有一層黑煙將之裹住,滾滾沖入天穹之中。

眾人再等了有數個時辰,就見一駕飛舟撞開罡雲,往下疾馳,到了島洲上空,出來一個披髮道人,看著下方道:「欲入天宮為同道之人,可上我這天舟來,若是反悔,也可去得,但今日之事,不可外傳,否則那軀內魔頭必取你性命。」

底下之人無有一個退縮,紛紛縱身而起,往舟上去。

待所有人在舟中落定之後,那披髮道人拋了許多牌符下來,道:「貧道姓陸名安都,這些牌符且收好了,不然入不得天宮之內,可別來怨我。」

眾人不敢大意,都是小心接入手中。

陸安都道:「此去天宮不比來時,要三日路程,你等若有不明之處可來問我。」說著,轉身入了艙室之內。

眾人見他離開,都是放鬆下來,到了這裡,此間當都是同門了,故各自打起了招呼。

方心岸一個人走至船舷,見下方海水滔滔,而遠處東華山水地陸距離自家越來越遠,不禁有一絲恍惚之感,但心中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時一名修士行至方心岸身旁,拱手道:「在下曲連恭,本是東海渡塵宗弟子,因在門中出頭無望,又被同門排擠,索性來天外試試運道,看位道兄氣息,想原來也是在玄門門下修道,不知該如何稱呼?」

方心岸極是小心,報了一個「方諱」的假名,其餘什麼都未說。

那人也不追問他來歷,只道:「方道兄,聽聞天宮之中爭鬥也是激烈,我等三十六人既是一道上得天宮,也算同舟之人,今後唯有互相護持了。」

方心岸倒是認可此點,他以往就是太過自傲,還到處得罪人,弄到最後門內一個為他說話得人也沒有,反還大多過來落井下石,既然投了天外魔宮,那可以依靠得也只有這些同門了。

這時又有一人湊了上來,看去也是玄門出身,對兩人行了一禮,興奮言道:「傳聞玄陰天宮之中有直通大道的法門,且修行玄陰天宮法門,無論你之前修行的是哪家功法,資質是否上乘,都是無礙,項某一生渴求長生之術而不可得,為求一窺大道,哪怕入魔,也是甘願。」

方心岸嘴一撇,對他言語之中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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