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身去天外觀落星 第一百四十五章 欲成玄陰立天宗

張衍在渡真殿中也是同樣感應到了虛天之外的變化。

與其餘洞天真人不同的是,他藏於眉心之中九懾伏魔簡,竟是躍躍躍動,猶如此前見得可以吞食的魔頭一般。

自他成就參神五轉之後,這寶簡就沉寂下去了,似是無意再吸納半縷精氣了。

他也同樣認為,要在此世尋得再轉一境的機緣,也是無有半分可能。

不過今朝有這番異動,想來其中還有某種可以期的變化。

他轉了轉念,這天外魔頭來得突然,眼下情勢又未分明,是以原來定下的南海攻勢,當要緩上一緩了。

他當即命景游再發兩封飛書,各送往陶真人及李岫彌所在之地,要其等暫止干戈,等此事過去後,再做動作。

此刻忽聞上極殿中有鐘磬之音,神情微動,知是齊雲天相請,便就踏開陣門,來至外間,往上極殿而去,半路見金火之光飛來,卻是霍軒在晝空殿中聞聲,也是同樣行至。

兩人在外招呼一聲,一同入得殿中,與齊雲天相互見禮,便就坐定下來。

齊雲天沉聲言道:「那天外陰穢魔氣,兩位師弟當已察知,來人應是天魔之身,疑似昔年那司馬權,霍師弟曾與其交過手,不知是否此人?」

霍軒神情凝肅,道:「這人氣息與司馬權一般無二,當是那魔頭無誤,不過內里是否還是其本來,還待商榷。」

張衍也道:「贈我小界的那位荊蒼祖師,曾與我言,數十年前,有一物往虛天中去,算算時候,正是霍師兄在東勝斬殺魔頭之後,想就是司馬權,此番回來,當是其在天外得了什麼機緣。」

霍軒沉聲道:「當日斬殺司馬權魔身之後,本以為縱有魔毒遺落世間,也是難成氣候,不想數十年後,其卻更盛以往,若我當時再多加留意,許就不會有今日之變。」

齊雲天道:「這非是霍師弟之過,魔劫之中,彼輩有氣數加身,不然司馬權當年也不成了那亂世天魔。只這魔頭是我玄門大患,故請兩位師弟過來商議對策。」

張衍思索片刻,道:「以那魔頭眼下氣機來看,斷無可能對敵我東華玄魔兩家,然其回來卻是這般大張旗鼓,好似生怕他人不知一般,這裡當有因由。」

霍軒轉目過來,道:「張師弟可是看出來了什麼?」

張衍搖了搖頭,司馬權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這麼做,現下對其了解不多,一時也難以看透。

霍軒沉吟一會兒,道:「不如我等可先等上一等,此魔尚在天外,一舉一動皆為我輩所留意,當還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如其果真有什麼用意,不會拖得太久,短時之內當可見得有分曉。」

張衍點頭道:「師兄說得不差,不過為防萬一,我可先去天青殿中坐鎮,若其當真往九州來,也可加以阻攔。」

齊雲天考慮了一會兒,憑張衍之能,此魔絕然無法順利過來,只要阻得一阻,溟滄派諸多洞天真人就可伸手施援,便同意道:「可先如此。」

張衍一轉念,又道:「還有一事,少清諸位真人若見得此魔,怕是會主動上去尋他相鬥,還請掌門去書一封往少清嬰真人處,我兩家暫且都不宜動手,且看局勢再定。」

齊雲天一點頭,道:「師弟提醒得是,少清道友那處,當需知會一聲。」

天魔現身之後,少清還未有一人出戰,當就是嬰春秋力壓之故,不過此刻送出一個大局名義,想來更易壓住局面。

三人議畢之後,張衍出了上極殿,化一縷清光,升至天青殿中,抬目往虛天之中看去,卻見那處只得六口大鼎,而那萬里魔煙已是不見,那魔頭當已遁入其中。

此可判斷出來,那魔頭也懼天外毒火烈氣,藉助這寶鼎才得以在虛天之中存活。

看了一會兒,忽然伏魔簡又是跳動不已,不由目光微閃,心意一起,又將之安撫下去。

他方在此坐定未久,忽見虛天之外,有一幢六角宮闕朝著天青殿這處徐徐飄來,此宮大小難辨,似廣似微,好如一副畫卷展開。

他見了之後,把身一晃,放了出一道分身出外,到得虛空之中,問道:「可是荊倉真人么?」

那宮中光華一閃,出來一個面容蒼老的灰袍老道,稽首道:「張道友有禮。」

張衍還了一禮,笑道:「真人在天外閒遊,今來我處,可是為了那頭天魔么?」

荊倉祖師道:「那魔頭已是感應得我存此間,過不多時,當會我來尋我,老道我不過分神一縷,無甚可怕,但這天宮可就保不住了,來道友這處,想能得個安穩。」

張衍笑了一笑,他是知道的,對方固然只是一縷分神,可也沒有其自家說得那麼不堪,不然司馬權在發現驚辰天宮的那一刻,想就找上門來了,而其之所以沒有動作,當也是心存顧忌。便道:「真人願在此處,貧道無任歡迎。」

如此過了有半月時日,諸派真人卻是感應到,縱然那天魔還在虛空之中,可九洲靈機卻比以往更是淡薄了幾分,顯是被其以某種手段竊奪了去了些許。

補天閣山門所在,掌門譚定仙眉頭緊皺,未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今他已是得了太昊派送來的一枚蟠木葉,藉此物之助,使山門重又回得天中,不過再也無法如此前一般自在遨遊,只能隨天風飄蕩。

然則這也是權宜之計,天地靈機每少一分,山門重上一分。

此回這天魔又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使得山門又是沉墜了幾分,這還是其尚在天外,實難想像,其若是到得東華洲上,又會是怎麼一副光景?

卜經宿嘆道:「師兄,不若我去玉霄派一行,請他們出手,除了這魔頭。」

譚定仙搖頭道:「玉霄派是不會出手的。」

他看得清楚,玉霄連風陵海上被人布陣都未曾真箇出手,哪裡為冒著損折功行的下場去虛天之外與魔頭搏命。

嘆了一聲,他又道:「不過師弟你還是需去跑一回,我若提也不提,玉霄必是裝聾作啞,好歹提上一句,總也能在危劫至時有個幫襯。」

卜經宿道:「好,只此去玉霄,可要攜得一二鎮魔法寶?」

譚定仙道:「門中法寶本來還待留著應對魔宗……罷了,應付天魔才是緊要,你便帶得兩件上品前去吧,也免得玉霄以為我等只會一味求告。」

卜經宿自蒲團立起,道:「小弟這就動身。」

坤勢山下,萬丈深處,魔宗議事法壇之上,一道道分光化影驟現出來,不一會兒,就現出六道身影。卻是魔宗六派因天魔現身虛天外,是以在此聚首,一同商議對策。

溫青象看了看四周,見不遠洞壑崖壁之上,滿目所見,皆是一隻只漆黑如墨,形容玄蟬的蟲豸。他挑眉道:「未想此處也被這等魔物侵蝕了。」

李真人探手拿了一隻過來,輕輕一捏,這蟲嘶鳴一聲,就化為一縷黑煙散去,他沉聲道:「魔蟲是最為精純的陰穢之氣所化,而此處穢濁幽氣不少,正是其等喜愛之地。」

衛真人冷然道:「近日我元蜃門靈穴之中濁陰之氣漸少,想就是這魔蟲所為了。」

桓真人嘆聲道:「不單單是貴派,我渾成教亦是如此,此蟲無孔不入,斬之不盡,殺之不絕,想來諸派道友門中也是遭其侵襲了。」

九靈宗陸真人陰沉著臉道:「這等魔蟲可攀附在靈穴各處,吞食靈機,積蓄到一定數目時,便會攻襲我門下弟子,吞食其血肉精血,陸某門中已經已是設法將之封禁起來,不過這當是那司馬權刻意做出的手段,只要此人不死,便無法盡除此蟲。」

李真人道:「今日請諸位來,便有此意,司馬權精通我門中相轉之術,當可利用此些魔蟲把吞來靈機轉入自家體內,也即是言,哪怕其存身在外,也無時無刻不在壯大,他便不來九洲地界之上,功行亦會不斷長進,而我等宗門靈穴靈機則會不斷削減,若不儘早解決,遲早會變成我輩大患!」

在場真人聽他如此一說,都覺悚然,不難想像,那司馬權此刻就好如攀附在九洲之上的毒蟲,在不斷吸食此界靈機。

衛真人眼中露出一道狠色,道:「這麼說來,唯有儘早下手了。」

溫青象這時卻開口道:「諸位,司馬權終歸需要解決,但主動出擊並非上策。」

眾人不由望了過來。

李真人道:「不知溫道友有何見解?」

溫青象笑了笑,道:「既是天地靈機流散,玄門當比我更是急迫,而其又不知我這處異狀,若是坐等下去,其必先是忍熬不住。」

此間之人想了一想,都是點頭。

眼下濁長清消,玄門除三大派外,其餘幾家宗門皆在苦苦維繫靈穴,司馬權所為,等若把原來無法彌合的傷口又撕裂了一些,玄門斬除此僚之心當是比他們更為急迫。

溫青象又道:「我等若要下手,便需去虛天之外與司馬權交戰,此人既然敢明目張胆奪取靈機,應也想到了如此做的後果,其必有所準備,我若尋了過去,拿下了還好說,若拿不下來,功行受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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