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造化殘玉衍天機 第六十五章 納元入符 瓔仙尋人

齊雲天和范長青在張衍處盤桓了一日,這才起身告辭,臨別時,范長青叮囑張衍道:「師弟,此戰不可心慈手軟,若有手段,都需使出來,爭多少功勞都不嫌多,我知你才從魔穴回來,給你些時日安排雜事,十日之後,你來成王峰上尋我,我自帶你去三泊處殺伐征討。」

經過兩月多的準備,溟滄派中已準備大舉攻伐三泊湖妖,不過此事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需要按部就班,先要派遣一些修為不弱的弟子清理了三泊外的那些零散部族,然後才是攻打那些星羅棋布的水府奇峰。

而范長青,便是此先前去的幾名弟子之一。

張衍忙應了一聲,然後站在洞府門口,恭送齊雲天和范長青離去。

轉身回到洞府中後,他暗自尋思:「我若一人行動,有太乙金火之光和諸般法寶在身,當是手段齊備,只是如和范師兄及其他同門同行,倒也需多做其他準備,不能讓他們看輕了。」

入了玄光境後,他原本想的是著手修行「五方五行太玄真光」,雖然這門法訣艱深奧澀,一眼看不見盡頭,但他有殘玉在手,最不怕的就是這種在真氣上輾轉多變的法門。

只是裡面卻有一樁礙難,練這門法訣需要五方五氣精粹用來溫養,他現在哪裡抽得出時間去尋找?是以這法門不是他如今能用的。

不過別的手段他倒也不是沒有,除了幽陰重水外,他曾經從沈岳峰身上得來過一本《符囊書》,上面記載了諸般符籙的運用妙法,記得與此人一戰時,那些符籙居然能抵擋法寶,還能破開雲霧,甚是了得。

廣源派原本也是大派,現在縱然式微,此法也當有獨到之處。

張衍心中忖思,不如趁這幾日空閑,入殘玉內習練一番,到時也可多一種對敵之法。

他伸手入袖,正要拿出那本道冊來,卻摸到了另一物,心中一動,想道:「如今我已是玄光修士,此物到是可用了。」

將這件物事拿了出來,只見此物泛著黃芒,形制與一般符籙相差不大,正是那枚可以納氣入真的「元符」。

這元符許久放在袖囊中,又未得運用,其中原本沈岳峰的真元早已散了大半,張衍起玄光往符中只一刷,便將其中僅存的一絲精氣刷去,然後坐定下來,將自己的元氣往其中渡入。

他本以為只是半日工夫便能處理妥當,哪知真元一入其中,便感覺彷彿到了一處不見底的深壑之中,怎麼也填補不滿,直到兩日之後,有一名執事童子來訪,這才停了下來。

張衍取了幾枚丹藥出來吞服了下去,稍稍調理了下,然後將那名執事道童喚進來詢問何事。

這名執事道童神態恭敬,言道是奉命前來,將玄光境真傳弟子專用的道袍玉佩,以及諸多法器和一千靈貝送來,除此之外,還另有一支蒼翠欲滴的青竹。

這支青竹靈氣逼人,顯然是得了秘葯培植,若是種下,不出旬月便是一片青青翠翠的竹林。

張衍拿起青竹看了看,不由奇道:「這是何意?」

執事道童低眉順眼地回答道:「回稟師叔,新年既臨,一元復始,是以門中賜下此物,寓意師兄修為節節高攀,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張衍一笑,門中這回倒是難得的有人情味,與他初時到來時那是大不相同,卻忽然想起一事,道:「你是靈機院的弟子?」

執事道童道:「正是。」

張衍不禁瞭然,門中諸多下賜都是通過靈機院送到弟子手中,而此院就握在孟真人手中,但偏偏孟真人平時又不管事,那究竟是誰說了算是一眼可辨,難怪給了他諸般好處。

那童子又道:「師叔如今乃是玄光境修士,若有親族,都可接來島上居住,如是師叔喜靜,也可將其安頓在玄龜陸洲九座城池中,雖說是在山門中,但那裡卻與凡間通衢大邑別無二致。」

明氣修士可帶數名族人來門中安置,也算是提攜族人,若是玄光境修士,則有資格帶整族入門,只是有一樁不好,若是這名修士身隕,親族就無人照應,難免同樣受人欺凌。

只是這裡沒有人間賦稅徭役,又不受凡間官府朝廷盤剝轄制,若是小心些,也能逍遙個百數年,說不定還有後輩子侄在此同樣得了仙緣,因此多數都願意來此居住。

張衍搖搖頭,他早就沒有什麼親族了,只是隱約記得,自己似乎曾有一對弟弟妹妹,後來祖父去雲州上任時半路曾遇一夥黑衣蒙面的盜匪,自此就不知去向了,現在只剩下他獨苗一根,說不定這其中也有周家弄鬼的緣故,如果真是如此,將來說不得要了解其中因果。

倒是可以抽空將張喜接來,只是此老固執,對神仙一道又頗多抵觸,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不能成事的話他也絕不勉強。

不過提到這件事,他又想起了劉韜托他轉送七心龍佩一事,將執事道童送走後,他便將那塊玉佩摸了出來,那日不曾細看,此刻翻了翻,見玉佩背面刻著「劉雁依」三個小字,想必那是劉韜那名後輩的名字了。

他暗忖自己出了魔穴已有三日,八日後又要前去三泊,不如先將這塊玉佩送了去,儘快了結此事。

想到這裡,他幾步出了洞府,縱身一躍,一道遁光直往瓔仙島而去。

瓔仙島地處龍淵大澤東南,此島極大,自成一座陸洲,島主年歲過百,據傳是孟真人徒孫,帶了千多弟子在此修行,島上又出產美玉彩石,所以甚是好找。

不出一個時辰,他在雲頭上遙遙看見一座綿延出去有千里地的島嶼,上有一股琉璃般的光彩泛上來,便知是此島到了,待到了近處,他看到沿著山脊一路上去有幾座氣象不凡的廟宇宮觀,便到了最高處那座大殿上空,一按雲頭,落了下來。

他往大殿前一站,立刻有一名執事道人從觀中迎了出來,那人一見遁光便知是玄光修士來臨,又見他是真傳弟子的服飾,不敢怠慢,連忙上前稽首,道:「不知這位師兄此來何事?」

張衍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淡的一拱手,道:「我乃靈頁島張衍,劉韜劉師兄可是曾在此處修行?」

「哦,原來是張師兄。」那道人聞言嘆了一聲,「可惜劉師兄前兩月去了魔穴,幾天前傳來的消息,聽聞業已身隕,師兄怕是要空走一趟。」

張衍沉聲道:「我此來正是受他所託,尋他一位後輩,不知可在此處?」

道人一怔,臉色有些古怪,遲疑了一下,才道:「這位劉師兄的後輩,聽聞劉師兄身隕,是以,是以自己已然迴轉家鄉了。」

張衍一皺眉,道:「走了多遠。」

「不出三日。」

張衍盯著這名道人看了幾眼,後者表情便有些不自然起來,最後他冷笑一聲,一道遁光飛雲而起,往龍淵大澤的出路方向尋了過去。

見張衍走了,那道人終於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頭上冷汗,暗道:「沒想到劉師弟還有如此本事,能和玄光境的真傳弟子攀上交情,這次幾位師弟倒是做差了。」

張衍一路向北追去,他明白三日之內那劉韜的後輩定然出不了龍淵大澤,只是連連追了幾艘船隻,都沒能找到欲尋之人。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遠遠望見前方出現一條兩層帆船,他目光何其銳利,一眼看去,便將船上諸人面目表情,衣冠服色看得清清楚楚,此時卻不禁「咦」了一聲。

只見一小女孩兒跪在兩層帆船上擦洗甲板,她不過十歲出頭的模樣,臉上稚氣未脫,眉目秀美,倒是依稀與劉韜有幾分相似。

張衍玄光一催,一閃之間,便穩穩落在了這艘船上,怕驚了那女孩,緩步走那她面前,溫聲問道:「你可是劉雁依?」

那小女孩見一道光芒閃過之後,面前便來了一個英挺修士,她在島上見多了此類人物,倒也不驚訝,站起身,學著大人十分有禮的一個萬福,道:「稟仙師,正是小女。」

張衍拿出那枚七心龍佩一晃,道:「你可認得此物。」

劉雁依見了玉佩,雙目一紅,拜倒在地,泣然道:「此是伯父的七心龍玉,伯父臨行前曾說,若有人攜此玉佩來,叫我凡事都聽他的。」

張衍點了點頭,原來此女是劉韜的侄女,他指了指地下,沉聲道:「我問你,是誰安排你在此處做這些粗活?凡事有我在此,你不必顧忌,儘管說來。」

船老大雖然平時也見過飛天遁地的修士,可是他們哪裡會看一眼他這等凡人?更別提上到船上,腦袋不禁有些發懵,此刻見張衍如芒似電的目光掃過來,嚇得跪倒在地,一個勁的磕頭,戰戰兢兢道:「不知是仙師眷屬,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劉雁依卻跪行一步,抬頭道:「不關船家伯伯的事,船家伯伯願帶我千里返鄉,又不收船錢,是以小女自願做這些活計呢。」

張衍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袍袖一振,甩下了幾枚靈貝,玄光一卷,便帶了劉雁依來到百丈上空。

陡然到了雲天之上,劉雁依也不慌張,只是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四顧,見四周有霧雲相伴,腳下晶瑩點點,如同踩著一道藍色星河,神情中便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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